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将军,你印象如何?”严于柯行至玉无极画像前,问玉益。
玉益略作沉思,答道,“彪炳千秋,为国为民,是为楷模!”
“你可曾见过他?”归来翊忍不住道。
不待玉益回答,员外已走过来,“小姐说笑了,玉益不过十岁顽童,怎会认得逝世多年的将军?”
“那员外呢,员外可认得?”
“在下自然也认不得!从不曾见过!”员外毫不犹豫地否决。
“据小女子所知,玉无极将军死于神宗二十三年,距今不过五十余载,看员外近花甲之年,为何却不曾见过英明神武折服白夷的玉将军呢?”
员外脸色一白,“当时年幼,见过也记不清了。”
“可员外方才明明说,从不曾见过!”
“你……”员外急红了眼,“不知姑娘此话何意,难道姑娘来,就是要问玉某见没见过玉将军么?”
归来翊笑笑,“员外不曾见过,可就连我这黄毛丫头,也见过玉将军真面目呢。”
此言一出,员外骇然,“你,你在胡说什么?”
“只是我所认识的玉将军,名讳并非玉无极,而是…天霄,鬼圣子!”
“你!!”员外指着归来翊,已说不出话来。
严于柯一直望着归来翊,脸上是说不出的暖意。
“让我来猜一猜,天霄老人和您,是什么关系?雇主?他帮你成为员外,你帮他……”归来翊看向玉益,没有把话说出来。
孩子们像是突然不认识归来翊了一般,定定看着她。玉谦见爷爷被欺负似的,忙跑到归来翊跟前,“你在胡说什么,再胡说,把你丢进铜雀湖去!”
“阿柯!”
一声短暂的轻唤,却消耗了严于柯近乎一生。
他好半天才回过神,归来翊牵着他的手,走到玉谦面前,“现在,你再看看玉谦的脚掌心好么?”
“我为什么要…”玉谦努力挣扎,却被员外唤来的家丁按住,脱掉小靴,将清水洒在他脚掌心,大家簇拥成一圈,围着等他的掌心慢慢盛开出的那朵莲花。
然而过了许久,什么也没有。
孩子们讶异,看向严于柯,严于柯也是吃惊,昨日在马车上明明见到那里有朵莲花。
“那不过是员外的杰作!他知道你要测试,便事先做了准备!”归来翊盯着员外,员外别过脸去,再也找不到辩解的话。
“不是玉谦吗?”颢谦失落不已,小石头安慰着他,恒儿还盯着玉谦光洁的脚掌心看,靖儿望着归来翊,
“难道是玉益么?”
玉益自觉的脱掉小靴,家丁又洒了些水上去打湿。众人的目光这次落到了玉益的脚掌心上,颢谦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和玉谦的一样,玉益的脚掌心也是什么都没有出现。这下颢谦颓坐在地上,搞了半天,白高兴一场!
严于柯皱起眉,看向归来翊。
归来翊看向员外,微微含笑,“不知可否借员外您的芙蓉出水一用?”
员外的脸色已然雪白,却仍是唤来管家。管家将出门时抱在怀里的布袋取出,递给归来翊一幅卷轴,归来翊打开,正是那幅芙蓉出水画!
归来翊让人取两只空碗来。
在众人面前,将两只碗放在地上,归来翊拿着画轴蹲在碗前,用力抖了抖,令大家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幅画中,莲花花瓣上的点点水珠,竟然滴答一声落进了地上的碗里,再抖,又是滴答一滴落下,如此反复,不一会儿,竟有大半碗露水!!
归来翊收起画,还给管家。管家和众人反复看了看,画上仍是最初的模样,连一丁点湿润也不曾有,只是再仔细瞧,那画中莲花花瓣上,已没有了水珠。
众人被这一看,惊得浑身一身冷汗。
把露水平分到另一碗中,归来翊让家丁把水分别涂在玉益玉谦的脚心,和众人一起等着看结果。
家丁刚将那露水涂完,玉益的脚掌心便隐隐发光,众人揉了揉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再细细看,果真玉益的脚心已开出一朵鲜艳粉嫩的莲花来,而玉谦脚心仍无变化。
“天啦!”颢谦忍不住捂住嘴,叫出声来。
其余人亦是吓得不轻,真是怪事奇事一桩!!
“你如何解释这不是你的把戏?”员外似乎还是不肯放心。
“天霄老人不就是想让我们找到玉益么,既然我们都找到了,又何必再纠缠着死死不放!”
一切似乎真相大白,玉谦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他毕竟明白大家都不再围着他转了,而是围着那个他讨厌的家伙了,于是他猛地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往地上一丢,露出一张和玉益迥异的脸来,“我不玩了,我才不要跟这家伙长得一模一样,我不玩了!!!”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员外忙叫管家和家丁去追,一脸心疼焦急。
玉益默默穿好靴子,站起来,“你们是要找我么?”
“弟弟!”颢谦歉疚又开心,一把将玉益紧紧搂住,“对不起,哥哥之前没认出你来,我是哥哥,你的亲哥哥,颢谦啊!”
小石头他们围着两兄弟打转,自是兴奋不已。靖儿竟忍不住哭起来,好像他也找到了哥哥似的。几个孩子在祠堂内待不住,便直接去了玉门台叙旧。
并未阻止孩子们,严于柯走近归来翊,“这一切,你是如何知晓的?”
归来翊摇摇头,“脑袋里像是早就知道一切似的,按着做就是了。”
“……你是小翊吗?”严于柯脸僵住。
某人咯咯笑起来,笑声清亮,严于柯竟看呆了,这样的笑,亦是第一次见。
“出来吧!”归来翊眼珠子转转,突然凑到严于柯耳侧道,“天霄老人早就来了。”
果真,下一秒,厅外已然站着天霄。而画像上的玉无极,显然便是面前天霄年轻时的模样。
员外见状,立马就跪在了他面前,天霄挥挥手,员外便弯着腰起身,一直躬身退了出去,祠堂内便只剩下三人了。
“清醒了就是不一般!”天霄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看着严于柯和归来翊。
严于柯一向不爱看到他,便干脆转了身。
天霄倒是不介意,“猜得挺快挺准,有两下子!”
“不想你当初还有一段风流往事,欺负了人第五姑娘,便撇下她自个儿修行去了…忒没责任心了,说起来玉益和颢谦还跟你有关呢!”
“话不能这么说,”天霄喊冤,“玉无极只是天霄的一个分身罢了,算不得的,何况她现今和老白夷的那家伙在曼陀城挺好,不是皆大欢喜么!倒是如何被你这么快看出来的?”
“员外跟其他人不一样,并未错将我当成严夫人!便知道我和阿柯的关系,他自己不会猜到,是你告诉他的!”
“这不算理由!”
“还有便是阿柯打听到的,客栈阿婆说过,员外家只有一个小少爷,而不是两个,就算有所交待,但大家一时改不了口,难免会说漏嘴!”
天霄老人大笑起来,随即敛容,看向严于柯,“这丫头现已彻底恢复,机敏伶俐,想来也没人敢伤得了她,你可放心走了!”
归来翊微讶,看看天霄,又看向严于柯,“扶桑出事了?”
严于柯没有回头,是天霄答了她,“德柴信康死性不改,简直粪坑里的石头,我很早便告诫过你,忠胜也劝过你,你却硬要留着他!”
“德柴信康怎么了?他不是痛改前非,励精图治了么,现下又怎么了?”
“还不是这小子!”天霄一说到严于柯便来气,“那个阿碧活着不消停,死了也好,你揣着便揣着好了,一个骨灰袋子罢了,偏要顺水人情送人,这一送,不就自毁长城么……可怜了扶桑的百姓,哎!”
天霄老人说得毫无章法,乱七八糟,可归来翊还是听懂了,阿碧的骨灰到了德柴信康手里,他便认为是阿柯害死了阿碧,转而迁怒百姓,陷害严于柯!
“快回去罢,这畜生还谋划了进犯大西国的计策,不日便会出征,若不及时制止,届时又会引起血雨腥风!”
一时,三人都沉默着。
半响,归来翊走到严于柯面前,“我知你不愿当王,可为了扶桑的百姓,没人比你更适合了,你必须回去!若你需要帮助,我会给阿去飞鸽传书,让他派人去帮你!”
天霄看了眼归来翊,怕是他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抽得出身来帮这小子!
严于柯闭上眼睛,又睁开,有好多话要说却卡在喉间不知从何说起。
末了,终于定定看她,“我会!你让我做,我便会做一个真正的王,撑起扶桑的天,东方的天!”
归来翊笑了,仍是那种清亮明媚的笑。
严于柯攥紧五指,紧扣掌心,有一丝绝望在蔓延,小翊……你我今生,便再无可能了么?
***
随着一声震天响的凄厉叫喊声迸发而出,整个小岛都处于紧张焦虑状态。
“若不是主子元神出窍去找天霄老人帮忙,这次也不会这么痛苦!”红叶在草棚外急得走来走去。
“食心痛,本为饮食不节所致的心痛。实为心口痛,即胃脘痛。”白苡镇住心神,安抚大家,“《医宗必读。心痛》上只说:“脘腹胀闷疼痛,吞酸嗳腐,恶食。食积则饱闷,噫气如败卵,得食则甚,食积停滞,嗳腐吞酸,这一关相较前后,只是皮毛,真正的痛楚还在后头呢,莫要惊慌,主子喊出来变好些了,我方才搭脉,脉实而滑,右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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