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连周黎走都没露面，他说想要和她处对象的事儿，到底是放下了呢还是放下了呢？
没来由的，罗安竟一阵恼火，明天就把那床破被子扔喽，军绿色看着碍眼。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心凉。
再见周磊的时候早已过了十五，却如初见般，仍然是隔着门镜。
那日，门外一阵热闹，乒乒乓乓的有不少人说话似的。这个楼梯口一层就住了罗安跟王大妈，此时自然就去看了看，结果竟像是王大妈在搬家，周磊就站在门边。
罗安隔着门镜愣了下，还是开了门。
“王大妈，怎么了这是？”
王大妈回过头来，只是过了个年，她看去好似老了不少。行动间没有了精气神儿，连背都佝偻了。她脸上勉强挤出点儿笑意：“没咋，大妈要回老家啦，本想倒腾完再跟你说一声的，哎，这些日子麻烦你啦，大妈不会说，心里记着呢
……”
小悦悦穿着新棉袄，抱着芭比娃娃从屋里蹦出来，眼睛弯弯的笑成了月牙儿：“小姨姨，我可以养小狗了，等我养好了给你看~”家里进进出出的人，让她兴奋的很。
“好，乖~”罗安顺手蹭蹭小悦悦的脑袋，疑惑地望向周磊。周磊横跨两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摇摇头示意她别问。
罗安吓一跳，烫着了似的一甩手，却没能摆脱出来，就有些慌乱了：“怎么说搬就搬了……哎，大妈，还有什么没收拾的？东西多不多？”说着，借着帮忙往王大妈家走，顺便挣回了自己的手。
“没啥嘞，破东烂西的，能卖都卖了。其它的装车啦……”
罗安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果然如王大妈所说，除了这房子原本的床和桌子，四壁都空了。这房子和自己家的格局一样，只是一反一正左右掉了个过儿。罗安正看着，外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都齐了吗？怎么样？还落下什么没有？”
罗安回头，就见一个衣着大方的女人落落大方地走进来，淡淡的妆容明媚又不失庄重，眼熟的很。略略一想，罗安的脸就黑了。
是她。“那个”视频里周磊护着的女人！
那日罗安接着杀毒，把这个视频下载到了自己的电脑里，过后看了不止一遍，虽然真人和视频有偏差，但她还是把她认出来了。立刻的，罗安就抬头去看周磊，却见周磊没往前凑合也没打招呼，反而往罗安家的门口又挪动了一步。
“没事儿嘞，哎，东西都上车了——我这是竟遇上好心人了，楚记者，又帮着找车又帮着搬家的，哎……我、我给你领导写个感谢信吧……”
楚梦涵咯咯一笑：“可别，我们单位不兴这个，要说感谢信，你倒是可以给周队长写写，他们纪律部队才重视这些呢，是吧周大队长？”
“楚记者别和王大妈开玩笑，老人家会当真。”周磊警告地看了楚梦涵一眼，然后叫罗安：“傻了？回去穿上大衣。”
罗安哦一声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冷，她穿着薄家居服出来的，王大妈家却开着窗户门呢。她赶紧低头往自己家走，感觉后背的目光凉飕飕的。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王大妈一行刚里外屋查看过没有遗漏的东西，准备往楼下转移。罗安跟着一起下楼，发现楼下停了一辆轻卡。两个工人正给车斗上苫布，车斗里放着电器行李之类的，这就是王大妈的全部家当了。
王大妈正跟周磊交钥匙，老太太到走也没凑够房租。前几天楚记者也不怎么弄的，给她送来了几千块钱，说是好心人的捐款，她本来想给周磊一部分，但周磊却拒绝了。
“……人老啦，也没用了，你们地好
大妈记着呢，这辈子还不上啦……等俺囡囡长大了，让她、让她好好回报社会……”王大妈有一肚子话，却说不出道道，此刻颠三倒四的，竟还弄出点儿名词。
楚梦涵喷地一笑：“等囡囡回报社会，这是好事儿啊！大妈，回去……别想多了，好好过日子，我的电话号留着，有什么困难，就给我带电话。”
王大妈连连点头，抿着嘴眼角含上了眼泪：“大妈知道，大妈知道。我囡囡还指着我呢，我得好好地。你们也放心，大妈家里有房有地，啥也不缺……”她的目光挨个从楚梦涵周磊罗安脸上划过，拉住周磊的手。
周磊反手握住王大妈的手。
“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大妈……谢谢你们……替囡囡、谢谢你们……”
轻卡开走了，囡囡坐在王大妈怀里，一直朝他们挥手，直到拐弯儿看不见了。
“一起……吃个饭？”楚梦涵双手插在衣兜里，歪着脑袋看周磊。
周磊理都没理她，抓着罗安的手就上楼了。
☆、第 39 章
38
“我说，你闹哪样啊？”罗安被拽着上楼，手扥了几次没扥开，干脆举到周磊面前，等着解释。
“过年都玩儿什么了？听小黎说你成天把自己关屋里，饭都不出来吃？”
“关你个……什么事儿啊！”真关心就不会这么些天连个短信都没有吧。罗安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周磊没放开她的手，很自然地一直走到他家门前。因为是空屋子，房门没有关严，直接一拉就开了。他进去把窗户关好，又拉下电闸，把水龙头挨个拧紧，才示意罗安去她家。
罗安撇着嘴开了自家房门，钥匙抖得稀里哗啦直响。
“搬吧！不用换鞋。”她身子往旁边一让，示意周磊可以开始了。最好是立刻搬走，永远都被出现了。
“搬啥？”周磊率先换鞋，接着就不乐意了，“你怎么把我拖鞋收起来了？”紫红色的鞋垫前，只有一双海绵宝宝的棉拖，显然是罗安自己的。
罗安瞪了他一会儿，好不情愿地弯腰从鞋柜的最里层掏出双男拖。这男拖样子不好看，交叉梁军绿色，一看就是某单位的附属品。
周磊闲不住，换了鞋就开始视察冰箱，该做午饭了。
“那天你怎么没过去？”他问。
“哪天？”罗安换好衣服，自觉洗手帮忙。
“小黎临走那天，你怎么没和她一块儿来看我？”
“我为什么要去？”罗安仍旧气儿不顺，按说躲人的是她，但她就是觉得生气。没有这样的，他还先兴师问罪的了。
“多少天没见了？你不想我？”
你不想我？不想我？想我？罗安被这个问题给雷住了，在失踪大半个月后，他怎么有脸这么问……呢？
“鱼都冻着，缓不开，晚上再做，中午先吃卤肉饭吧。”周磊系好围裙，一样一样的准备食材，“我……嗯，挺想你，我们那边吧有纪律，今年……咱们局势比较紧张，全军备战呢，现役军人一律不准离开驻地，在驻地一律不准用手机打民线。办公室的电话倒是能打，但要打报告还要被监听——那啥，你想吃金针菇不？”
周磊一直没回过头来，罗安张着嘴听着他略显絮叨的话，怎么听怎么像解释：“你，你……”
她还没想好怎么问，结果周磊却是又不耐烦了，声音挺大：“问你话呢，吃金针菇不？”
这什么态度啊！罗安刚想说不吃，结果就发现吧周磊的耳朵有点儿红。她不敢相信地伸长脖子，是红了吧？真红了……
“说话！不吃不做了！”仍然没有回过头来。
“吃、吃吧。”罗安有点儿口吃，暗地里给自己一巴掌，脸红的是他，你磕巴什么？
周磊再没说话，
就那么吭哧吭哧地做起饭来。罗安摸着椅背坐到餐椅上，想上去帮忙，又有点儿……怯场。
“刷~刷~刷……”
“刺啦……”
“哗~”
伴随着厨房里各种响，香味儿也一点点爆出来。两个人都没出声，一个做一个看。
过了不知道多久，周磊说：“金针菇软炸吧，再配点蔬菜圈儿。”他仍然不看她。
罗安舔舔嘴唇，忽然觉饿了。
“好。”她说。
这种默默暧昧安稳的气氛等到一开饭就被打破了。
“罗安你胆儿肥了！连我的餐具都扔啦？”
“没……”只是收起来啦，罗安手忙脚乱地窜回屋里，稀里哗啦一顿响后，把那套保鲜膜包的乌木餐具双手捧到某人面前。
某人鼻孔哼哼两声，几下拽掉保鲜膜，把餐具摆到桌子上，看看又拿起来，插到餐具架上，让自己的餐具和架子上原本的竹子餐具并排摆在一起，又看了看，才心满意足。
“来，摆筷子，吃饭。”
“……”
周磊罗安都不是什么讲究人，食不言寝不语之类从来就没在他们身上实现过。俩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罗安就问起了王大妈怎么突然搬家了。
“不算突然，初一她就跟我说了，就是那天你没在家，不知道。”周磊觉得没什么可瞒的，就都跟罗安说了。
因为是周磊介绍了楚梦涵给王大妈，所以王大妈跟周磊讲的时候也没藏着掖着。
要说楚记者真有本事，让王大妈配合着照了几张照片，没几天就见了报，头版头条。
报上刊登的和她给周磊看到初稿有些不一样，把军官催逼房租那骨碌掐了，极力渲染了一个又苦逼又坚强的老太太，含辛茹苦抚养捡来的孩子直到成家立业，现在在城里给儿子看护小孙女。儿子年初外出打工，大半年音讯皆无，眼看要过年了还不见踪影，老太太觉得肯定是凶多吉少。求助无门，生活没有着落，过年了连件新衣裳都给孩子买不起，老太太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幸好被好心群众救了下来。
楚记者说，给她找儿子的事儿不但上了报纸，还上了网了。看了那些报道后好多热心市民给老太太捐款，连社区都说了，虽然老太太户口不在这里，但既然是在这个社区居住，就一定让老太太过好年。楚记者特意打电话来嘱咐她，不要接受别人的采访，也别跟陌生人乱说话，有什么消息她会给她送过来。
这个王大妈懂，她多少也明白楚记者给她照相是有点儿那什么……作假的意思。但她就要找儿子，别的事情，真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