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荫 by 流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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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荫 by 流水潺潺-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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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烈,不过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

    也许是自己误会了。也许……该找他问个明白!

    再不迟疑,起身跃出窗外,却见月明星稀,好风如水,哪还有凌烈的影子?刚才的一切,竟不真实得好似一场梦。

    练无伤下定决心要向凌烈问个明白,可凌烈却像是在躲他,一连两天都见不到人影,练无伤有时真不明白这孩子在想什么。

    再有两天就是堡主的大寿之期,降龙堡显得格外忙碌,连看起来很闲的任逍遥也时常不在身边,偶尔见面,交待一两句便走,仓促之间更无暇询问凌烈的消息。

    这天晚上,练无伤正准备入睡,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透过窗子看去,火光闪闪,人头攒动,分不清有多少人,也分不清哪些是树影,哪些是人影。

    脚步声渐渐清晰,更有些人向这里走过来了。

    瞧这阵势,可是有事发生?练无伤心想任逍遥待自己至诚一片,若堡中真有变故,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报答这位平生唯一的知己。

    上前开门,一群人也已来到门前,当先的正是任逍遥。

    「无伤,你还没睡?」见他迎门,任逍遥微微一愕。

    「怎么回事?」

    任逍遥微一迟疑,低声道:「一点小事。无伤,你可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不曾。」

    见他确是一副全不知情的模样,任逍遥松了口气:「堡里闹了贼,怕他藏匿起来对大家不利,所以要搜一搜。」

    借著火把,练无伤可以看到任逍遥发髻凌乱,神情憔悴,双眼更是微微红肿,显然曾经哭过。而他身后诸人,也是满面悲愤之色。心中半信半疑,若只是闹个小贼,何用大费周章至此?退开一步,让出道来。

    众人当下四处搜索,自然毫无所获。任逍遥拉著练无伤的手叮嘱道:「今晚情势太乱,你就留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等事情安定下来,我再找你解释一切。」说罢,匆忙离开。

    这一晚,练无伤就在吵吵嚷嚷声中极不安稳的度过。他想等任逍遥来时问问清楚,可直到晌午,任逍遥也没露过面。莫说任逍遥,就连平时伺候用饭的丫环也不见来了。心中隐隐感到,降龙堡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左等右等,练无伤终于按捺不住,离开了房间。他想去寻任逍遥,便顺著藤萝架子搭成的小径往前走,才走到一株桂树下,忽听一人骂道:「那姓凌的小贼到底躲到哪里去了?翻遍了堡里也找不到人!」

    姓凌的小贼?是谁?练无伤心中一凛,驻步倾听。

    又一人狠狠地道:「这小贼穷途末路来投靠咱们,堡主带他有如亲生儿子一般。他却恩将仇报,反而害了堡主性命,良心都被狗吃去了!这小贼若落在我手里,一定将他碎尸万断,以祭堡主在天之灵!」

    「请问,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练无伤再也按捺不住,从藤萝架后走了出来。

    「什么人?」两名家丁见是生面孔,顿时警觉。

    「别动手,是自己人!」远远的一声大吼,小乙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这位是二公子的客人。」

    他将练无伤拉回房间,这才告知事情的经过。原来昨夜任堡主同凤凰山庄的庄主聂云飞在水榭喝酒,半夜才归。路经表小姐长孙茜的院子时,听到里面传来呼救声。任堡主当即进去查看,竟是凌烈对表小姐意图不轨!任堡主上前阻止,反被凌烈所杀。这凌烈一不做二不休,又杀了长孙茜,连夜逃亡。

    「你们怎么就认定凌烈……凌烈是凶手?」练无伤心神激荡,声音也不禁微微发抖。

    因为这时跟在任堡主身边的,还有一名贴身老仆。这老仆腿脚稍慢,跟进去的时候,正听见任堡主怒喝「凌烈,你这畜生!」跟著是一声惨叫,一个人影破门而出,跃上房顶逃之夭夭。那老仆进去一看,任堡主和表小姐已然双双毙命。

    最后小乙道:「咱们昨晚搜了一宿,也没见那小贼。今天一早两位公子还有凤凰山庄的聂庄主便分头带人出去搜。二公子怕你惦念,叫我先回来。嘿,这小贼,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好东西!」

    练无伤脑中一片混沌,只觉得一晚上的时间,天地都变色了。怎么会是凌烈呢?凌烈怎么会杀人?「人不是凌烈杀的!」

    小乙一呆:「寒山公子,你说什么?」

    练无伤不答,站身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

    练无伤头也不回。「去找你家公子!」

    一定是弄错了!凌烈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他绝不相信!

    练无伤不知道任逍遥他们到哪里去了,只能站在降龙堡的入口等。等到日落时分,才有一行人马风尘仆仆的回来。

    「无……寒山兄。」远远的任逍遥就看到了他,策马迎了上来,将他拉到一边,侧身一挡,避开众人的目光。

    「我有事找你。」

    「为了凌烈?」

    「是。」练无伤忽然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透过任逍遥向自己射来,他认得,那是凤凰山庄的庄主聂云飞。很久以前,他曾远远看过这人一眼,这人冷冽的目光给他的印象极深。

    任逍遥拉著他的手:「回去再说。」「凌烈不是凶手,他不会杀人!」一进门,练无伤便激动地道。

    任逍遥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心情,可事实俱在。」

    「就凭那老仆一面之词,怎能叫事实俱在?你也知道,以凌烈的武功怎么能杀死任堡主?」

    「因为听家兄说……家父年事已高,前些年练功又走火入魔,功力只剩下不到三成……」任逍遥心中黯然,他离家太久,居然连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

    练无伤低声道:「对不起。」他这才发现自己语气太过咄咄逼人。任逍遥新遭丧父之痛,自己却一味只想为凌烈平反,丝毫没有考虑到他的心情,实在不应该。只因事情涉及到了凌烈,才乱了方寸。

    任逍遥扯出一丝笑容:「我明白的。」

    在练无伤的要求下,任逍遥带他看了任堡主的遗体。「我想……这个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任堡主的胸口处有一道剑伤,练无伤只看了一眼就禁不住全身发抖。

    天下的剑法招式大同小异,所区别者在于心法不同,所以造成的伤处也有精微的差别。而这处伤痕,正是昊天门人所创,决计不错。

    「除了你和他之外,昊天门还有幸存者么?」

    没有!

    「不,凌烈不是凶手,他不会做这种事。」

    任逍遥有些怜悯的看著他,轻声安慰道:「我也觉得凌烈性情虽然暴躁了些,但绝不致如此,这其中也许令有内情。他现在人不在,只有等找到他之后再问个清楚。我们已经下了武林贴,请求各大门派帮忙寻找,勿以生擒为要。」

    而练无伤只是摇头:「凌烈不是凶手。」

    

    降龙堡在第二天正式宣布老堡主的死讯,并开始治丧。家不可一日无主,由聂云飞做主,推选任自在为新堡主。任逍遥志不在此,也无异议。

    发丧这天,练无伤也远远向灵堂拜了几拜,心中默默祷祝:「老堡主,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查出真正的凶手。」

    他始终不信凌烈是凶手,私下里坚持不懈的寻找凌烈。他不想再给任逍遥添麻烦,看得出,家里横生变故已经让任逍遥心力交瘁。

    但他也没离开昊天堡,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凌烈并没有离开这里,他感觉得到!

    但事实是,昊天堡大批人马找不到的,练无伤同样也不到。凌烈就好像融入江河的一滴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看著凌烈的断箫怔怔的出神。凌烈,你到底在哪里?倘若你是被冤枉的,为何不现身为自己辩白?难道你不知道,这一走就成了畏罪潜逃吗?

    门外忽然传来细悄的脚步声,练无伤心中一动,莫非是凌烈?那晚凌烈也是这样出现在自己门外。当时若是将他拦住,也许以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连忙将玉箫揣进怀里,从窗口跳出,夜幕中只模糊的见到一个黑影走在前方。

    他轻轻叫了一声:「凌烈?」

    那人没有回答,走的更快了。

    练无伤又惊又疑,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倘若不是凌烈,那他潜入堡中有何目的?

    只见那人影穿过花园,闪进一道角门。练无伤想也不想,跟了进去。

    角门后面仍是一个院落,院落中心有一座假山,黑衣人竟然躲进假山里,不出来了。

    练无伤等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也跟著进了假山。只见这山洞里黑漆漆的,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黑衣人去了哪里?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总不成是遁地了吧?

    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以前师傅讲过的江湖上的各种机关伎俩,于是伏在地上,轻轻敲了几下。

    地下是空的!这个认知让他大喜过望。四处摸索寻找,终于在石壁上找到了开关——

    「吱吱」声响起,地面裂开了一道缝,下面是窄窄的一道台阶。

    台阶尽头有人喝道:「什么人?暗号!」练无伤更不答话,飞身而下。

    发话那人察觉不对,早已抄兵器迎了上来,但他哪里是练无伤的对手,被剑柄一戳,点中了昏睡穴,倒地不起。

    练无伤著眼一瞧,原来这里是一间地牢。炉火熊熊,照的四处一片明亮。铁栅栏里一个人静静的伏著,蓬头垢面,衣襟褴褛,不知死活。

    「凌烈?是你吗?」

    练无伤心跳不由加速。这个人是凌烈吗?为何如此狼狈?凌烈,你若还听得见,回答我呀!

    一剑劈开铁锁,走进去将那人翻过身来,练无伤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人脸色苍白,嘴唇干瘪,身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一探鼻息,微弱的几不可闻。但他,的的确确是凌烈!

    练无伤的心刺痛起来,是谁将他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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