《世有红妆 作者:苏南生(晋江2014.01.1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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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红妆 作者:苏南生(晋江2014.01.10完结)-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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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初,这是我从一个庙里求回来的佛珠手链,有大师开过光,可以保你平安。”顾均成拉过她的手,把珠链戴到她的腕上,红的佛珠像是一颗颗红豆,珠子上面零乱地布着黑点和裂纹,非常独特和好看。
  “你怎么也信这个?”锦初抬起手腕,欢喜地看了又看。
  “信则有,不信则无。”
  她转过脸,顾均成比前更黑更壮实了,也更像一个男人了,长着胡碴的脸,更显得沧桑和稳重。他有让人看见就幸福满足的笑,感觉有他在的时候,一切都刚刚好。她盯着他,忽然就怔怅了。
  “哥哥,我害怕。”她再次把头埋到他怀里去,只有他,她才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心里的话,才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伤口翻出来给他看,只有他才会疼着她。虽然,有一天他也会娶妻,他也会生子,他不可能永远地宠着她。但至少不是现在。
  “怕什么?”
  “我怕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傻孩子。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等国事定下来了,我们就一起回宁远好不好?那里是我们长大的地方,它永远都不会抛弃我们的对不对?”他笑,漂泊太久,心里早已落满了悲伤。
  “好。”她眼角噙着泪,“哥哥,这半年来你一定经历过很多事对不对?一定很精彩,很刺激吧?给我讲讲。”
  “那你想听什么?”
  “好多好多……”
  “嗯……”顾均成开始低声地述说,锦初仔细地听着,不时地插嘴问一句。风很大,他更用力地拥着她。月落西沉,她终于变得安静,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夜越来越寒冷。这时,刘付慕年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站到顾均成面前。他看了一眼顾均成怀里的锦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问:“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天亮时的火车。”
  “这么急?”
  “这次回来也不容易,谦叔那边,一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
  “这次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顿了顿,顾均成又问,“锦初她,好像过得很不开心。”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她。”
  冗长的沉默,两人久久都不出声,彼此心知肚明,却又有各自的纷乱。过了一阵,顾均成才说:“天冷,先让她回去睡觉吧。”
  “好,你先到书房等我。”刘付慕年说。
  顾均成望着他,心里徘徊着一句话,却始终都没有勇气说出口。他不希望,是自己说出来,亲手把她推给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顾均成和刘付慕年结束谈话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顾均成从书房里出来,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锦初的卧室外头。院子里是樱花树的青涩的香味,雕花木窗隔着他与她的距离。他久久地望着那扇窗。
  锦初醒来时,太阳已经爬得老高老高了,她睁开眼睛,好半响,才记起来昨晚的事,她抬起手,红色的珠子在阳光下发出很好看的光辉。
  他真的回来了,不是做梦。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穿戴好,拉开门便往外冲。
  “不用这么急,顾均成一早就坐车走了。”刘付慕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锦初回头,才发现他原来一直都坐在屋子里。
  锦初感到失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淡漠的神情,更加失望,一颗心慢慢地冷却,高昂的情绪跌到了谷底。
  刘付慕年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
  她依旧沉默。
  他一直等在这里,只是为了告诉她,顾均成走了而已。
  刘付慕年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忽然锦初一阵风似地往门外刮去。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她就已经没有了影子,他重重地叹了声,忙叫来卫兵,让卫兵跟上去。
  锦初出了门,一秒钟也没耽搁就坐上了一辆人力车,直奔火车站。
  虽然正值新春,火车站里的人却仍然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人,或坐或站着或挤着。这时关口上正在放行,大批人的往月台上涌去,一时间,到处都是黑色的人头,到处都是表情各异的脸孔。锦初随着人流涌进了月台,列车停在那里,车厢里早已经塞满了人。
  锦初无法确定顾均成乘坐的是否就是这趟列车,但她仍不肯放弃,目光在人群中来回仔细地搜索着。可搜索了半天,也没有见着顾均成的人影。列车正在预告着马上就要开走了。到底还是来不及。锦初黯然。半年前,她和顾均成来到这里,半后年,顾均成从这里离开了她。不过才半年,大起大落皆有之,酸甜苦辣,也一一尝遍。
  “锦初。”身后有人柔柔地唤道。她蓦地回头,终于看到了那一个熟悉的身影。“哥哥!”她眼眶一热,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仿佛力气一小,他就会消失了一般。半响,她才抬头质问道:“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才见面又要离开?”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他轻轻地拨开她额角的头发,柔柔地注视着她,“上海那边事急,我看你还没有睡醒,所以就先走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他拢了拢她的衣领,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责备她,“现在天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你现在眼里只有工作,都不管我了。”她扁嘴。“少帅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为他这么尽心尽力的?”
  “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无愧于天地。你说得对,我们活着,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还有更多,更多像我们一样的人。”
  “还知道拿我的话来砸我来了,果然是去了大地方,人都变聪明了。”她笑了,又嘱咐道,“路上小心,到了上海,一定要给我写信。”
  “会的。”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她重重地点头,表示决心。
  “火车马上要走了,保重。”顾均成说着。眼看火车开始启动了,他不得不跳到车上。他站在门口处,朝她挥手。
  “哥哥,保重。”她一面挥着手,一面追着火车往前一路小跑。火车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身边,同样站着几个神情相似的人,这是一个充满悲欢离合的月台。
  出了火车站,天竟下起雨来,跟她第一次来到颖宁时一模一样。寒冷的风夹着雨水,打在锦初脸上,又冷又痛。她忙躲到一个屋檐下。雨水还在滴嗒个不停,不远处有一个流浪的老人在拉二胡,二胡声在风雨里显得很薄弱,细弱地飘进锦初的耳朵里,引起了她的注意。
  锦初望了过去,老人穿得很破烂,白花花的头发和胡子,整张脸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快要裂开的黑枣。老人坐在地上,衣服下摆只露出一截腿,腿的旁边,摆着一个缺口的破碗。老人拉二胡的样子十分认真,神情是陶醉和痴迷的,仿佛眼前的困境和悲喜与他无关,他的眼里和脑里,只有二胡。
  锦初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
  他似乎感觉到了锦初,忽然抬头冲她露出一个笑。
  是的,那是一个笑。她看得分明。
  他的日子过得如此的穷困,都不曾绝望,生活那么艰难都还要生存着,她有什么理由不开心?不好好活着?
  她报以老人一个微笑,心情豁然开朗。
  她想,自己到底还是年轻,竟差点连自己要往哪里走都忘记了。
  她怎么能忘记!
  她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给了老人,然后就这样,孤身冲进了茫茫的天幕。
  雨还在下,她的步子是那么的轻快,笑容是那么的纯粹,这冬天的寒冷似乎跟她毫无关系。
  刹那的时间交错,轮回到了十岁那年,也在这雨中狂奔,被这透明的世界包围。她耳边听到的,不是雨声,而是童年时的欢笑声,那年的冬天,也如现在一样清泠。
  回到大帅府的时候,守门的小卫一看锦初的模样就慌了,急忙让人传话过去,又是烧热水,又是熬姜汤。
  刘付慕年打着一把暗青色的雨伞快步地走着,鞋子踏在石子路上的积水,溅得裤管都湿了好些。他的一张脸,像暴风雨前夕的天空一样阴沉着,眼神犀利得像把人剖开了一样。
  “你疯了!”他拦住她,攥紧她的手腕。
  “我没疯!”她仰起头,想笑,可被僵的小脸却无法攒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我很开心,很开心,真的,我没骗你,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刘付慕年盯着她发青的脸,恨不能一巴掌打过去。可她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真诚,没有一丝的勉强。他的心软了下来,手中的雨伞忽地随风跌落地上。他一言不发,陡然把她横抱起来,径直往卧室里走去,她收回了笑,同样一言不发。锦初这才开始觉得冷,嘴唇不停地颤抖,四肢僵硬着,甚至连头皮都是僵硬的。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的头发,她就那样盯着他,只觉得他是那样的好看,就算是生气的样子,也是那样的好看。
  一进卧室,他嘭地一声把门踢上。
  由始至终,锦初都安静得像一只猫,缩在他的怀里。
  她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她想,这样真的够了。
  “把衣服脱了,洗个澡。”刘付慕年转过身子,命令她。
  锦初哆哆嗦嗦地去解扣子,手指又僵又硬,哆嗦好半天才解开一颗。
  刘付慕年仔细地听着,见她好半天还在哆嗦,担心她着凉,也不管不顾,把她拖过来就开始扯她的衣服。他不看她的脸,一边扯一边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来!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锦初想往后缩,他不耐地瞪了她一眼,“别躲了,就你这身材,也没什么看头!”
  “你,你还是出去吧。”她低着头。
  刘付慕年沉默了片刻,“行,我去给你端碗姜汤过来。”
  刘付慕年端来姜汤的时候,她已经洗干净了,就着半干的头发躺到床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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