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by龙由九(诱受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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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by龙由九(诱受he)-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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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天,夜也是凉的。 
        不知在风池边待了多久,身后响起脚步声,像怕扰了我似的,轻缓得让人不愿计较。 
        风起了,撩动着发丝,脸颊上发痒的感觉却很舒服,我抱着栏杆把头更埋进臂弯里。 
        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写这话的人必然也知道,越是苦心才越爱危栏吧,固然好意相劝,只是徒添凄凉。 
        “七少爷……”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是谁。 
        七少爷…… 
        “销魂”是千云戈给我的名字,别人最多在背后说说,谁也不敢得罪千云戈这个实际上的九五之尊这样称呼我,换到人前我便是“七少爷”。 
        想来可笑,论辈分我怎么也不该行七,可千云戈偏让人叫我“七少爷”,只因为“七”与“妻”谐音。这是千云戈不愿人知道的意思,但司马昭之心如何掩饰。说了来去,依旧是我,要为他这难得的计较担当笑柄。 

        我静静听着身后人的动静——说话吧,顾峥,说话吧,只要你说一句我就乖乖回去。 
        可是等了很久,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什么都没有过。 
        我委屈快要哭出来,老天,你到底要怎样难为我?本来没有希望了,可为什么还总是偷偷盼望,就如愿以偿一回,就一回,我并不贪心呵,为什么这都不行? 
        渐渐笑出声来,哭对笑,物极必反,哭不出来就笑吧。 
        “七少爷。”又是一声,多了些无力,更像要粉身碎骨到风中一般。 
        我不答,依旧笑,笑,笑到什么都忘了…… 
        恍惚着,一只手暖暖揽住我的腰。 
        我平静下来,转身对上那张怜惜的脸。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动手动脚!”我狠狠地说。 
        他的眼中泛过一丝痛楚,轻轻放下手来。“王爷请七少爷回去。”再看不清那人面容,只有谦卑恭敬的声音。 
        我瞪着他,不过片刻,却发现心头上的竞是哀凉,狂波怒浪一样拦不住的哀凉。 
        “哦,王爷找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王爷这回要怎么罚我……”我故意说的十分轻佻,带着副狂浪的姿态从他身边错过,丢一句暧昧的话在风里:“也不知道明早还能不能起来……” 



        孤枕难眠——原来是古人留下的咒。 
        那天我回去,千云戈竟没在我的销云阁里等我,只有芫儿不露声色伺候我睡下。 
        很久都没再和千云戈分房睡,一时间倒不能适应。想着当初,每次他非要和我同床便噤若寒蝉夜不能寐。日子不过晃晃腰肢的功夫,四年已飘然而过,原来时间真的是天下无敌的刽子手,曾经的坚持在它面前如此不堪一击,既如此,以后我还有什么可执着? 

        接着的几天,千云戈也是避而不见,我倒还依旧晃晃悠悠地消耗韶光。 
        真的,有时候我连自己都怀疑,并且鄙夷到极点。 
        自从和千云戈在一起,我的日子就一直逍遥自在。苦子日我不是没经过,知道有今天的高高在上都是千云戈的权势和财富堆出来的,我只要服从他,这天底下任我纵横。 

        纵然——当初我也反抗过,仇恨过,信誓旦旦想要报复过,只是这一切都太短命。那些壮烈的情感还没有长成参天大树,就被纸醉金迷风流快活的贪享蚀骨焚心,我已如富贵窝里爬出来的玉蛹,再也没有了出淤泥而不染的心性和力气。我自叹不是大丈夫,可心还是骄傲的,所以不肯羞愧,甚至连退后都终于学不会。 

        于是无波无澜,静如纸水,有千云戈的庇护,没有佃户来收租,没有地痞流氓来扰乱,没有官府暴吏来欺压——纵使千云戈贵为一朝皇爵,也无奈早在权势的争斗倾轧中,双亲泉下、兄弟疏离,更不知是他命桀还是薄幸,诺大的王府连个女主子都没有,子嗣与他无缘,惯于男宠的家事纠葛随带着沾不着我丝毫,于是,全天下对着我都是一个意思:只要放开身心去享受足以。 

        这样的生活不好么?我问过自己,现在却被一个小丫头缜怪着问。 
        我只是笑,好不好轮不着我选。 
        “七少爷真是的,王爷整个心都在你身上,何苦要呕他呢!”说这话的正是我的贴身丫头,芫儿姐姐。 
        “我还没见过王爷对谁这么体贴,不管怎么着,七少爷跟王爷服个软,王爷没有不回心转意的,真要把王爷惹恼了有什么好呢!”见我一颗痴心都在手里的小书上,芫儿倒依旧诲人不倦。 

        ……把王爷惹恼…… 
        呵呵,我真的把千云戈惹恼了吗?也许吧,这回他是真的腻了,说不定很快我也要被扫地出门。 
        听说我之前千云戈有过十几个宠妾,都没有熬过半年,就被他风风光光打发出去了,他若要打发我又会怎样呢?我若对着他的放手又该说什么做什么?真是伤脑筋的问题。 

        不再听芫儿絮絮叨叨,我抬起头,没心没肺地笑笑说道:“芫儿姐姐,你说累了,快把那蔻欢熄了,我头晕。” 
        芫儿瞪我一眼,咬牙切齿走到香炉边,一边动作一边恨铁不成钢:“再没见过你这么不分轻重的人,四天了!王爷四天都没来销云阁了!” 
        心里念声“罗嗦”,我仍是装聋卖傻。我怕闹,又一直忌讳自己的身份,当初若不是千云戈坚持,恐怕连芫儿都不会留下,多个人多张嘴,果然不得安宁。 
        可是——四天了吗?都这么久了,我倚在窗边远远望去,整个王府绿翠红嫣,琉璃飞光,尽收眼底。想想只有我才有这份眼福,心里终究是得意的。 
        也是因为千云戈的宠,才让我在这从未起过楼的王府中有了座精致的三层宅邸。千云戈最初给我的别院已经羡煞旁人,可当时我却不愿屈从,所以有意刁难,偏说要住在云阁上。没想到三个月之后,就在王府的显赫位置真的盖起座高楼。千云戈牵着我来看,一向凌傲的脸上竞笑意盎然,惊的王府上下不敢大意。 

        只是那一刻,我看着那个整整大我二十三岁的男人居然疏忽了,于是住进销云阁的头个晚上,我纵容他在我身上撒下了情欲的种子,从此我不恨千云戈只恨自己。 

        是日子太平淡安逸才让人容易陷进妄想吧,那些曾经不堪的记忆甚至比经历时还要清晰,而模糊的只有裁判,我已经在这场人生的游戏里迷了路。如果以前料到今日,或今日计量出以前,一切又何去何从呢? 

        和千云戈的这出故事,到了后世也许什么都好,只有开头不好。 

        千云戈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只是依稀记得母亲的死,躺在花街柳巷背后的残败中,我太小,伤心还没有学会,就任人把那个我唯一可以依靠的怀抱带走葬了。 
        接着的几年便是在当时红遍京都的酥雨阁里听人差使,偶尔反错,或打或骂,却没有觉得太难过。 
        别人都说我十一岁的那年冬天,我端着热水去给姑娘们添茶,突然就在廊子里被一个人高马大的醉汉拦住了,他夹着瘦小的我就往暖房里走,滚烫的水撒了我一身,我哭了,慌了。 

        后来老鸨、护院几个人把我从那人手里夺过来,折腾了一番,送走了那人,不但出乎意料地没有罚我,还重新审视起我。 
        这孩子不错。 
        我只记得一脸横肉的护院说了这么一句。 
        此后就是识字读诗,下棋弹琴,我住起了姑娘们专有的香闺,穿上了五光十色的绫罗绸缎,连梳头、装扮都周到起来。 
        那时候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好,虽然有点烦,但终究不用干粗活了,吃的用的都好过从前,我有什么不满意呢。 

        然后就是十一岁夏天的那个下午,我才跟女师父炼完琴就被老鸨叫去后院。 
        我穿着湛蓝的丝袍,天太热,就把头发高高绾起,脚下踏的是素白的便鞋。 
        第一次见顾峥我就觉得这人真是厚道又可靠——可靠,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认识的人竟然觉得可靠。 
        顾峥坐在太师椅上,十分稳重儒雅,他边喝茶边打量我,而我也好奇地看着他。 
        老鸨面有难色,却不太敢流露,只是陪着笑说,只怕这孩子太小,不懂事。 
        我于是又对顾峥多了种看法:连一贯张扬跋扈的老鸨都对他小心讨好,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后来顾峥留下了几张银票,显然老鸨心满意足了,我就决然一身跟着顾峥来到了均赫王府。 

        从前悠然自得的日子被初到的艰苦一扫而空。 
        均赫王府里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但也就是这些经历让我今时今日清醒地知道,千云戈于我,是恨之入骨的。 
        如果只是需要粗使的下人,大可不必劳烦顾峥这样有身份的人到酥雨阁里把我买下来,况且,买我的价钱绝对不算便宜。 
        那么最初在王府里受尽驱使与奴隶的唯一原因就是有人故意要折磨我,要我受尽欺凌与羞辱,而如人所愿,那一年中,我的确吃了不少苦头,时至今日,依然心有余悸。 

        所幸的是,在众人的势利压迫之下,好在有顾峥不时的看顾与安慰,我和顾峥的恩怨正是始于斯。 
        顾峥大我十二岁,是当时王府总管顾仁凤的大儿子,我们地位悬殊,对顾峥的好,虽然诧异,却感激不尽。我当顾峥是兄长,是死党,是值得刨心剜腹的人。 
        而真正知道自己的美,是十三岁那年——我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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