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藤缘by朱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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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藤缘by朱雀恨-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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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算过吉凶才放我出门,时间长了,我便烦。 

  “那日我明明见他抽出根凶签,却偷偷换成了吉签,骗他放我出去。谁知就这…趟,便遇了混世魔王,那畜生也是个王爷…… 

  “你说纪凌对我哥好?呸!那种渣子会做什么,我全知道,我经过一遍!……我不从,那畜生就砍我,把我活活砍死!” 

  她语音凄绝,陆寒江饶是胆大也禁不住一阵哆嗦。 

  “你是鬼?” 

  “不,”小汐摇头。“我是人,我哥把自己的命度给了我,自己变成了鬼。我哥那么善良,他不会害人,只有别人害他的分!都是那个纪凌……把我哥变成那样!” 

  小汐越说越恨,越说越急,终于一头哭倒在阿笙的怀中。 

  房门没有掩实,冷风夹了霜雪扑入,撩到脸上,便是阵刺痛。 

  这天夜里,清德堂中的灯火通宵未熄,小汐随阿笙去睡了,秦三跟陆寒江两个却是推杯换盏,聊了一宿。 

  次日清晨,阿笙早早起了床,洗漱完了,到外间一看,不觉愣住了,但见店堂里立着个陌生男子,见了自己还“嘿嘿”直乐。 

  阿笙正要喊人,秦三却从柜台后冒出了出来,把条头巾扔给那男子:“扎上!” 

  男子依言扎好头巾,再配了身上的短打扮,赫然便是个帮闲模样。 

  阿笙看看秦三,又看看他,低呼一声:“你是陆寒江吧!爷爷,你不是说不再用易容术了么!” 

  秦三点点头,“事出非常,寒江得回玄武殿一趟,不易容不行。” 

  阿笙满面狐疑,“易过容就可以进玄武殿了?” 

  陆寒江冲她眨了眨眼。 

  “新年殿里要作法,还要备酒宴,人手不够,便会从外头找些短工,我去给伙夫打个下手,总还是可以的。” 

 

  19 

  陆寒江毕竟在玄武殿里待过六十年,殿里爱找什么人,摸得倒也清楚。 

  执事的童子在三十来个帮闲里挑出五人,其中便有他一个。 

  进了角门,陆寒江就跟另外四个短工一起,直接下了伙房。 

  这天已是腊月廿九,宕拓派讲究的虽是个清修,可年关岁节也总要排下酒席,好好热闹一场。 

  厨房里的活计便格外地重,厨子们忙得恨不能手足并用了,陆寒江他们更是被支使得跟陀螺似的,滴溜溜乱转。 

  陆寒江手里忙活着,心中暗暗叫苦。 

  他跑这趟可是想看纪凌的,若是给拘死在灶前,能看到的,大概只有纪凌的午饭了。 

  正焦躁间,他却听个熟悉的声音在问:“怎么回事?这黄河鲤太腥了,王爷不肯用。” 

  陆寒江偷眼望去,那叉着双手的童子可不是碧桃么。 

  厨子忙得狠了,恨碧桃添乱,存心怠慢。 

  “你不是会法术么?照着你主子的口味变来就是!哦?对了,你被夺了法术?那就太平些吧。” 

  另个厨子见碧桃脸色不善,忙陪过笑去,“我们马上重做,您先请回,待会儿好了,我打发人给王爷送去便是。” 

  碧桃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那厨子等他走远了,才埋怨旁边的人:“你何苦得罪他?他那主子好不骄横,又有宗主护着,哪里是你我吃罪得起的。” 

  陆寒江蹩到这厨子身后,一见他把黄河鲤装盘,便晃到他跟前,果然那厨子指了他道:“你,把鱼给王爷送去。沿着长廊一直走,到了第一个院子右拐,然后……唉……这人呢?我还没说完呢!” 

  陆寒江端了鱼一通急行,转眼间就到了纪凌住的偏殿。 

  陆寒江叩了叩门,碧桃挑起棉帘,把他让了进去,桌边坐了个人,正是纪凌。 

  陆寒江心中一阵狂喜,把鱼搁到桌亡,四下张望,确知这屋里除了碧桃,纪凌再没了别人,当下“噌”地扯去了面具,对着纪凌笑道:“纪凌,你看我是谁?” 

  纪凌慢慢地拾起头来,陆寒江跟他对上了眼,心中不觉一凉,但见那人而寒如冰,黑漆漆的定定瞪了人,诡异莫名。 

  陆寒江冲他笑笑,“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陆寒江啊!” 

  话音未落,纪凌猛地窜起身来,掌出如风,冲着陆寒江的胸口直拍而来。陆寒江拧身去躲,却还是慢了一步,肩膀给他掌风一扫,当下便没了知觉。 

  陆寒江又惊又怒,边退边嚷:“纪凌,你糊涂了?我是陆寒江!” 

  纪凌却似聋了一般,右手一推,爆出团紫电,朝着陆寒江面门就过来了。 

  陆寒江呆在原地,碧桃看不过,拽了他便跑,好在纪凌并不追赶,两人在长廊上狂奔一气,好半天才站定了身子。 

  碧桃喘息未定,劈头就是一句:“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吧!他已经不是过去的纪凌了,除了谢清漩,他谁都不认得,简直是个……行尸走肉。” 

  陆寒江怔怔地问:“怎么会这样?” 

  碧桃叹了口气:“刚回来的时候只是昏睡,偶尔醒了还像个人样。可后来宗主着他跟谢清漩练功,练着、练着,就变了这样。” 

  陆寒江攥住围栏,“喀”地一声,把个朱漆栏杆捏成了两截。 

  “谢清漩!” 

 

  别过碧桃,陆寒江往东一气疾行。 

  他自知没了面具挡脸,若是撞上个熟人,怕是得坏事,故此低了头,专拣僻静处走。 

  好在风雪漫天、奇寒彻骨,门人人都躲在屋里烤火。 

  长廊上不见人迹,陆寒江得了这天时之佑,顺顺当当地摸进了黎子春的别院,闪转腾挪,蹩到了谢清漩房前。 

  才到窗下,扑鼻便来了股药香,屋里有人猛咳。 

  陆寒江拿舌尖点破了窗户纸,朝内一望,但见谢清漩坐在桌边,秀眉紧蹙,拿袖子捂住了嘴。 

  紫柯端着个瓷碗,跪在他脚下,眼里含了热泪,“公子,有病总得治,何苦瞒着人呢?这是我偷偷煎的药,你就喝了吧。” 

  谢清漩叹了口气,接过药来,一仰头,喝了个干净,推开碗盏,低低道:“把门窗都打开。” 

  紫柯愣了愣:“为什么?那该多冷啊!您怎么受得起这风寒?”眉头一皱,回过味来:“您是怕人闻到屋里的药味?” 

  谢清漩肩头微颤,不及遮挡,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唬得紫柯“哇”地哭开了。 

  “公子,您到底怎么了?不行,我得去请宗主。” 

  “紫柯,”谢清漩面白如纸,却也沉定似水:“我早说过,不要烦劳宗主。” 

  “可是……”紫柯一咬牙,“公子,我真不懂了,您到底有什么隐衷?” 

  却听“咔吧”一声,窗户被人从外头拍开了,紫柯急回头看,有人“腾”地跃进了窗来。 

  紫柯看他服色,知道不是玄武弟子,当下举了拂尘,直扫过去。 

  谁知那人右臂一抬,便将紫柯的拂尘隔了开去,出招收势,尽得宕拓真传。 

  紫柯定住心神,细细打量来人,这才“哦”了一声,“你是陆寒江!你来做什么?” 

  陆寒江指了谢清漩道:“你刚才问他的话,我也想问他一遍?谢清漩,你捣的究竟是什么鬼?” 

  谢清漩淡淡应道:“明知有鬼,你还敢撞上门来?” 

  陆寒江浓眉…竖。 

  “你把纪凌害成那样,我恨不能一掌劈了你!可秦三总说你仁心柔怀,要我万万信你一回。谢清漩,你今天就给我说个明白,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紫柯见他横眉立目,好不凶强,恐他伤了谢清漩,持了拂尘,拦在谢清漩身前:“玄武殿内岂容你撒野?你要伤了公子,插翅都别想逃出生天!” 

  谢清漩凝神谛听,忽而微笑,“陆寒江,你回头去看。” 

  陆寒江冷哼:“我才不会上当!”话音未落,颈间一凉,顿时软倒在地,再没了知觉。 

  “紫柯,你的眼睛还没清漩的耳朵灵啊!”随着一声笑语,一道人影随纷扬的雪粒轻悠悠落进窗前。 

  但见此人面似润玉,眼如丹凤、火袂翩跣、墨髯飘摆,说不出的神仙风骨,正是这宕拓派的宗主黎子春。 

  黎子春走到陆寒江跟前,拿足尖勾过他的脸一瞧:“原来是他。”摇摇头道:“清漩,你送佛可送得不够干净,也罢,今日我再来送他一程。”说着,玉指轻拈,便要朝陆寒江的额头点去。 

  “师父,”谢清漩唤住他:“今天可是大日子,不宜冲了瑞气,这人留了,明天弟子亲手送吧!” 

  黎子春静静望着谢清漩,半晌点头:“也好。清漩,你脸色不好?病了吗?”提鼻子一闻:“一屋子药味。” 

  紫柯的面色一僵。 

  倒是谢清漩淡然笑了,接过口来,“一点小伤,拖得久了,就有些麻烦,紫柯替我煎了些药,喝过以后好多了。” 

  黎子春点点头,也没多问,单指了陆寒江,吩咐紫柯:“先请他去土牢中住一宿。”说着朝门边走去。 

  紫柯忙赶上去帮他挑帘、开门。 

  黎子春一只脚都跨出门槛了,回过脸来,又补了一句:“清漩,今儿的晚宴可别来迟了,记得把纪凌一并带来。” 

  黎子春出了门,却见茫茫风雪里走来两个人。 

  当先那人正是纪凌,他披了件鬃貂大氅,迎着漫天的雪片,昂首阔步而来,举止虽是傲然,眼光却有些发直,看到黎子春也全似没见着一般,转眼间到了门前,擦着黎子春的肩膀进了屋去。 

  随行的碧桃对着黎子春躬身施礼:“宗主,王爷又犯胡涂了,吃过饭就往外冲,我只好一路跟来。” 

  黎子春闻言微笑,两人正说着话,却听见房里一片桌倒椅塌的乱响,夹着紫柯的哀告:“王爷!你放过公子吧,他身子不好。” 

  黎子春隔着棉帘咳了一声:“紫柯,你出来!” 

  还不多时,紫柯灰着个脸,乖乖地走了出六,不及掩门,屋里便泄出床棂摇曳之声。 

  紫柯双肩一抖,落下两行清泪,蹦到黎子春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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