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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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天堂-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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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效果。不去说这让我太伤脑筋,单说那始终保持如一的儒雅风度倒是折服了不少人。

有一个人偏不信邪,便是抓蓝毛的那位所长,他不依不饶地非要跟我拼酒不可。与人拼酒有时候确能增进感情,但必须心甘情愿真诚而不能弄虚作假,只是所有的酒场都有必须拼酒的理由,似乎不拼酒便没有真诚,而人若是总这样认为,非出毛病不可。幸喜蓝毛和胡子痛定思疼都已喝成了精,猝不及防间便为我换成了凉水,心中有数便能豪情万丈,直到把他喝趴下为止。

比较起来,他办事干脆利落从不挟私报复,反倒比那些欲言又止欲决还休的君子可交。他喜欢别人夸他酒量大,所以凡认识他的人都说他酒量大,事实远非盛传的那样大,一杯酒下肚便已脸红耳赤,愈加豪爽直率,却非要给自己找一个能喝的理由,说,女的、吃药的、脸红的,喝酒都不可忽视,最不能忽视的就是象他这种先红后白的。跟他喝过的次数也不少了,可我从未见过他先红后白的变化,当场喝趴下倒有不少,而他仍有理由,说,该装醉的时候装醉,是一种最高明的策略。

且不过多地说他,只说水到渠成的时候,我激他约局长出来坐坐,他当即拍着胸脯说,局长咱不敢说,副局长咱呼之即来。果然,他骂咧咧地打了一通电话,公安的三个副局长竟都陆续赶来了。他的酒胆愈壮,顾不得副局长的劝阻,又给局长打起了电话,语气自要恭顺了许多。局长居然也来了,只好换了酒席重又开始,而此时的他却已口不能言,两眼直直地只顾瞅着局长的嘴,局长的话肯定一句也没听进去。局长也不着恼,只哂笑道,好实在的东西,且不去管他,我们喝。

据说,他后台的资历级别居然比县长还高,但县官不如现管。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及至搞定了县建设局长,我发现了官场里的一个或许对兄弟们有用的现象:似乎里面的每个人都被一条或几条线拴住了手脚,只要抓住了其中的一个环节,处于同一条线上的人就会不约而同地聚拢而来;若是要斩断某个环节,其他的人都会疯狂地扑过来,直至将断线人撕裂,除非断线人能够跃出圈子独立地拨弄着线头。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个硕大的数学集合,实力则是学识、财富、背景、能力、机遇、是非标准等诸多子集的交集,而脸面便是这个交集的最直接最具体的体现。

公关计划的顺利实施,不仅为公司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人气也跟着旺了起来。为此,我先是把公司利润的百分之二十列作公关费,如今怕已涨到了百分之四十左右,而且公关费不仅不影响利润,反而让利润呈几何倍数增长。这主要因为,在我们那个地方不少事情都是靠人气来维持的。

所谓人气,实际上就是一些社会关系,关系多了,自然便挣得了脸面。象咱们这种人,要挣得脸面自不能过于吝啬钱财,而且必须把钱财与诸多的譬如恶名之类的因素综合运用。

一定要相信奇迹,我实实在在地很快就织就了一张从民间到商场到官场涉及社会各个阶层的大网。因为这张网,渐渐地开始有人求。从求人到有人求,不仅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实力的象征,即脸面。

挣得了脸面,还要懂得维持,维持不是保持原样不变,而应是一个发展的过程:有求必应,所以有求迅速发展至过多,只能逐步地有所选择的应,渐渐地小事便不屑再管了。

先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在底层难事便多,譬如儿子不养老、宅基地被霸占之类,轻而易举就能摆平;偶尔也有碴儿硬的,或结结实实打一架或长期坚持不懈总有让你服软的时候,鬼尚且怕鬼,更何况活生生的人呢;做这些事通常不收费以彰义举,偶尔碰上正人君子之流,反狠宰一刀也常有,但价码绝不失公允。

就这样,越折腾越大,有了名声之后,连官里也开始有人求。别以为官便无所不能,也别以为我会为了义举的虚名很盲目,下面的一段或许最能反映我《天下财富》末尾所提及的追求。

县里有一位管城建的副县长,向以廉洁勤政敢于仗义执言著称,我多次托人直至托到县里的一把手书记约他吃饭都被找借口推辞了。他越推辞越激发了我结识他的欲望,便倾力在他身边的人身上下功夫。

他的秘书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因错过了提办公室副主任的机会虽还不至于背叛却早已心生不满——背叛,不仅在官里,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令人最不齿的。

不过,也别祈求绝对的忠诚,背叛是人的本性,不背叛只是因为背叛的砝码还不够,人最想不通的往往正是这一点。

我也这样,在这里当然不是要去说他的秘书只需我一套名牌西装的代价便乖乖地做了我在他身边的眼线而更加让我瞧不起的事儿,而是因为他能够让我及时地了解真实的副县长。秘书说,他不愿跟你交往的根本原因,便是他认为与你们这些人称兄道弟正是官场腐败的根源。

难道不对吗?想归想,我不可能去反驳他,只听他继续说,假清高,迂腐!不仅害得自己得不到提拔,连手下人都跟着无光。别的副县长自己虽说了不算,可人家有好人缘,又能拼死拼活给部下争,他从不,只有拼死拼活地干,累死了,活该!所以,没人愿跟他。一句话,说白了,品行响当当的顶个屁用。

这不,时下正值县委班子换届,其他的领导早跑翻了天,而他却沉到了旧城改造中拖不出腿,劝他几句吧,他反训斥你秘书干政。咳,有一帮人因补偿问题见日里坐在他工地的办公室门前,眼瞅着工程要黄,不要连自己的位子也被搅黄了。

现在这社会真是怪了,什么人都不缺牢骚,不要忽视牢骚,牢骚不单是心怀不满的表现,而且比一本正经更能让人了解真实。秘书的牢骚无疑让我对副县长更加敬重,听到这里,心底突然冒上了“怎么会呢?”,之后又迅速地被强化,居然让我直觉得保住他才是我唯一的正事。

怎么保呢?我当时还没有这样硬朗的关系,只有不动声色地派人打探。两天后就有了准信儿:副县长居然可能要做正县长,静坐的人都是他政敌安排的,都不是一般的居民,眼下工地已开始出现混乱,万一再有不明真相的群众加入,局面将无法控制。

这种群体性事件,最伤官人们的脑筋,处置起来反不如我们洒脱痛快。果然,待我们赶到时,双方的对峙已一触即发。由于我们的加入迅速而又出人意料,汹汹的人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藏在人群中嚷得最响的几位已被蓝毛他们揪离了人群,失去了支撑的人群登时静了下来,莫名其妙地瞅着蓝毛他们。

再看蓝毛,正从一个破帆布兜里抓出刚自银行取出来的成捆儿的百元大钞逐一向他们脸上摔去,边摔边喊,拿呀,拿呀!

他们多是街上的小混混,哪里见过此等阵势,钱虽散了一地,还有谁敢去拿?

还不快滚,等死呀?!胡子俨然一位大将军,猛然间炸雷似的喊了一声,正垂头丧气的他们如遇大赦般溜走了,刚才还群情激奋的人群顿作鸟兽散。

没了人捣乱,旧城改造工程顺利完工了,副县长果然做了正县长,而我则当选为县人大代表,但他仍不肯接受我的吃请。

县人代会闭幕那天,他意外地主动跟我握手,并认真地提醒我,你可要当心啊,他们可是把你当成了我的人啦。

我心中一激,看了一眼亦步亦趋紧紧跟随着他的秘书,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也要当心身边的人喽。

他只愣了愣,即向其他人迎了上去,由于嘈杂的人声,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之间打哑谜似的交谈。

不久,县长的秘书被调某偏远镇做了副书记,他多次要求见我,我自是知道他的用意,但都让蓝毛挡驾了,像他这种人连蓝毛他们也瞧之不起。

顺境往往能刺激人的欲望却又总把人的思路限定在极狭小的空间内而让人无法突破,而逆境却能激发人的创造力让人的潜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我为自己的成就深感自负时,柔弱蒲柳的王姐也正悄悄起着变化:她的小面食店已变成了风味小吃店,主营由单一的馒头发展到十几个品种,经营场所也由那间低矮漆黑的小屋搬到了古朴典雅的二层小楼,雇员达有二十多人。

她视质量为生命,把客户作上帝,严格坚持日营业额一千份的标准,从不贪多,卖完为止,而且不论贫富贵贱一律讲究先来后到,所以,她的门前常常排着长长的等待尝一口王记风味小吃的队伍,也算是县城里的一道风景。

慢慢地,王记风味小吃成了亲朋好友间相互转送的弥足珍贵的礼物,一个响当当的品牌,但她至今仍没有继续拓展规模的意思表示,她似乎对现有的非常满足。

我们所要关注的,当然不仅是这些,而是由此而引起的另一个变化:她不再是我最忠实的听众,在许多问题上有了自己的看法,而且多与我对立,有时候甚至会非常激烈。

我居然渐渐习惯了这种令我有损颜面的争吵,若是长时间没有了这种争吵,常常会浑身不自在,严重时甚至茶饭不思。

她从不主动找我,那天正陪一位重要人物吃饭,她的电话却打了过来,而且态度甚不友好。我借故丢下那位重要人物便匆匆赶了过来,未及我喘息稍定,她便质问到,弥勒佛的自行车维修点为什么总有人捣乱?

弥勒佛?自行车?着实让我摸不着头脑。

误以为我在装,她愤怒道,你别装,绝对是你在作怪。

天地良心,我连弥勒佛现在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怪我?难道非要我做屈死鬼?

再三地对天盟誓,她才半信半疑地道出了实情:我入狱后,弥勒佛的妻侄接替我做了司机,或许因感觉少了障碍,弥勒佛的行事愈加不堪,虽已不能再想女人,却象是对谁充满了仇恨,疯狂地敛财,经常不断地威胁、恐吓、猥亵女职工。守着个死活人,弥勒佛的老婆原就心怀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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