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 我 往 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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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 我 往 矣-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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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陆安达身边这么久黄载勤总算是经了些人事,明白看男人要看气度,比如眼前的谢竞则美则美矣,但飘忽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就象只浮华的雄孔雀,顾盼生姿间全无根基。而肖遥,唉,恐怕这世上没什么事可以让他慌乱吧,那份清冷与淡定已在他身上定殖再也抹不去的,黄载勤有些惆怅,她从来感觉不到他的体温,他温文的关注、谦和的举止在她总有种雾里看花的飘渺,比不得陆安达灼热的眼神、强力的拥吻,她贪恋那温暖的怀抱,那里有她渴望的安全是她今生的依靠。可是肖遥的出现是在她生命最难堪的时刻,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漆黑的夜晚肖遥脸上月光般的清华,直觉整个灵魂都被照亮。 
看出肖遥的不自在,黄载勤收拾情怀上前解围:“你们完事了吗?肖遥,该吃晚饭了,你答应今晚请客的。” 
虽然已灌满一肚子水胃口全无,肖遥还是很高兴被黄载勤“救”到一间饭馆。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他不住在心中称赞。正值春季,载勤边吃边絮絮地述说着班级里的春游计划,剪短的头发透着股孩子气的兴奋与开心。谈及母亲的病,她说肖遥的药很管用,陆安达正打算接她母亲来这里的大医院就诊。然后她的注意力转向肖遥,那天她神情认真地问了肖遥一个问题:“为什么与你交往这么久,从没见过你开怀或是着急忧伤?”没等肖遥回答又说:“陆安达说只有极乐和深哀才能体现一个人的真实。” 
肖遥没好气:“陆安达说的?纪伯仑说的!”然后教训她:“读书原没错,但别受陆安达影响尽读些没用的闲书,整个人变得酸溜溜。” 
载勤听了冲他做个鬼脸,笑着离去。如此可爱的女孩但凡是男人都会有感觉吧,肖遥看着她轻盈的背影胸腹间一阵烦恶。 

那夜肖遥做梦了,回到儿时,约莫4、5岁的他与孖生妹妹肖适手牵手由外公领着在公园散步,一旁还有哥哥肖迈。梦里的青青草色、郁郁梧桐还有那份殷殷暖暖的血脉天伦令他醒来时心头一片寒凉。 
轻轻坐起,将被子竖高遮住身体,从里侧墙架上取下一个药盒打开,然后缓缓退下内裤,他敌意与厌恶地瞪着自己挺立的分身,拿出几枚类似中医针灸用的银针,只是直径略粗些,用常备的酒精药棉消了毒,然后一根接一根地将长针扎入自己的坚硬,秀直的分身因为钻心的疼痛渐渐软弱收缩,尽力放松了身体,他在上铺,动静稍大就会惊醒下面的人。因为避开了血管,并没流太多血,他熟练地处理完伤口,收起药盒躺下。刚过午夜他却再无睡意,烦恶感一阵紧似一阵,终于熬不住,拿了脸盆悄悄出门,盥洗室内随着一盆盆凉水的当头淋下,他的干呕总算止住。'墨' 











6 
长夜漫漫,肖遥独自在空旷的操场等待天明,眸中的夜色随着朝阳升起渐渐散去,晨风中他忽然非常想念梅轩。 
轩姨只怕早已等他等得不耐烦,事实上她一直不理解肖遥为什么不在国外直接升学,非得千里迢迢费劲周折地回国参加那要人命的高考,弄得她找他办事非常不方便。她当然不会明白多年以来肖遥渴望回复正常人生的心情与执著,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然而;经过这几年肖遥终于认清,他已被彻底放逐,身心灵魂都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与正常普通的生活已经永永远远失之交臂。 
所以;他听从了郑教授的意见,开始申请出国。应该很快就可以再见到轩姨了,她那里一定有做不完的事在等着他。就这样吧,这场人生,哪怕终是孤寂与黯淡他也不该再贪心,毕竟所有的现在都已是赢得的利息,命运待他不薄了。 

几天以后肖遥参加了系里组织的实习,去闽地几处植保站帮着推广一种水稻新品种,两周后回到学校方才得知,黄载勤在春游中溺水身亡,是为了拉失足的同学,结果一起丧命。后事经已料理妥当,骨灰由其父母带回了贵州原籍。 
当晚肖遥提了瓶saki来到陆安达的住所。门未锁,屋内整洁如常,陆安达坐在一角安静地素描,只是于思满面。 
音响里传来柴可夫斯基那支著名的小提琴协奏曲,百转千回的旋律一遍遍如歌如诉。多帧载勤生前的照片随意摆放着,一望而知是陆安达的风格,唯美而宿命。肖遥盘腿坐在沙发里,自斟自饮,把玩着一张两人合影,秋天的郊外,虎背熊腰的陆安达搂着纤秀的载勤畅快地笑,一个清甜一个粗犷,鲜明的对比,异样的和谐。 
谁说一切没有定数。 
良久,陆安达停笔开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肖遥摇头:“不记得。” 
陆安达不理他,自顾自说下去:“是5年前,在日本东京。我那会儿穷途末路,学画不成,女朋友跟人跑了,喝酒烧坏了胃,外加一文不名还欠了高利贷。被你自大街上捡到医院,之后又介绍我去出版社打工,若不是你,我……” 
“你也一样飞黄腾达。”肖遥打断他,“你那任女友也是美人,记得下回找个丑些的,你跟美女无缘。” 
“那晚你痛殴缠着我追债的打手,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冰魄神剑,又冷又利……” 
“载勤父母那边你都安排妥当了?” 肖遥打断他恍惚的神思。 
陆安达虚无的目光仍是没有焦点,他迟钝地转向肖遥:“载勤的父亲怎样也不肯举家迁来,放不下山里的那些学生。他不来,载勤的母亲自是不会丢下他,我苦口婆心总算说服他们让载智跟我,暑假就接过来,已经联系好学校了。” 
“到时叫上我,我想给载勤上柱香。”他尚需时日,肖遥知道多说无益,拿起空酒瓶起身:“我忘了,你已戒酒。早点休息,任重道远。” 
陆安达起身相送却在门边绊了一下,借着肖遥的扶持才趔趄着靠在墙上,泪便在那时滴落。目光朦胧间他抬手抚上肖遥的脸,太息的声音不太真实:“真美啊,你,就像漫画书里的美少年。” 
肖遥站着没动,直视他的双眼:“陆安达,别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载勤尸骨未寒。”他心下发急,不会吧,也算条流血不流泪的硬汉,就这样崩溃? 
还好,陆安达被肖遥眼中的寒气冻醒,他收回手用力抹了把脸:“时候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回学校。” 
“省省吧,你有多久没睡觉了?我还有大把前程,不想被你送没了。” 
陆安达揉着脖子疲态毕露:“会好起来的,别替我担心。” 
肖遥拍拍他的肩,“这就好,老兄,记得别把自家责任往别人肩上推,凡事即来之则安之。” 
陆安达摇头苦笑:“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我现在确实比较喜欢强壮一点的,真可惜你不是女人,我也不是同性恋。” 
“陆安达你的想象力有进步,可以不用卖书了,改行写书吧。” 
“对不起,肖遥,我精神不大正常。” 
“所以你才没有挨揍。”肖遥停一下,神情也有些黯然,“这不是你的错,是运气不好,你的运气一向不大好。也别太难过了,到底你们有过一段安乐日子。” 
“可是,我还以为,她能陪我到老。”陆安达扭曲了面孔,“我累了要休息,记得把门撞上。” 

暑假里他们一起来到黄载勤的家乡,陆安达因为生意忙没呆几天就携载智先回去了。肖遥本想多留几天,帮着干点儿活,地里的、学校的,可是载勤的父母非常过意不去,坚持不叫他多劳动,肖遥也不想他们总因自己想起故去的女儿,便告辞了。 

3个小时以后,肖遥总算走到山下镇上,他需要乘长途车到省城然后换火车返校。 
这段长长的山路赶得他又饿又渴,于是趁着等车的功夫走进路边一间看起来干净些的小饭铺,在潮湿油腻中拣了张邻街的桌子坐下,随意叫了几样吃喝,一边无目的地浏览着街景。 
吃到一半,他开始暗暗留意街对面一辆正在装货的车,那是一辆经过改装的面包车,客货两用,几个人正把一包包看起来挺沉重的麻袋往车上搬。他并不清楚麻袋里装的是什么货,但是确知其中一袋里装的是个人,虽然没什么动静但肯定还活着。 
没再耽搁,他匆匆吃完结帐出来直奔那辆车。几步路里他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声音,等到车前面对司机时已变作一个明显经验不足的外来旅游者:“大哥请问是不是去省城,我赶飞机可否带上我?等长途车已经来不及了。100块够不够?”他边说边拿出看来鼓鼓囊囊的钱包,还有意无意地露出了背包里的相机等物。不出所料,司机当即点头答允,什么都没问就让他上了车。 
很快装完货他们便上路了。跟车的一共有四个人,年轻粗壮,并不交谈,收音机开得震天响。他们的目的地显然不是省城,肖遥恍若未觉,坐在副驾驶位上闭了眼假寐,暗自盼望能经过荒僻些的地方,司机看来抱了同样心思,车渐渐驰离公路进入山区。 '墨' 












7 
这一带因有国营矿山,所以颇有些象样的盘山公路,但过往车辆很少。近中午时终于途经一处肖遥满意的所在,他请他们停车表示要方便一下。这里位于山路转弯处,右边是山坡,地势还算平缓,但山石嶙峋,草木丛生;左边是陡崖,也长满林木蒿草,茂密幽深。司机将车开入山坡停下,肖遥说声谢谢下来走入一片可以遮掩视线的杂草丛中,离停车处已有些距离,他站定静候。不一会儿就传来脚步声,是两个人,一见他背着身毫无防备的样子立刻一左一右扑了上来,肖遥没有回头,只是身体略略前倾,在他们堪堪扑到时自两人之间错身后蹿,同时抬手扳住两人颈颌往内一送,砰地一声闷响两人便偃了声息软倒在地。肖遥俯身搜了搜摸出两把军刺扣在腕内。 
车内两人看见肖遥独自返回已有所觉,立即跃下车神情戒备,肖遥没容他们掏出家伙军刺已扬手飞出,两人都没躲过,一人左肩被扎穿,一人伤在右肋,痛叫声中,肖遥人已到近前。那两人也算狠角儿,伤了左肩的那人以右手抄起防盗的长车锁兜头砸下,肖遥不退反进右手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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