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霖-夜泉,第三十五章后续(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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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霖-夜泉,第三十五章后续(修改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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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苍白透明的脸冷漠地转过来,墨蓝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刚刚发生的事情,也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他现在在乎的,只是面前这个被撕裂的人太吵。
  他在暗示什么?他是想叫我做什么?我惊惶地抽回沾满木屑和血丝的双手,看着他等待的神色,意识在张狂地大叫,不管他叫我做什么,别答应他!头也随着意识而转动起来,想摇头,想摇头,却在要摇动时,突然分毫也动弹不了……
  “这样吗?莫少爷,那我该怎么做呢?……”从嘴中说出的,却是完全违背心理的话。
  声音,好陌生,刚才是谁在说话?我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莫非天变得满意的神色。
  “也许,可以在他身上取一件礼物,送给那个老头。”
  “礼物吗?什么……什么样的礼物?”
  “你觉得,那个老头最喜欢的是他身体的哪个部位呢?”
  闲聊般的对话,进行到这里,我陡然清醒了。
  我瞪大了双眼,几乎能看见自己的眼眶内密布的血丝,一望过去,又全是血红。
  “不……莫少爷,不要再杀人了,真的不要再杀人了……”
  “我说过了,他是我的仇人。”
  “仇人?……”
  为什么我又迟疑了?为什么我不接着反驳他?只是听到仇人这个词,心里就静下来了,脑中又开始放映着一卷录影带,又开始怜惜那个被分尸的少年,和那个孤独冷漠的小男生……
  手臂,竟不知不觉地抬了起来,手指向的地方,是地上缩成一团的血人。
  “是的,夜泉,替我杀了我的仇人……”软软的阴柔的嗓音,是恶魔的垂爱,因为他要我替他完成他的意愿。
  杀了那个人……
  手心,触到了冰凉的刀柄,手指,抓近了锋利的刀锋,手腕,轻轻一转,耳朵听到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不要……求求你……不要……”心里也急促地响起一个声音,不要,不要再杀人了,不要……手上已经用力割了下去,一片血花飞溅,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叫……痛吗?不痛。
  怎么会不痛呢?
  我似乎被一碗热汤淋头洒下,低下头,看见一条断臂,赤裸的血迹斑斑的断臂,那碗热汤,实际上却是血,粘粘答答地沾了我一头一脸……为什么会不痛呢?因为,断了手臂的人,并不是我……
  “啊!!!!!!!!!!!”我看了看自己染满血的双手,再无比惊恐地看着自己染满血的衣衫,早已操作熟练的刀子,只会在人的颈部轻轻一划,让他不带一丝痛苦地很快毙命,如今,却也学会了一刀刀划开人体,蹂躏人命,我变了,真的变了,我的脑子完全懵了,手中的刀被大力地甩开。
  方清昱已经昏死了过去,但他的肩膀上的血穴就倒在我身前,血从中汹涌而出,如河般流在我的脚下,我的裤脚一片潮湿,血腥沿着裤腿一直往上,像一片河水,渐渐淹没了我,我呼吸、我张嘴,所呼吸的所咽下的全是血……
  许久没有这样被淹没过了,许久没有这样犯罪过了,所以我无法自已地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吐出体内所有的血,吐出体内所有肮脏丑恶的东西,吐了又吐,内脏却仍在痉挛,手用力地抓向喉咙,要把它们都抓出来,都不要留在我的身体里……
  结束了吧??总算结束了吧??
  莫非天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冷冰冰的眼神,直射进我的眼睛里。
  “夜泉,如何?这样度过一个夜晚,是不是很有精神?如此一来,你永远也不能再做恶梦了。”
  我的身体像一团破抹布般被捏住,提了起来。
  “永远不能再做恶梦,却不能代表恶梦结束……”我的轻如微烛的声音似乎并没有被任何人听到,包括我自己。
  在莫非天的眼里,断臂被放入一只箱子充当礼物,断臂的主人便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我被莫非天捉着,眼睁睁地看见另两名白衣男生抬来一只火盆,巨大的火盆,里面原本熄灭的火,再度点燃了起来,燃烧起来的火光盖住整片墙壁,像能将整个屋子烧毁般强大的力量。他们想干什么?他们还想怎么样?!被投进这个巨大的火盆的只是一个人哪,一个真正的还有呼吸的人哪!!……原来昏迷的方清在靠近火盆的巨大灼痛下睁开了灰败的眼睛,我看见他的眼睛里的最后一抹光,最后一抹面向着我布满求生欲的乞求之光,仅仅存在了一瞬,然后随着那一阵火花迸溅,他的血肉被烧焦,那抹光也被烧成黑色的灰烬,我的手指放在大腿旁边动了动,想制止那疯狂燃着的火势,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头像是被炸弹轰了一下,嘴里哆嗦的抽着气,鼻子里吸入的全是血和灰烬容在一起的呛人味道,我想,我是真的清醒了……
  “背叛莫氏的人,这就是下场。”
  在炼狱中,脑中最后盘旋的,是身边的人淡淡的一句话。
  如果任何惨无人道的场面都置身过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但是待在莫非天的身边,害怕似乎是永无止境的感觉。
  回到房间后,又洗了一次冷水澡,从花洒散落的水珠拍打在头上脸上身上,毫无知觉。躺在莫非天的身侧直到天亮,看见日头从窗外张开的光伞,心想,今天又是个不错的天气。但是天气的好与坏,对我来说没有分别了。
  从那间屋子回来后,莫非天冰蓝的眼珠久久都保持着深蓝色,大理石雕刻般的俊脸上始终是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眼神似乎在穿透我一般直视着我。我躺在那片目光里,竟然好像已经习惯了。
  睡着后的莫非天卸下一身煞气,但还是感觉比一般人要敏锐,只是看他毫无波动的呼吸,看来他真的不会做恶梦。
  因为一夜无眠,我也没有做什么恶梦,并且在天亮后就起了床,然后随着莫非天同去楼下饭厅吃早餐。
  胃里的东西都已经都吐空了,是该补充些什么。我走进华丽宽敞的饭厅,对莫家奢华的菜色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如果有一碗清汤面,也许我的胃口会比较好。莫非天随手端过他面前的一盘牛排,递向了我。我望着呈现在我眼前的生牛排上的血丝,手指抚抚自己的胃,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
  于是,在莫非天的注视下我本能反应地抓起了刀叉,将牛肉叉入嘴中大口大口地咬着,带血的新鲜的生牛肉竟然毫无香味,甚至仔细闻闻,还有股微腥的气味,即使这是一头刚宰的牛,那也很普通,我一刻也不停地把盘子里的牛肉切碎,嚼也不嚼,全部吞入肚中,体内一点的波动感和喉咙的苦涩感,都是无关紧要的。
  莫非天坐在离我不远的上方,慢条斯理地喝着一杯红色的东西,依旧用像在穿透我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两名白衣男生如雕像般立在莫非天身后不远处。
  那一杯东西,是酒还是血,我吃完牛排后用纸巾随手抹了抹嘴靠在椅子上,而他手中的杯子里的液体还剩下许多,是酒还是血,我真的是不知道了。
  只是,他艳红的唇,轻轻一抿,就像又蚕食了一具人体般,让我看到血花四溅。
  连接着饭厅而存在的就是那个宽敞并且高不见顶的大厅,饭厅与大厅中间仅隔着一张华丽精美雕刻的红色大门,我一听到门口响起开门声,就立刻扭头望了过去。
  饭厅的门打开,可以看见大厅,大厅的门打开,可以看见外面。外面,离着遥远的距离,也可以窥视到一角的树木和绿色植物,让我的心陡然扑扑地迅速跳动起来。
  管家从大厅走出来,笔直的身躯沿着饭厅中间铺着的玫瑰红色地毯走向莫非天,以崇敬的声音说,“少爷,小姐已经回去了。”
  “哦?已经回去了?”莫非天的眼睛仍然在看着我,“也好,那个人也已经解决好了。”
  而我的眼睛根本已经飞出大门——不知道以饭厅到门口的距离,得花多快速度才可以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冲出去?想必要很快吧,很久都没有跑步了,不知道自己的速度有没有减缓……不过,何不试试呢?
  我的思绪完全被敞着的门门外的景色吸引住,甚至于,就连轻划过脸颊的微风,我也认定那是从那张门外飘起来的。
  外面,自由,多诱人哪……
  事不宜迟!!
  我迅速地转身,飞快地朝门口的方向奔过去,冲出了红色大门,却在双脚刚踏上大厅的地毯时,看到大厅外的黑色大门正在合拢,那两扇门就像铡刀斩到我的脖子般,把我的生路活活地隔断。
  “不!!!!!!不要关!!!求求你不要关!!!!”
  我大喊大叫着,却在同时被两条铁臂扣住,身体被往后拖了回去。
  “不要关!!我要出去!我爸爸病危了,我一定要出去!!放我出去!!”我拼命地踢打压住我的白衣男生,头用力地挣扎出他的铁臂,就立即张口大叫起来。
  从深夜忍耐至今的焦急感,因为一时的放松,因为一时的心怀希望,在这一时刻全都爆发出来。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爸爸病危了!!他生病了啊!!放我出去啊!!”
  声音喊得嘶哑了,力气全都飞出体内了,却仍挣不开他们的束缚。白衣男生将我的手折过去锁在他的手中,我的脸被压在光滑洁净的茶几上,毫无痛楚,眼睛对着的方向,莫非天已经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正冷冷地望着我。
  “夜泉,你到现在还以为能逃出去吗?”他说。
  “为什么?只有两天了不是吗?为什么不能提早放我出去呢?为什么?我爸爸病危了,他需要我啊……”我的脸磕在桌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着。
  莫非天突然站起了身,高挑的身材一站起来,抓着我的两个白衣男生就立即毕恭毕敬地立在了一旁,莫非天走到我面前,一只手扶起了我僵硬的脸,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按在了我的眼睛上,用力地按住我的眼睛,“你崩溃了吗?”他淡然地问。
  有了痛觉了,眼睛好痛,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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