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荫 by 流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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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荫 by 流水潺潺-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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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烈,住口!」练无伤脸色苍白,胸膛不断的起伏,心中愤怒已极。

    他越叫住口,凌烈就越是要说:「我就是讨厌你这副清高模样!才下山几天,你就勾引上了别人,你就是没男人不行……」

    一道银光打断了凌烈的话,却是练无伤以箫代剑攻了过来。他一招占得先机,手中玉箫更是不停,横点竖戳,犹如满天繁星一般,使得正是「扫叶剑法」。

    这套剑法凌烈也学过,可他一无兵器在手,二来练无伤出手实在太快,他才想到这是哪一招,那玉箫便已然攻到面前了。忽然右腿一痛,被玉箫戳中了「环跳穴」,不由跪倒在地。

    「要杀便杀!」看著抵在颈上的玉箫,凌烈心里越发恼怒,「你用他送的东西来对付我,嘿嘿,你们两人倒真是一条心呢!」

    练无伤暗暗深吸了口气,才道:「凌烈,我知道你对我以前的事很不以为然,我不怪你,因为这本就有违伦常,为世俗所不容……」心下黯然,只是我当时早已意乱情迷,顾不得这些了,这……就是所谓「孽」吧。

    凌烈冷哼一声,干脆偏过头去。

    定定神,练无伤接著道:「你不肯谅解,也在情理之中。你有怨气,尽可冲著我来,反正……我早已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可任公子乃是一位至诚君子,待我如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绝没有你想的任何龌龊之事,你万万不可胡乱编排,毁人令誉,否则我决不饶你!」

    凌烈冷冷看他一眼:「说完了?」

    练无伤点点头,解开他的穴道,让他站起来,又道:「可能我的话,你已听不进去了,但有件事我还是要说。那位表小姐是任公子的未婚妻子,你最好不要跟她走得太近,这样对你不好。」定了亲在名义上就已是夫妻,或许任逍遥不在意,可降龙堡的余人却不见得都如他这般想,凌烈只是寄人篱下,凡事还是谨慎一些好。

    ——虽然恼恨凌烈出言不逊,练无伤却还是无法不关心他。

    凌烈漠然道:「这么说,你打我,教训我,警告我不要接近长孙茜,都是为维护那位任公子的清名了?」他忽然笑了:「你放心,我在这里对天发誓,我,凌烈,一定要把长孙茜弄到手,就算历尽千难万险,我也一定要把她弄到手!」一甩手,扬长而去。

    「凌烈!」练无伤还想叫住他,可心头的那种无力感却告诉他,凌烈恨他,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亲手养大的孩子最终却要恨自己,多讽刺!老天,你就这样来惩罚我的吗?

    抬起头,那天幕却依然是黑沉沉的,一语不发。在降龙堡的第一个夜晚,是一个无眠之夜。想到凌烈那倔强的面孔、不屑的表情、还有比刀剑还要伤人的言语,练无伤的一颗心好像被人揪紧了,狠狠的撕扯著。

    倘若换了别人这样对他,他顶多置之一笑。毕竟十几年前离开昊天门的那段日子,这样的话听多了,这样的眼神看多了,多到百毒不侵。

    若是五年前的凌烈这样对他,他也不会难过。因为那时的凌烈之于他,不过是「故人之子」罢了。

    可五年的相处,在练无伤简单的世界里,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凌烈。这种相处的情谊,奇异的渗入骨髓里,割舍不下。

    然而,凌烈却不知道。或许知道了,更要用言语来刺伤他……

    辗转反侧,到天将亮的时候,练无伤才浅眠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兴冲冲敲门的小乙吵醒了。

    「寒山公子,药房已经布置好了,我家公子请你去看看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咦?你的脸色很差,昨晚没睡好么?是不是床铺不合适?还是被子太薄了?咱们这降龙堡四面是山,气候稍微寒了一些,很多人刚住进来都有些不习惯……」

    练无伤暗暗叹气,一晚没睡好,现在头更疼了。

    一个馒头飞过来,正堵在小乙喋喋不休的嘴上;任逍遥端著一盘食物跨进门。「小乙哥,你知道为什么人有两只眼睛,两个耳朵,却只有一张嘴吗?」

    小乙摇头。

    「那是要你多看多听,少说废话。」

    练无伤忍不住笑了,起身相迎:「怎么好意思你亲自送饭来?」

    「那也没什么,昨晚将寒山兄一个人丢下,小弟特来赔罪的。」偷眼端详,只觉得他今天格外憔悴,是为了自己吗?自觉不太可能,却找不出其他答案。

    用过早饭,三人一起去药房,远远的只见芍药架下站著一男一女。练无伤一阵眩晕,道:「咱们改道吧。」

    任逍遥也觉见了面尴尬,点点头。

    才走出几步,却听身后有人叫道:「任世兄,留步。」凌烈竟拉著长孙茜过来了。

    小乙轻声道:「我还没见过这样不知羞耻的……哎哟。」却是任逍遥一撤肘,打在他胸口,警告他不许胡乱说话。

    「任世兄。」

    「凌公子。」

    长孙茜红了脸,轻轻挣开凌烈的手,低声道:「表哥。」

    凌烈也不理她,目光停在练无伤身上:「这位是……」

    「哦,这位是寒山兄,在下的朋友。」见练无伤脸色苍白,任逍遥连忙答话。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凌烈和练无伤之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哎,或许是他多心了,他们明明不认识。

    「姓『寒』名『山』?怎么听著像是化名?兄台,你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所以不敢吐露真名?」

    练无伤心里一颤,凌烈呀,你何时才能学会隐忍宽容?何时才能真正长大?

    他话中的讽刺之意很明白,任逍遥不知这少年为何要出口伤人,但他绝不允许有人当众欺侮他的朋友!「凌公子,你是降龙堡的贵客,这位寒山兄也是我的客人。降龙堡一向尊重客人,也请客人自重。」这已是他平生最不客气的话。

    这位总是面带笑容的任公子拉下脸来倒真是不怒自威。凌烈眯起了眼睛:「看来,世兄和这位寒山公子交情匪浅呀。」

    凌烈还是带著笑,可练无伤却知道他在生气。意气用事的凌烈,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哎,自己来这里,看来是来错了。

    「凌公子叫住我们,不知有何见教?」任逍遥直觉的不喜欢这少年,他很少凭直觉去判断人物,这一回显然破例了。也许是因为这少年太锋利,太霸气,太自我。而更深层次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对他朋友的敌意太明显……

    「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任世兄剑法超群,所以想向世兄讨教几招。」

    「凌烈!」第一个叫出来的是长孙茜,她看看凌烈,又看看任逍遥,花容失色,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任逍遥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爱上凌烈,只怕她今后的日子不太好过。他却没有看到,脸色惨变的又何只她一人!

    凌烈,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再闹了!心里又急又气,可是练无伤却什么也不能说,说了,凌烈只会闹得更厉害。

    好在不省事的只有凌烈一个,任逍遥淡淡的道:「改日吧。在下和寒山兄还有事要办,改日定当候教。」

    拱了拱手,回身要走,却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一人笑道:「看剑!」剑光一闪,直刺任逍遥左肩。

    这一剑来得好急好快,任逍遥猝不提防,只得向旁一侧身,堪堪避过袭来的剑锋,衣襟却被划破了。他脾气再好,也难免动了火性,冷冷的道:「凌公子,这是何意?」

    凌烈笑容不变;「实在是对不住,小弟急于要领略威震江湖的降龙剑法,得罪了。」

    任逍遥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这一架不打,凌烈决不会善罢甘休。「小乙,拿剑来。」

    不用他说,小乙早就把宝剑递过去了,悄声道:「公子,给这狂妄的小子一点教训!」

    练无伤明知任逍遥作事自有分寸,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声:「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和气。」他和任逍遥非亲非故,这话说得殊不妥当,说给凌烈还差不多。可惜就是说了,凌烈也不听。

    凌烈站在对面,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想来就是练无伤叮嘱任逍遥要小心,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焦躁:「任世兄,请吧!」一招「白虹贯日」攻了过去。他的话与剑招,几乎同时而发。

    这一比较,任逍遥的风度就显出来了,长剑一横,正是降龙剑法的起手式「开门拜山」,温文有礼,大气十足。

    两人一动上手,顿时剑光飞舞,风云变色。

    练无伤紧张的关注战局,既怕凌烈伤了任逍遥,更怕任逍遥伤了凌烈。

    这任逍遥果然是位难得的练武奇才,一招一式章法严谨,又不失灵动,已俨然有一方宗主的风范,降龙剑法在他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仿佛真能伏虎降龙!

    反观凌烈,天资聪颖再加上刻苦勤奋,他的剑法已有小成。可惜,他却总不能将著心服气躁的毛病改一改,精妙有余,沉稳不足,跟高手对垒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漏洞。好在任逍遥并不急于求胜,他似乎想看看凌烈到底有多少本事,出手留了不少余地。

    这点练无伤能看出来,身在其中的凌烈如何不知?越知道就越发恼怒,这姓任的恁的看不起人!忽然之间,剑锋急转,不理任逍遥迎面刺来的长剑,反削他小腹,竟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练无伤深知这一招的厉害,暗叫:不好!若定要有人受伤的话,他宁愿那人是他!夺过小乙手中的剑鞘,飞身跃入战团,反掌将凌烈击开数步,握鞘的手向著任逍遥的宝剑一迎——长剑归鞘,竟是丝丝入扣!两人相视一笑,任逍遥赞道:「好功夫!」

    凌烈定了定神,他何尝不知自己逃过了一劫?可发现插手的是练无伤,一把无名怒火又燃了起来,踏上前去伸手一推:「谁要你充好人!」

    这一推力道极轻,练无伤却像是承受不住一般倒了下去。

    长孙茜叫道:「血!他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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