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俏 - 半个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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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俏 - 半个橙子-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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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是链链在逛名品店时留意到的新款式。窗外也不时有来来往往的奔驰车闲庭信步似地(的)出入。早听说巴黎的华侨对奔驰车的无比钟爱,他们几乎是清一色的奔驰拥护者,每有大小聚会,常常有奔驰长龙塞街,搞得周围的居民叫苦不堪。听说驻地使馆的官员也常常因此呼吁,考虑一下中国人在这里的影响,号召大家以后遇到重大聚会尽量搭乘地铁。     
    何平看来并不是单独邀请链链吃这顿晚餐,他们落座在一个围坐了十几个人的桌子旁边。“今天是协会里面的工作餐,我不能缺席,只好委屈你一起了。”     
    “哦,是吗,那会不会打扰你们的会议啊?”     
    “不会啊,正好可以介绍你认识一些新朋友,说不定以后帮得到你。”     
    链链坐在何平身边,何平讲温州话,这多少有点出乎链链的意料。因为何平高大的身材、爽朗的笑声和之前说得流利的普通话,链链一直以为他是北方人。何平这时一面跟周围的人热烈谈论着新近的投资项目,一面照顾着链链,帮她夹菜,也帮她把别人递过来的酒杯挡住,他说人家小姑娘不会喝酒,大家“酒”下留人,还是我替她来吧。链链感激地看着他,这种场合她向来无力招架,幸好何平是个能言善辩、讲话幽默的人,一桌人总被他逗得前仰后合,大家也就不再为难链链了。何平喝啤酒都是大杯落肚,从不推三让四,很豪爽,这一点完全不像那些在法国呆(待)久了养成了“红酒癖”的慢条斯理的侨民们。何平的声音响亮,很有一种当家作主的号召力,还时常伴着一个非常绅士的动作,就是他能用一只手同时握住一个餐叉和调羹,两者配合把盘子里的菜切分成均匀的小份儿,再用另一只手拿起每个人面前的小碟子,麻利地的装进去,同坐一桌的人就都被照顾的(得)舒舒服服,可以专注着眼前的碟子,吃得不紧不慢。     
    吃了饭,在一群人呼啸着去唱卡拉OK的时候,链链小声跟何平说:     
    “要不我们下次谈吧,你今天好像不太抽得出时间。”     
    何平犹豫了一下,“这样吧,我送你回去,路上聊吧。”于是他们趁着忙乱,离开了酒店。何平今天开的是辆货车,链链坐上去的时候,宽宽敞敞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快乐。货车比普通车更高些,视野开阔。“我平时都开这个的,你不习惯吧?”何平在驾驶座上挥挥手,满脸自得其乐的满足,“咦,我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车,又大又安稳,感觉很好啊。”链链好奇地在上面转来转去。何平车里的音乐竟然都是国内的流行歌曲,“我每年都回国几次,这些歌儿都是新出的,你看喜欢听什么?”,看着何平摆弄那些CD,链链感觉亲切极了。     
    “才出国也没多久,国内的新歌我们都不会唱了,现在觉得好落伍。”     
    “嗯,我们刚来的时候也不适应,后来经常回回国,还是能赶上些新流行。”     
    “哦,那你全家都在这里吗?你应该有好几个小孩子吧?”     
    “是啊,我们一个家族几十口人都在这里,我有三个小孩子呢。”说起小孩子,何平眼角笑得弯弯的,好像幸福得快溢出来了。     
    “哦,听说这里的小孩子都不讲中文,她(他)们跟你们沟通(交换位置)怎么办呢?(此句话变成“他们跟你们怎么沟通呢?”)”     
    “那没有问题,我们都是中文法语掺合着说,不过也的确,更深层的交流比较困难。但是……”何平故意拉长了语调,“小孩子跟我的感情都很好。我每星期要去私立学校接他们回家过周末呢。”说罢,他拍拍胸脯,好像他是个无比骄傲和威严的爸爸。“呆(待)会儿我就要回去给他们做鱼吃喽。”     
《半个橙子》 第一部分《半个橙子》 你很会做爱吗?(2)   
    链链被他逗乐了,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被唤醒,她跟何平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     
    “说起小孩子我还真有些感触,当父母的要赶紧趁他们年龄还小,跟他们多亲近,等他们稍微长大一点儿,连拉拉手都不给你拉了。像你们这么大,估计连电话都不常跟父母打了吧?唉。”     
    巴黎的夜色今晚(移至段首)格外温和,何平的大车前后轻轻一撞,技术娴熟地挤进了链链家街边的停靠位。     
    “说说你工作的事情吧,看看我能帮你些什么忙?”     
    “哦,我在国内做记者的,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相关的工作可以做。”     
    “记者啊,我想想,嗯,我帮你推荐给一个朋友吧。他在这里搞一份华文报纸,你喜欢吗?”     
    “好啊,能做报纸是最好不过了。”链链最害怕的是找份餐馆工这种不见天日的工作了。“如果需要,我可以马上准备些简历、以前发表的文章之类的,给他们看看。”     
    “好,你回去准备一下,等联系上他们人以后,我打电话给你吧。”说罢,何平和链链匆匆告了辞。货车重新挤出停车位,很快消失在链链的视野之外。     
    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里,链链收到了国内编辑的约稿信,让她帮忙写一篇温州商帮海外创业的稿子。这刚好是链链此时感兴趣的题材。于是她与编辑迅速敲定了采访对象和提纲。面对几个行业、至少二十几个代表人物的采访量,链链只有再次求助于何平。何平爽快地答应了链链的要求,帮她联系被采访人。     
    采访进行得非常顺利。何平在华侨群体里有着很高的声望,关系也很广泛。他帮链链分别约好了采访对象,时间地点都非常明确,链链只要按照何平电话里的安排赶过去就正好可以采访到对方。在咖啡馆里,在厂房里,或在某个企业主的办公室里,链链逐步了解了这个移民群不同寻常的创业经历,二十几天下来,在何平的遥控指挥下,她的“温商海外故事”就积累了丰富的素材,特别是温州人从无一立足之地的窘迫移民之初开始,硬是在一条条商业街上挤走法国商人、再挤走犹太人,最后形成自己的根据地的故事,给了链链很多真实的震撼。稿子一气呵成,发表在国内报纸的那几天,链链开心极了,她的文章得到了很多读者的热情关注,还有几家报纸做了转载。     
    “何平,我要请客你啊,国内把报纸寄过来了,多亏了你帮忙啊,不知道帮我节省了多少时间和周折呢。”     
    “别这么客气嘛,我应该替(向)大记者祝贺才是啊。”何平说话的口气永远像爸爸一样有温柔的浮力,这一片浮力,让链链感觉到宠爱。这正是链链的成长过程所缺失的,她有一个冷漠得像邻居一样陌路的爸爸,她是那个爸爸的第六个孩子,理所当然被忽视的角色。她没事儿的时候常常幻想,现在这个爸爸可能是把她捡来养大的,她应该还有个亲生爸爸在遥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她。链链的缺失的性格促使她习惯了独立和漫长的期待,对某天将会到来的补偿的期待。     
    链链在那家华文报纸的工作很快也落实了,她和何平约好了去吃顿饭庆祝一下。     
    这一次,何平的车开到链链家的楼下来接她。链链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何平穿了笔挺的黑色西装,开了那辆黑色的奔驰,黄昏的太阳,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上包裹着一圈柔和的光芒。链链低头看看自己的牛仔衣裤,跟何平的打扮极不搭调,有些不伦不类的,就撇撇嘴笑了。来到近前,何平绅士般地开了车门,“大记者,晚上好。”     
    何平带她去了巴黎歌剧院附近的一家法餐厅。“介绍你喝这种粉红酒,也叫玫瑰酒,清淡的,很适合女孩子。”习惯开大货车的何平,原来也有他细腻的一面。链链看着浅浅的一小圈气泡在高脚杯里沉淀下来,粉红色的酒有种天然的纯净和轻柔。何平要了杯白葡萄酒,“来,祝贺大记者的文章成功”,两个人碰了碰杯,发出脆微的响音。“你想一想待会儿去哪里玩,我可以请客你去,作为礼物。怎么样?”链链抬起头,她才发现何平的头发也是刚刚修剪过的,发迹整齐光滑,好像他特意为这个晚上的约会做了很多功(工)夫。     
    “哇,今天这么帅,有什么喜事吗?”     
    “不习惯是吧。请客嘛,总得正式点。不过说实话,我也很少这样穿,除了有什么大型活动。唉,没办法,人太帅了,平时总得低调点儿。”何平恶作剧地伸了下舌头。     
    “那待会儿我们去科技城的那家立体电影院吧,听说那个电影院很神奇,我还没看过立体电影呢。”链链今晚的心情也出奇的好。     
    “好啊,先把东西吃好,我们就去。这是法国很有名的多宝鱼,佐料的味道很特别,慢慢吃,看喜不喜欢。”     
    电影院是个由透明玻璃组成的大圆球,在十九区科技城的正中心,里面以播放镜头感极强的纪录片为主。链链早就听说过,一直没来过。他们饱餐了晚饭之后,汽车转几个弯就开到了,那里离餐厅很近。     
    他们进去(入)电影院的时候,里面的人不多,巨大的(交换位置)一个放映厅,座椅的排列和梯阶的设计都高而陡峭,好像(以便)用来营造立体效果。他们选择了居中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电影开场了,先是一片云雾般的彩色花纹光束从屏幕上升起,然后一直弥漫过来,弥漫过头发和屋顶,包裹了整个大厅,人在一瞬间整个(交换位置)被奇异的光环包围在其中,好像成为电影的一部分。电影是一部讲述印度宗教的纪录片,随着镜头以飞机的视角从印度古老的寺庙上空穿越,人也仿佛坐在飞机里跟着一起感受了飞翔的美妙。哦,太美了,链链被这奇妙的视觉技术征服了,镜头稍稍加速,她赶忙抓紧座椅扶手,生怕从飞旋着的机舱里摔下去。     
    电影在印度僧人祈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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