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欢 恶作剧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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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欢欢 恶作剧天使-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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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日光的魔法点缀成很温暖的橘黄色。
  
  风声里混合了我们俩的呼吸声。
  这一刻,似乎和那一晚一样,突然之间觉得心情的宁静。
  仿佛身心都沉淀在静静的湖泊之中,变得清澈起来。
  春风轻抚,带来阿修轻声的话语。
  “有哥哥是什么感觉?”他这样问我。
  “嗯,很吵闹,很有趣,虽然有时候会被捉弄,但在你有任何问题的时候,哥哥是愿意替你承担所有的人。”
  
  我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哥哥的脸。
  有时候,会坏坏地笑,看妹妹出丑。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喜欢摸我的头,宠溺地叫着“妹妹头、妹妹头”,云一样的纯净声音。
  “哥哥,是可以托付全部信任的人。”
  我突然觉得胸腔里有满满的暖意,“我可以感觉到他很爱我。”
  阿修温柔的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边。
  “他一定时时想着,你要幸福;而你,也只要他幸福。”
  他说的一点没错。
  
  哥哥总是说,“妹妹头,不要理男人的搭讪,不要太晚回家,不要去酒吧……”
  我总是不耐烦的说,“知道了知道了。”
  然而,写给他的信里,又会周而复始的唠叨,“多吃蔬菜,多吃水果,……,不要只顾画画忘记恋爱……”
  想起来,真的是这样。
  很自然地彼此关怀,根本不需要特别的关注。
  
  我佩服地赞叹,““好厉害,你说的一点不错。”
  “当然。”他微微仰起头,我几乎看到他俊秀的鼻尖轻触着空气中的微粒。
  “因为,我也有一个妹妹。”他嘴边仍然噙着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天际的云彩。
  我大感意外,“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她现在哪里?”
  
  那是我至今无法忘记的画面。
  那样一个春天,风过之处撩拨心弦,有不知名的花瓣偶尔飘落。
  空气暖洋洋,精力充沛的孩子在我们眼前奔跑。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充满希望。
  
  阿修专注地看着天空,一直看一直看,仿佛要穿越云层的覆盖。
  他的笑容在莫名的沉默之中慢慢消失。
  然后,他闭上眼,长长睫毛覆盖,有肉眼难以分辨的晶莹颗粒闪烁。
  那是他一贯温厚低沉的声音,像在耳边轻语。
  和着风,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她在天上。”
  ——————“她死了。”
  
  阿修的秘密。
  他缓缓说出却叫我无比震惊的秘密。
  在那个晚上,那个男孩,体贴地告诉我,
  “如果是我,要哭的时候,就看天,那样,泪水就不会流出来。”
  而我在这样生机昂然的季节里,却只想到他的那句话。
  我下意识地仰起头,盯着飘浮的云。
  心里面的情绪还是翻腾到了胸口。
  微微眨眼,就有液体溢出来。
  
  我用手掌轻轻覆住眼睛,维持着和阿修一样的姿势。
  风没有变,心上的某一处裂缝,却似乎慢慢被撑开了。
  阿修藏在深处的秘密,伤心的往事。
  在这样的春日情韵中传递给我。
  很慢很慢地叙述着,时光倒退,带我看到少年的阿修。————
  
  “这是我的秘密。
  这里是我少年时代最爱的地方。
  夏天的时候,附近树木上的蝉的叫声非常大,直到完全盖过你的耳朵。
  阳光刺眼,穿透皮肤。
  眼睛睁不开,闭上眼睛,却觉得周围的东西变得比之前更加清晰。
  球飞来的瞬间,有呼呼的风声。
  对准它到达的方向猛力一击,会有很好听的球棒与球面碰触的声音。
  我妹妹的欢呼声马上从看台上传过来。
  那一年,我17岁,我的妹妹,15岁。
  
  她温柔、体贴,像雏菊一样可爱。
  会穿着棉布裙子翻栏杆,会默默地和爸爸坐在看台上,会怯懦懦地和我的队友打招呼。
  她胆子小,过马路喜欢拉着我的一个手指头。
  讲话时,口齿不清,常常被我笑。
  她在那个夏天对我说,哥哥,我会死么?
  我说,傻瓜,怎么会呢。
  
  夏天还没有结束,她的心脏手术失败。
  她走了。
  留下那个夏天,我们一家人在这个地方的最后一张合影。
  那是我的妹妹。
  我还没有好好地让她感觉幸福,她就走掉了。”
  
  阳光明媚的晴空下,阿修的故事,让我泪流满面。
  我的掌心似乎已经兜不住大滴大滴翻出的泪珠。
  那个少年,从那以后,发现他再也办法坐在这里。
  即使再明亮,他的心也是一片黑暗。
  他心里面的光已经全都被抽走,什么都没有了。
  深切的悲痛,一直盘旋不去。
  他从不多话变成了真正的沉默寡言。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他还是这样吗?
  
  “祁萌,不要哭。”我盖着眼睛的手掌被他轻轻拉下。
  “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会来么?”
  我摇头,视线早已模模糊糊地被泪水淹没。
  他用袖管体贴地帮我擦去泪痕,把因为泪水浸湿而贴在脸颊上的碎发拈起来,拨到耳后。
  “因为我发现,即使把照片放在抽屉的最深处,还是没有办法不去想起。”他的眼睛隐隐闪着泪光,“所以,我决定,把那个照片拿出来,仔细地看,不再故意去忘记。”
  “我想带着关于妹妹的记忆,面对我的人生。”
  
  我再次因为他的话,泪流满面。
  “阿修,你如此勇敢。
  你的妹妹,一定也会祝福你。
  她在天堂的某一处祈祷你幸福。”
  
  夜深的时候,我们站在归途的车站。
  “以后,你还会常常来这里么。”我问。
  “会。你呢?”
  “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奉陪。”
  阿修宽慰地笑起来。
  
  绿灯闪亮。
  阿修说,过街吧。
  他又在我前面走着,宽宽肩膀,拖着长长的影子。
  也许,这个喜欢到处睡觉的男孩,只是因为害怕夜晚的黑暗。
  我能做什么,我好想能够做点什么。
  
  我站在斑马线的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大声地说,
  “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在你身边。”
  他没有停下脚步,走到对面,转过身,隔着窄窄的马路,说,
  “祁萌,我不会再害怕,当天变黑的时刻了,因为,”他在那一头,专注地看着我,“因为我看到光了。”
  
  空无一人的夜道,不知名的街道,让人觉得可以通往任何地方。
  疗伤之旅

  四月的时候,我的哥哥祁连回到了家。
  我妈一如既往地叫着“毛毛”、“毛毛”,我哥既无奈又调皮地朝我眨眼,无声反抗。
  饭桌上,他还是那个讲起轶闻趣事可以让全家笑得前仰后合的风趣老哥。
  也为了那些破铜烂铁臭石头烂树根,可怜巴巴地求我。
  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可我知道,的确有什么不同了。
  这个祁连和以前的祁连相比,多了一点点的阴霾。
  
  从外表上来看,一年没有回来的哥哥,只是瘦了一点点。
  微微上竖的冲天发依然,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好牙。
  皮肤被晒成浅浅的小麦色,却更加衬的他成熟俊朗。
  但是,我的哥哥,眉宇间的豁达神情消失了。
  他常常会有片刻失神。
  
  我们全家心照不宣。
  爸妈更是老谋深算闭口不提跟恋爱有关的任何话题。
  老妈说,“回来算了,那种吃顿牛肉都是贵的要死的地方,人养不好的。”
  我哥只是笑。
  
  我不知道他怎么打算。
  也不想去问他。
  从小,我哥哥就是一个主意很大的人。
  看起来脾气好,又会忍让,一旦下定决心,他就笑嘻嘻地说到你无法反驳为之。
  独自去韩国做插画家,也是这样,我和爸妈都不能阻拦。
  我想,爱上某一个人,一定也是义无反顾。
  但若他爱的她,并不中意他。
  确实是悲剧了。
  
  哥哥忙忙碌碌地开始筹备上海的画展。
  我去现场凑了几次热闹。
  不得不感叹,男人真的像一个万花筒。
  从不同的角度望出去,会有各种各样的绮丽。
  他在现场,从容,大气,举手投足很有风度。
  几个采访他的女记者,眉眼间俱怯怯生情。
  我哥一径彬彬有礼地微笑,得体,有分寸。
  却保持叫人无法接近的距离。
  
  她们不知道的是,面前笑着的英俊男人,每天晚上都坐在窗前发呆。
  或者悄悄画一些不给人看到的画。
  他画的什么,我能猜出个八九分,
  几次半夜去厕所,都看到他房间的灯光透过门缝,无声无息地溢出来。
  我默默地站在门口,好几次都想推门进去。
  终究作罢。
  每个人,都是需要自己的空间的。
  潇洒如我哥,亦然。
  更何况,他现时落魄的很。
  
  画展结束了,我哥说,“啊呀呀,累死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他躺在我床上,一只长脚挂在外面,很无聊的踢我。
  我看书看得好好的,却被他一下一下地烦着,火大。
  我把书一拍,“盐水老哥,把我的床底占了不算,现在连床面都不放过了。”
  说着,我扑过去拖他。
  他无赖地笑,赖着不走。
  我终于使出必杀技,挠他的痒痒肉。
  一击则中。
  
  我哥笑得眼泪横流,最后把脸埋在我的床铺里,大叫,“饶了我吧,我服了。”
  然后,他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我想去摸他的额头,被他抓住手。
  我哥哥那种淳厚的声音,隔着枕头和被子闷闷地传过来。
  “妹妹头,让我自己呆一呆。”
  我一愣。
  转身走了出去。
  关门时候,隐隐听到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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