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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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宝情人-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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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里,一张大床铺著绸面厚被,被套、枕套,甚至帐额,全绣著大大小小、形态姿势各异的龙。绣工极繁复,针脚极工整,随便一幅,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而被面上,一绺乌亮青丝披散著,秀发的主人长睫紧闭,小小的脸蛋苍白无血色,正倦极沉睡。

  床前,一个雕像般的人影,正静静伫立。

  雁宇瑎已站了整整一个时辰,虽然衣服已经换过,身上的剑伤也已上药包扎,但他俊脸上带著深深的疲惫,让人看了好生担忧。

  “六爷,先休息一下吧。”下人里唯一能自由进出寝房的于嬷嬷,也是自小看雁宇瑎长大的奶娘,忍不住低声劝道:“小姐一时半刻也不会醒,六爷,来吃点东西,坐一下,好不好?”

  雁宇瑎摇摇头,目光始终胶著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

  “她连作梦都不安稳,万一惊醒了,怎么办?我在这儿看著她。”

  “那拿把椅子过来给六爷坐,好不好?”于嬷嬷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著,小姐醒来了,看见六爷这个疲累的样子,也会难受的呀!六爷忍心让小姐难过

  吗?”

  相信六爷什么都忍心,就是不忍让小姐难受。

  这招果然有效,雁宇瑎点头了。

  一个瓷鼓圆凳搬了过来,雁宇瑎才坐下,没一会儿,又站了起来。

  不是傅宝玥醒了,而是有人来了。

  放眼当今朝中,能让六皇子起身迎接的人,绝不超过五名,而此刻来的这位,却是位居其首,非站起来恭敬迎接不可。

  来的是他父亲,当今的星帝。

  雁宇瑎在床前恭敬肃立,不过,长臂一伸,把厚厚暖帐放了下来拉好,遮挡住正在沉睡的娇弱人儿。

  他的宝儿,不随便让人看的,即使来的是当今皇上,也不例外。

  皇上年纪已经逼近六十,却仍是魁梧奇伟,气度沉稳尊贵。线条刚硬的脸庞有著深深浅浅的皱纹,浓眉也已经花白,但一双锐利精明的眼眸,让人见了,不得不心生敬畏。

  “你不是该在南下的路上吗?怎么又折回头了?”皇上对于这个儿子向来偏宠,私下相处时,没有什么繁文褥节,纯粹就是父亲与儿子的对谈而已。

  雁宇瑎低著头,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嘲讽,有些无奈。

  “父皇应该听说了吧?下午的事,我想,绝对有人第一时间去通风报信。”

  雁宇瑎轻描淡写回道,“兄弟间有些误会,我特意回来解决一下。”

  “解决了?”那双苍老却依然精链的眼眸,紧盯著面前的儿子。

  “解决了。”雁宇瑎坦然回答。“皇兄似乎不太清楚我最想要、最重视的是什么,回来说清楚也是好的,省去许多麻烦。”

  四两拨千斤,把一场差点闹成兄弟阋墙的风暴,给轻轻带了过去。

  “真的就只有这样?”皇上追问。“你实说无妨,我自有分寸。

  “儿臣所言,字字属实。”只不过省略掉大部分的过程与因果而已。

  皇上紧盯著儿子,研究著他的话、他毫无波动的平静表情。

  父子俩一坐一立,两双极为相似的眼眸相对。

  “嗯……”就在此刻,一个微弱的细小声音,自暖帐里传出来。

  雁宇瑎顿时忘记了一切,迅速转身,掀开帐子一角,屏息探视。

  大掌轻抚上她的脸蛋,傅宝玥睁开了眼,不过,眼神还有些涣散,似乎不认识眼前男人似的。

  雁宇瑎弯下腰,轻声问:“你感觉怎样?看得见我吗?”

  大眼睛眨啊眨的,然后,又好累好累似的闭上。

  “宝儿?”雁宇瑎唤了两声,确定她又睡著了之后,小心帮她拉好被子,大掌在她柔嫩脸上眷恋流连了一会儿上才直起身子放下暖帐。

  一回身,他发现父亲已经起身走到门口,回望他的眼神,充满兴味。

  老实说,有这儿子二十多年了,皇上还真没看过他这般谨慎紧张的模样。

  在父亲充满智慧的眼眸注视下,雁宇瑎突然觉得耳根子辣辣的。

  “父、父皇,这位姑娘,她……她家……”

  这更稀奇了,一向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还是不改从容神色的六皇子,居然在结巴!

  “我知道她是谁。”皇上笑笑,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可错认的权威。“你要想清楚了。若你真的要她上里,你们可能待不下去,毕竟她的身分……是难办一点。”

  “儿臣知道。雁宇瑎答得又快又坚定。

  星上又思考了片刻,果断地作了决定。

  只见他双眉一舒,挥了挥手,做个“算了”的手势。

  “罢!虽然我本来另有打算,但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勉强你了。”皇上摇了摇头,两袖一甩,潇洒离去。

  出了门,曲折廊上,满满的都是人,一见皇上出来,呼的一下全跪了。

  “不用忙,朕就走了。”皇上偏头一瞟,望见已经闻讯赶来,正垂手立在旁边的大儿子,嘲讽笑笑。“你也来探病?”

  “是,儿臣还带了点药材补品……”

  皇上嗤之以鼻。“要献殷勤、修好也要用对法子!药材可以随便送吗?把人整成那样,谁还敢吃你们送的东西?”

  大皇子给骂得大气都不敢出,默然以对。顿时,长长回廊上,安静得连根针掉下去都听得见。

  皇上又暗暗叹了口气。聪明的,宁选美人不要江山,而这不聪明的,将来却要掌握天下……

  上天到底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抑或是,冥冥中自有天数注定?

  “你们都别瞎忙了,让孙御医来看看吧。”皇上离去前,丢下这个指示。

  人群中,有人尖锐地倒抽一口凉气,原来是躲在众人之后,不敢抬头的雁宇瑔。

  他大吃一惊的原因是……连父皇都开口让御医来了!

  御医向来只看皇室之人,这不就是默认了那个反贼妖女未来的身分一.

  原本抱著最后一线希望,以为父皇来到六哥这儿,是要兴师问罪,查办逆贼的,结果没想到……没想到……

  雁宇琅全身发冷,直到听见丧钟般的呼唤,更让他牙关开始格格作响。

  “琅儿。”皇上非常和蔼可亲地唤著他。“你跟朕来吧。”

  “父、父、父、父皇……”

  “来,不用怕,朕只有几句话问你。”

  “我、我、我……”

  只见一个饱经风霜却依然挺拔的年迈身影,旁边跟著一个猛发抖、连路都走不直的年轻人,在众侍卫随从的簇拥下,由廊上离去。

  而外面的所有风云起伏、暗潮汹涌,全都是外面的事,屋子里,雁宇瑎又回到了床前,坐在床沿,盯著那张怎么看也不厌倦的小脸,仔细端详。

  他对外界毫不关心,也浑然不觉,眼里只容得下这娇弱外表下,有著钢铁般坚硬骨干的清丽花儿。

  静静坐了好久,直到御医来了,才被惊动。

  虽然之一刖已让府里的大夫看过了,但雁宇瑎还是不放心,这位孙御医的医术高妙精深,来的正是时候。

  “六爷,麻烦请把手给微臣。”孙御医留著一把山羊胡,快七十的他身子仍很硬朗,恭敬地行过礼之后,伸出瘦削的手道:“臣要为六爷把个脉。”

  雁宇瑎一怔,随即笑了。“孙御医,你弄错了,不是我要看大夫。”

  “什么?不是?!”孙御医眨著眼,显然有些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

  “是这位姑娘。”

  孙御医先是讶异的睁大眼,随即垂下视线,敛起惊诧之意。

  也该是时候了……六爷也二十好几了……

  他的笑意藏在山羊胡底下,恭敬地为沉睡中的传宝玥把了脉。

  仔细观察病容,又问了几句之后,隐在山羊胡里的笑,已经扩大到整张满布皱纹的脸,一双老眼笑得弯弯的。

  “恭喜六爷。”孙御医整衣振袖,一个长揖到地。

  “恭喜我?有什么好恭喜的?”雁宇瑎皱著眉,随即恍然,“啊,你是说姑娘没事了,对不对?”

  “不但没事,还有了。”孙御医笑嘻嘻的说。

  “有?有什么?有事?有病?”果然聪明一世,却可能胡涂一时,雁宇瑎分明是关心则乱,此时急著问孙御医:“到底怎么回事一.要用哪些药一.还是要补?孙先生,您老也请把话说清楚行不行!”

  “没事,也没病,只不过受了惊吓、风寒,休养调理一阵子就成了。”孙御医耐心地解释著,“不过呢,这位姑娘实在瘦了些,这几个月要让她多吃点,身子养壮了,这样才能顺利生下腹中的白胖儿子……”

  呃,腹中?儿子?

  雁宇瑎突然像被打了一拳,后退两三步,俊眸瞪大,嘴张开了。

  却是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他“哈”的”声,笑了出来。

  帐子里暖被中,一切风波的中心,还兀自睡她的,完完全全置身事外。

  

  半年后,仲夏江南,金陵城西。

  敞亮凉爽的正厅,”到下午时分,窗上帘子都打起来了,人在厅内窗边坐,面对著蜿蜒的水道,接到一池盛放的莲花,清风徐来,带著淡淡幽香,暑意全消,非常惬意。

  原本金陵刘家宅院就远近驰名,其精致华丽并具的特点,让人人都非常神往。不过,在数月前换了主人之后,这儿不再像以前那般豪奢放逸,相反地,慢慢变得精简朴素起来。

  从仆佣数目到器具用品,从家具摆设到餐饮细节,都走朴实路线,不再有令人惊叹的花稍奢侈出现。

  就连招待客人,也只奉上一杯清茶,配一碟莲心糖,就这样,没了。

  客人中午就来了,一直在厅里呆坐!,茶喝完了,糖吃光了,丫环送上一盅冰糖莲子,还好像施舍一样,一张素净的脸蛋毫无笑意,放下瓷碗调羹就走。

  “喂喂,等一下!”好不容易盼来了人,客人忙不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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