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情时代 作者:密斯兰(晋江2014-07-1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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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情时代 作者:密斯兰(晋江2014-07-17完结)-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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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到了一定年纪,光漂亮就不够了。”听袁燚这么说,我不免得意。“更别说你连漂亮都欠缺,真不知道你凭什么拒绝我。”
  我虎着脸按捺着不好发作。
  “你这个人啊,见包袱就抖,倒是跟我很像。当年你一入戏剧社,我就恨不得掏肺掏心,可你只站在一旁不解风情。我已经对你掏心掏肺,你还觉得我图谋不轨。”
  “你今时今日什么地位?还嚼那些陈糠烂谷的,有意思吗?”
  “人不都是这样嘛,兜兜转转,最美的还是旧爱。你就当我情场得意,只栽过你手里,心有不甘吧。”
  “其实,我这人毛病很多……”
  “没关系,海畔有逐臭之夫。”
  我险些被激怒,声音也抬高一度,“袁燚!我是什么意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听不出来?”
  “听得出啊,但是我不怕失败,你的借口越精彩,我就要表现得越无赖。爱情故事不都是这样吗?我爱你了你爱他。”
  “爱情,是内心汪洋大海,表面滴水不漏。像你啊?庸俗!”
  “这句话非常浪漫,但是你要真的相信就会下场惨淡。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没想到你还没有厌倦层层迷雾的男人。你跟他相处压力会很大,谈什么都只能谈到皮毛,互相不了解还硬要附和。你讲的段子他嫌口味重,他讲的笑话你听不懂,你们在一起怎么可能合适?而我正相反,我待你的方式是教你享受人生。爱情在这个世界上,快要失传了,你要学习的,却拜错了师门。”
  我懒得理他,正好走到一处小山坡,没有路,但越过去,就是一车宽的平坦小道了。
  袁燚纵身一跃,有些趔趄,但还是站稳了。我站在山坡顶上,眼看近四米的相对高度,望而却步。
  “I jump;you jump!”袁燚高声一呼。
  “天都要黑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你放心跳下来,我接着。”
  我犹豫着。
  “你就这点出息啊?当年在台上揍我那一下,名留青史啊,怎么现在——”
  我后退三步助跑,然后一闭眼飞流直下。
  只听一阵尖叫,我一睁眼,发现袁燚说得没错,他确实给我垫底了,只是姿势有些狼狈。我定睛一看,袁燚的胳膊肘开始往外沁血,他抚着手臂龇牙咧嘴地呻吟着。
  “你要往下跳,得跟我商量着来啊,你还助跑,你还嫌这重力势能压不死我啊?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在我面前,你的矜持啊女性魅力啊,都擅离职守了。” 
  “你专心流血少说废话!还不是你癞□□自以为是蜘蛛侠,别动!”我从包里翻出纱布给他包扎,幸亏这两天出外景,还带点备用药材。
  我一面包扎,一面自己也觉得奇怪。我嘴上再狠,心里也明白,袁燚多少也算个优质男人,可是面对他,我约会时察言观色、体贴入微的仔细呢?我明明提前到达,却躲在暗处看人等待的心机呢?我穿衣捡瘦,和满满换首饰戴的小聪明呢?我言不由衷,假扮内心天使的把戏呢?我提前在家吃五分饱,共进晚餐时才能确保的慢动作呢?
  原来我跟袁燚在一起,不用那些匠心。可我生气的是,我让他看到真实的我了。
  把袁燚扶起来,我们走了一小段路,他突然挣脱我,跑到路边一户人家,交谈了两句,指了指门口的自行车,两分钟后骑到我面前。
  “上车!”
  我来不及问,他一把拉我到车后座。
  坐在他身后,我才知道,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原来是晚风拂面。
  “是不是又回到年轻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返老还童?”袁燚大声说。
  “混蛋!你才老呢。拿命来!”我抬起两手蒙住他眼睛。
  袁燚假装要翻车,晃着车头,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停车在路口,他开始招手打车。一面扶正我被风吹乱的头发。
  周围是月朦胧鸟朦胧,我甚至看到他衬衫边缘的毛在飘,时间完全静止。刹那间,我突然觉得周围很静,轰轰烈烈的静。我知道那就是所谓的临门一脚,它让我梦中的某个空间被唤起然后填满。
  没有理由,不用解释,你一定明白这种感觉,在那一刻,你心里会有一种温暖的振荡感。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三、大雪:黑屋子里的黑猫

  (大雪——“大雪”节气,通常在每年的12月7或8日,大雪,顾名思义,雪量大。古人云:“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也”。到了这个时段,雪往往下得大、范围也广,故名大雪。这时我国大部分地区的最低温度都降到了0℃或以下。往往在强冷空气前沿冷暖空气交锋的地区,会降大雪,甚至暴雪。)
  【上】
  上海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时机和密度,都恰到好处。
  怀抱一盅温热的土鸡汤,裹上层层围脖,赶在外套被湿气浸透之前跳上开往市立医院的公交。
  十二月的寒气雾湿车内紧闭的窗墙,这个城市的鬼魅在这一刻变得无限温柔。天边交界的过渡层中,环绕的尽是被光怪陆离的城市之光所震撼的诡异灰紫色。人生的紧迫感游离在窗前,又隐没在通勤高峰期的车流里。
  这个湿冷冬季的平凡早晨,对这个城市的熟悉感安抚了我心有余悸的情绪。
  三天前,父皇母后抵沪,为了一场母后无法再拖延的手术。我的后知后觉,第一次将自己推至这般自责自怨的境地。
  不记得从小跟我妈吵过多少次架,只记得在记忆里多的数不完。听那些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念亲故事,总觉得别人的妈都一副慈母手中线,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模样,怎么我娘就一天到晚不消停要置我于万劫不复的样子?终于也不需要再听别人的故事了,因为我也生活在故事里了。有时候不珍惜我妈,是因为从来没想过有可能会失去她。
  昨晚母亲做完肿瘤切除手术,我总算体会了什么叫提心吊胆。
  早上麻醉剂药效才过,我提着保温瓶刚走过隔壁病房,就听到我妈的地雷嗓。
  不管多大岁数的女人,都守不住秘密。摆八卦阵察三访四是广场大妈结党营私的通行证,才第三天,我妈同病房的姑婆四个,俨然已经义结金兰了。
  侧耳倾听,我妈正畅谈她如何养女不淑,白吃白喝二十八年颗粒无收的血泪史,我叩门尊礼的手旋即放下,提腿直接踹门而入。
  三位小老太太迅速收瓜子、揽桌布、倒热茶,作鸟兽散,看我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长。我妈扫扫床单上的花生皮碎末,咳嗽两下,若无其事:“来啦——”
  我斜眼横她,放下不锈钢保温瓶的动作特意加大幅度,有声抗议。
  小老太太喝汤的声响很轻,陶醉又忧伤的样子。“像这样美味的鸡汤,我喝不了几年了吧?”
  收碗的手仿佛被刺痛了一下,怒气尽消,转而心有戚戚。“妈,您才五十多,还有……”
  “最多只能再喝四十年了吧?”
  “……!”我——!
  此时主治医生走进病房,递给我肿瘤切片化验报告。我横看竖看没整明白,咧嘴痴笑看着这位长得特像郭德纲的大夫。
  医生神态沉郁,眉目深锁,额前沁汗。我的笑即刻变僵,心下荒芜一片。
  “方小姐,你母亲的……化验报告……显示……”完了,这表情沉痛,欲语还休,莫非……
  “我们部门昨天晚上……已经讨论……过……”
  不忍细读医生的只言片语,我禁不住扑进妈妈怀里,嚎啕起来。
  “妈——妈——我错了,是我不孝!不论你还剩多少日子,我……我都……”一语未竟,泣不成声。
  我妈没有动静。
  大概一分钟后,一双枯瘦的手捧起我的脸,我妈怒目冷对,一甩手把我推出去一丈远。
  “小时候少抽你两下就造成你现在的奇葩!——报告单上写得明明白白是良性肿瘤,你个狼心狗肺的文盲!我还没死你就在这哭丧!”
  医生被我哭花的妆吓退两米,赔笑说他今天牙疼,话没说完让我断章取义了。
  哇靠这什么庸医?!您是毕业于蓝翔技工专科学校影视表演专业的吧?你刚才那明明是“我们已经尽力了请家属节哀”的表情嘛!
  幸好我从小收放自如的哭功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成功躲过还未反应过来的大叔大妈锐利的注目礼。此时亲爹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挤眉弄眼地收拾现场。
  我心领神会地提起暖水瓶去开水房,临出门前听我爸柔声细语安慰我妈:“放心!差点死了的人往往活得最长。”
  ——看来我爸也是个长脑袋只为了配头发的主儿啊。
  回来时推门见我妈一只手捂嘴端笑,一只手接过一块插着牙签的红蛇果。床沿坐着的不是我爸,却是袁燚。
  “哎!小槿回来啦,来来来——”我妈眼尖,看到我,一招手热情似火的。
  有种把你刚刚差点谋杀亲儿的架势端出来啊!我白她一眼。
  “阿姨,那我先走了。”袁燚假模假式地勾起外套。
  我赶紧在我妈前头接茬:“你工作忙,还三天两头往这跑,不成样子。咱们又不是多熟,意思意思行了……”
  “这好办,那我们结婚吧。”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我愣住半分钟,一时以为自己幻听。
  真不可思议,平生第一次让自己的口水噎住,咽不下去。奇怪的是,首先浮现脑海的是,我妈终于把我踢出户口本的欢欣雀跃。
  袁燚神情淡然,一口塞下我正要拿的一块红蛇果。
  眼角瞥我妈,果然见她一副狼狈为奸的泰然自若,明眸皓齿身强体健的简直卖女求荣。
  那,我,们,结……结你个心肝脾肺肾啊!
  即刻大笑掩饰惊慌,我几乎笑倒在地,袁燚却突然把脸绷得很紧。
  我一扬手:“走,我送你!”转身将这泼猴扭送出去。
  等到电梯升上来,纠着袁燚第一个冲进去,按下闭门键,对门外一行人义正言辞道:“这个病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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