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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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车，女人

“好啊”小马从摩托底下钻出来，车在哪呢，我们过去看看。

“你这有车吗？我那车烂得不成样了，怎么弄过来啊”洋洋哥道。

没问题，小马把手上的工具扔在一边，说着从兜里掏出个手机按了两下，电话接通了，听见小马朝那边道：“阿飞吗，开你的车过来一下，来我铺子，对，帮个忙。”

小马挂了电话朝我们笑道：“等等，一下就到”

小马说着就给我俩发烟，小马的年龄约摸三十出头，但头发却不多，看他样子挺健谈的。

“阿飞是我的好朋友，就在附近上大学，他有辆摩托车老是坏，不是引擎坏就是爆缸，那车都开了四五年了，但他舍不得丢了，都说车如女人啊，舍不得丢啊，最后那个缸实在是修不了了，我就给他换了个德国进口的”

“我们知道了啊，德国进口的缸那一装上就是脱胎换骨啊，是吧”我说道。

“那是那是，其实怎么说，有些时候虽然是旧的好啊，但旧的再怎么样他都会坏啊，当你的速度及不上别人的速度时，你就会想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点了点头，我忽然想起我的那辆摩托车来了，是那么的想念他，想念上面的回忆。他曾载我到过无数的地方，看过无数的风景。我很想念那种自由了，虽然我现在是自由的，但我不知为什么不自在，我不知道什么在我心里是真正的自由，或许只有在我开着车载着她飞驰的时候，那么短暂的瞬间，我感到是心灵最大的自由。

烟抽完的时候，远远看见一辆小车子开了过来，近了一看，着实把我和洋洋哥吓了一大跳跳。这车子实在是太破了，可以说看了它我该觉得我们的奥拓算的上是豪华车了。阿飞开的是一辆江玲皮卡，又破又旧，上面不知道落满了多少灰尘沾上了多少泥浆，车后斗不知是撞得还是怎么弄的严重变形。

我当时就惊叹，在校园里开着这样的车能交到女朋友，打死我也不信。但阿飞的确就让我大跌了眼睛，他还真有女朋友。

阿飞的样子文质彬彬的，戴着副眼镜，小马介绍了一下我们。

阿飞好像对拉车这样的事情挺有兴趣的，小马带了工具，我们几个就准备上路，阿飞开始在发动车子，发了好一会儿才把车子发起来，他已经忙的满头大汗，他一边看着我们一边说：别看他这么难驯，跑起来可一点都不逊。

如他所说的，皮卡跑起来很快很有力，不像我们的奥拓一般，但我还是奇怪了，就问他：你怎么买一辆这样的车啊？

“你可别小看他，我看车那是得看实在的东西，我就喜欢他的力量，你知道不，我们班经常去外面郊游，那些富家子弟都是开些好车啊，我不行，每次只能开辆夏利在后面慢慢摇，后来我就想到了买辆皮卡，妈妈的，现在老子每次就和他们玩越野，把他们甩的看也看不见。”

说道高兴处，阿飞就大笑起来，我们心里也乐了。

我说“那有什么用，在学校里有人有女孩子愿意坐你的车吗？”

“有啊，那是当然的。”

我听了有些感慨。

“女孩子不是很计较这个的吗，她不计较吗？”

“怎么会呢，我们在一起几年了，她说就算我什么都没有，她也愿意跟着我，何况我现在还有了辆车呢，起码不用走路了，是吧。”

我点了点头，其实，有时候没有比有更好，有了之后就不是没有的时候的心态了，就会变质了。

很快就到了公安局门前，我们的奥拓安静的停在那里，小马和阿飞下了车很利索的用绳索把奥拓套在了江铃后边，我们要下去帮忙，小马连说不用，在我看来，小马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修车的，他因该算的上是一个机械爱好者，很少见一人这么爱着他的本职工作。

我和洋洋哥上了奥拓，阿飞在前边开着他的皮卡，这回走的很慢，奥拓瘪了一个轮子，走的非常晃，一不小心车头就会扑到地上去。

把车开到了小马的修车铺，开了绳索，小马就开始帮我们检查车子。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

“就轮胎爆了，换个轮胎就行了，我们有急事等用呢。”

洋洋哥道，洋洋哥肯定是觉得换个轮胎是最简单的事情了，两下就搞定了，至于屁股后面的洞，我也寻思着这里肯定没法修。

小马在车子四周转了好几圈，边走边敲着车，又把车发动了听了会声音，最后钻到车底下去了。

我要叫他了，阿飞拉住了我，笑着说道：“小马哥是个机械迷，也很少有人到这来修车，他肯定是想好好捣鼓捣鼓了。”

小马从车底爬了出来，拍着身上的灰尘。

“怎么样？”洋洋哥问他。

小马顿了顿，道“你这个轮胎我这里好像没有。”

我开始犯傻了“你这是说什么话啊，修车的连个轮胎也没有。”

“我们有急事啊，能不能随便找个凑合用啊。”洋洋哥道。

“这可不行，不同型号的轮胎就算能装上，开出去也是很危险的，开不了多久就会掉的。”

小马说话的时候很严肃。

洋洋哥看了看时间，这么一折腾，一天都快过去了。

“我陪你们去看看附近的修车铺，看有没有这种轮胎”阿飞说。

于是，我们又坐上了他的皮卡，车子在城里转了一大圈，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我们没有找到一家有卖这种轮胎的铺子，都是说车型太旧了，配件也早就不进货了。

洋洋哥一脸的沮丧，闷闷的抽着烟，我心里忍了很久又没敢问出来的问题在这时突然就从我口中跳了出来：

“洋洋哥，你急着去南城见谁最后一面啊？”

刹那间，我看见洋洋哥的脸色都变了，变得那么难看，我看到他眼里充满痛苦的表情，有一丝泪光在他眼里闪烁，但他强把它忍住了。

我忽然怔了下，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说好了不问的，怎么又问了，我忍不住想抽自己耳光子。

“对不起，昨天晚上不小心听到你的电话”我说。

“没，没什么啊，就是一个朋友，所以心里有些难受，”洋洋哥假装笑着和我说。

但我看得出，他的笑有多勉强。

小马和阿飞也是望着洋洋哥，小马显得很内疚的感觉：

“都是我耽误你们的事情了，这样吧，你们晚上先在我那住下，我会想出办法修好车的？

我听得出那话的铿锵之音，我知道，在小马，在这种十分热爱本职工作的人身上，这就像是他的生活，是他的一部分，就像他说的，爱车的人都会把车当做自己女人，我想，小马哥，比我们任何人更懂这个道理。

第十三章：夕阳，落叶

车开到了小马的铺子，我们下了车，已近黄昏，金灰色的阳光拉长了这个世界，和煦的凉风吹抚着，我突然感觉时间仿佛从来都没有流逝过，一切仿佛如昨日，我和小路在校园的长椅上坐着，坐着，然后满天的霞光暗淡下来，风亲抚着我们的头发，法国梧桐和高高的水塔都在夕阳里被拉长的身影。。。

我的鼻子一下就酸了，时间没有变，是我们变了。。。

小马哥开着阿飞的皮卡走了，我问小马哥要去哪里？阿飞说他没修好我们的车，他心里很内疚，他要到临市去看一下。我说不用这样在意的，阿飞说，这是他修的第一辆小汽车，他一定要成功。我说好，很久没看到有人有这么好的毅力去做一件事情。

“今天你们就住在这吧，现在要不要去走走。”阿飞对我们说。

“好，去你们学校走走吧”洋洋哥说。

我没想到洋洋哥会有心情去大学里走走，本来我也想这样说的，在路上我明白了，去一个地方，有的人是为了体验，有的人是为了怀念。

我知道洋洋哥是为了怀念，阿飞的大学很大，夕阳下，学校里面人来人往，我望着这一切，有些茫然，就像小路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人海茫茫，再也找寻不到。

学校两旁的林荫道植满了梧桐树，碧绿的树叶在夕阳下泛着光，我望着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人，他们似曾相识，却又不知是在哪见过，下一个场景，我看到许多成双成对的情侣还有衣着鲜艳的三两个人，他们有说有笑，他们过得仿佛无忧无虑。

去看球赛吧，等会我有场球赛。阿飞朝我们道。

我们跟着他到了操场，那里已经有人在踢了。“我去换身装备，你们在这等着”阿飞说完就往旁边的大楼跑去了。

我和洋洋哥在旁边看着比赛，我看不出洋洋哥眼里是什么表情，很空洞，仿佛又很复杂，我也是，开始想念家里了，想念学校了，想却见不到，最难受。

不一会儿，阿飞已经换了球衣球鞋出来了，他向我们打了个招呼就上场了，新一轮比赛很快开始了。不得不说阿飞的确是球场上的猛将，带球，过门，每一场都很精彩，最后阿飞他们队赢了比赛。

阿飞汗淋淋的打着招呼向我们走来。

“踢得不错。”洋洋哥夸道。

阿飞笑道：“一般一般，今天赢了比赛，一帮人非要请我吃饭，被我推辞了，我想你们喜欢清静，我也是，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们在这等着我。”

我应了声好，然后我和洋洋哥在操场瞎逛，夕阳已经坠下山去了，天空中最后一丝霞光照着整个校园，颜色暖暖的，风吹的树枝哗哗作响，我和洋洋哥点了烟坐在石椅子上。

“挺不错的”我说。

“什么挺不错的”

“大学啊，大学挺不错的”

“是吗？”洋洋哥笑着，又摇了摇头“我并不觉得，大学是个教坏人还纵容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一看这些来来往往的人，再想一想，认真想一想，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我看着往来的人，或是成双成对，或是衣着光鲜，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大包小包的提着，我不明白，他们要去干什么，我仿佛看到了空洞，深深的空洞。

我看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大道上，车门打开了，里面下来个打扮艳丽的女子，一手提着包，一手抓着手机，立刻引来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