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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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流-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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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二流便醉心于医。王志坚给他看的那本《频胡脉决》已经被他背得滚瓜烂熟,浮、沉、迟、数、虚、实、滑、洪、细、弦十种常见脉象的特征已经了然于胸。为了提高把脉的经验,二流没事的时候,便自己给自己把脉,可是没个比较,也不好下结论。二流便想着找其他人把脉,村子里几个熟人的脉象都被他摸透了。

庆嫂子听刘越深说二流在学把脉,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身体不适的怪现象,某天傍晚吃过晚饭专门找到他,让他给把把脉,看看到底得了什么病?

二流把手按在庆嫂子的寸关尺处,闭上眼睛调匀呼吸,认真地体会起来。把脉结束,二流睁开眼睛说:“模范嫂子,你最近喜欢吃酸的还是吃辣的?”

“酸的。”庆嫂子回忆起这段时间,还真是喜欢吃酸的,没有完全成熟又酸又涩的李子自己一次就可以吃一大碗,光吃李子就能吃饱。

“恭喜你,你已经有了。”二流笑着说。

庆嫂子笑得有点苦涩:“你小子别安慰我,我们结婚都两年多了,到现在影都没有。”

“我回来,你不是有了吗?”二流嬉皮笑脸地说。庆嫂子听二流又给她耍磕子,却没有感到一点点的好笑,而是一脸的伤感,脸部的肌肉甚至还有点抽搐。

二流赶紧换了副认真的表情,说:“庆嫂子,从你的脉象看,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就好像一串气泡一样从我的手指间滑过去,是明显的滑脉,也就是怀孕的特征。你应该至少两个月没来那个了吧?”

庆嫂子脸上出现一抹嫣红,完全没有泼辣的感觉,小声说:“还真是那样。”

二流又补充道:“你最好到镇医院去打打B超,确诊一下,今年打谷子你就不要像往年一样下田了,这段时间要小心点,不要让越干哥太劳累了。”虽然这句还是耍磕子,但庆嫂子却出奇地没有反驳,高兴地连连点头,心满意足地回去了,估计赶紧回去给刘越干分享这个好消息去了。

后来,庆嫂子当真在刘越干的陪同下去了一趟镇医院,回来后就去了越干故去的老父亲玟头烧了烧,越干哥哭着跪在地上,整整磕了十八个响头,一边磕一边念:“老祖宗保佑,我刘越干终于有后了。”

为庆嫂子把了脉之后,二流会医术的消息不径而走,在高原村出名了。村子里三姑六婆有点啥小毛病,都找二流瞧瞧。二流也在这种不断试验中临床经验丰富起来。

偶尔二流还会到山里面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药材,发现了便移栽到自己的两块地里,带回来的多是柴胡、佛心果、金银花之类在高原村常见的品种。但是,经过二流的努力,两块地里居然也栽了二十多种药材,有点小药田的味道。

每天晚上,二流都要挑灯夜战。他在废旧的本子的背面写写画画,有时总结一下前两天的收获,有时计划一下后两天的农活安排。有钱的家好当,没钱的家不好当。虽然这些天赚了些钱,但二流一分都不敢花,马上要秋收了,请人打谷子虽然都是还活路(你忙我打、我帮你打,高原村外出务工的人多,出高工资都不好请人,因此采取这种以人工换人工的方法打谷子),但打谷子时的吃食生活要安排着走啊,啤酒、肥瘦肉都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也是要花钱买的。

再说,家里两个老人也逐渐老了,万一有个三病两痛的,虽然自己有一些医术,但有些病该花钱的时候还得花钱治。这些钱都要预备着。

“当家才知盐米贵啊。”二流透过阁楼上的灯光向不远处的他爷他母的卧室望去,叹道:“读高中大学这七年,特别是读大学,正遇到交高价的时候,昂贵的学费,真不知道家里是怎样熬过来的?”

深夜子时的时候,二流便悄悄溜下阁楼,跑到自家的田边,练呼吸吐纳。

二流发现,子时和卯时练功效果都不错,尤其是子时,在练功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自然的呼吸,体内丹田的位置热热的,有一种要突破的冲动。

稻田里的谷物在二流练功的时候,也在加快着成长速度。

眼看着,丰收的画卷就要展开了。二流家里已经磨亮了镰刀,收拾好了谷斗和围席,就等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

秋,因为收获而美丽。

 第039章 新式打法(1)

高原村的稻谷已经黄了,稻谷的叶片也正在由青转黄之中,等叶片全部变黄之后,秋收就要正式开始了。这段时间,高原村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春天的播种秋天的收获,一年的辛劳就要得到回报。

庆嫂子自从发现自己真的怀孕以后,整个人突然之间变得温柔起来,对任何人说话都客气无比,完全颠覆了村民们对她的感观,几个好事的妇女把庆嫂子怀孕的消息公布出去以后,众人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庆嫂子变得温柔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年青人,却更喜欢朝小商店跑,为啥?过去,他们都觉得庆嫂子太过霸道,除了二流以外,都不敢给她说说笑笑,现在,跟她说两句不浑不素的玩笑,她也不会生气,有时候还乐呵呵地还嘴说磕子取乐。

“庆嫂,越干哥播种水平真的不咋地,播了两年才结果。要是我?”王与秋送手套、二流回家后的第三天傍晚,一堆青年坐在庆嫂子商店的桌子上磕瓜子,绰号“虎头”的刘越能当着庆嫂子的面说磕子,不时地小心地瞟着庆嫂的脸色,故意不往下说。

如果是在以前,谁这样说她,庆嫂非给他来起不可。不过,刘越能这几句话却说到了她心里去,甜蜜蜜的,庆嫂子对着这桌子上的人一笑,说:“好意思说你越干哥,你看你,地都没有,就想着播种了。虎头,有本事自己找块地去。”

“什么地?”二流手里拿着一张一元钞票,走了进来,他是来买盐的,老远就听到里面开玩笑,便装作不知说:“我那儿有两块。”

“哈哈。”众青年被二流的话逗笑了。

刘越能站起来,把嘴里包着的瓜子壳一吐,走到二流身边,拍着二流的肩膀,说:“二流兄弟,那天到你家来的几个娘们真水灵,介绍我认识认识,怎么样?”

“你降得住?”二流皱着眉头,有点不喜,为难地看着他。

刘越能一摆头,说:“这有什么降不住的,找婆娘不就那么回事吗?几皮鞭子下去了,身体和心灵就都是你的了。”

“那你找一个象庆嫂子这样的试试。”

刘越能玩味地看了庆嫂子一眼,庆嫂子那双好像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把刘越能瞧得心头一抖,不甘地吞了把口水,说:“庆嫂子多猛啊,这天底下我看没有什么比庆嫂子更猛。”

“谁说的?”

一人闪进了商店,后面还跟着四五人。这人不是刘越清吗?众人一看是村主任,连忙站了起来,给他这一行人让座。看他们脸上身上全是汗水,就知道是刚从鬼门坡爬上来的。

“我买回来的东西才猛呢?”

刘越清大喝了一口水,得意地指着门外。

众人顺着刘越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机器疙瘩放在外面,亮锃锃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这是啥机器?众人好奇,纷纷挤出门外,去看这新机器。

机器不大,宽度跟一张桌子差不多,中间是一个螺旋型的铁滚子,在机器的底部,有两个踏板。刘越清来到机器旁,一摸盈胳腮胡子,一脚踩到跳板上,使劲一踩,那中间的铁滚子就快速地转动起来。

这是啥?众人纷纷猜测起来。缝纫机?不像,没地方放布料。绞肉机?不像,没有绞肉的刀片。众人都没见过,虎头问道:“村主任,你这是啥子大家伙哟。”

刘越清一挽袖子,在地上虚抱一下,双手握起扛在肩上,中间好像抱了什么东西,然后走到机器正面,双手与铁滚子持平放了,一脚踏上踏板,使劲踩了一下。随着铁滚子的转动,刘越清不停地旋转着双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手里翻来覆去地抖动。接着,刘越清举起双手,一手在另一手上一缠,再向侧面一扔,说:“你们猜,这是干什么的?”

“打谷子。”众人看懂了刘越清的动作,异口同声地说:“这是打谷机。”

“对了。”刘越清笑着摸了把络腮胡子,说:“我这打谷机,可比老式打法两个人打谷子都还要快。割把子割都割不赢,还要专门配两个递把子的。半个小时就能打一挑田。”

“这么快?”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高原村一家三口人的就只有五六挑田,半个小时打一挑田,哪不是半天时间就把谷子给打完了?老式打法至少也要两天时间。

种庄稼的人爱把式。看着这新把式,众人啧啧称奇,纷纷伸手去摸、伸脚去踩,仿佛要将这台机器刻进脑子里,生怕漏过一点两点。

“老式打谷,是在谷斗的三面围上围席,避免谷物被扬出去,再放上打谷板,把谷把子使劲地打谷板上敲打,把谷子从把子上震下来。而这打谷机,则是将谷把子放在铁滚子上抖两抖,铁滚子的滚动就把谷把子上的谷子给搅了下来。这种打法,有很多好处:首先,打谷时没有扬起来这个动作,可以让谷子全部进入谷斗。其次,没有敲打的动作,只需要用脚踩一踩就行了,手一点都不费劲。第三,速度快。过去打完一个谷把子要四五分钟,现在恐怕只需要一两分钟。”

介绍完打谷机的妙用,刘越清得意地拍了拍机器,说:“你们说,我这打谷机猛不?”

“猛。”众人纷纷点了点头,有几个青年眼珠子直转,心想,今年是不是先来帮刘越清家打谷子。随着打工潮的兴起,高原村在家的青壮年劳力大多外出务工,打谷子的时候不好请人,每年打谷子都采用“换活路”的方法。有的家里本身没什么劳力,就只能出钱请人,但都要排到别家的打完之后。看到别家的收了,自家的还在田里摆着,说不定一场大风一场大雨就要损失不小,心里头焦急啊。正因为如此,基本上每年都是先帮庆嫂子家打,原因就是她家有三个劳力,自家要打的时候,她家还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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