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容小五闷哼了一声，连象征性的问候也不愿来一句。
“你的五姐姐……”皇甫月夕“啪”地一声打开了扇子，“和瑶儿一样，也是个大美人呢。”他将“大美人”三字调子拖得极长，眼神暧昧地瞟向慕容小五，嘴角难掩轻挑之意，“却不知是谁会有这样的福气，娶到你的姐姐。”
“……”慕容小五沉默，双手紧握成拳。
“五姐。”慕容小八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惨白的。”
“没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笑靥如花，“小八，你猜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什么啊？”小八歪着头看她，一旁的皇甫月夕也是一脸好奇。
“就是……”慕容小五拔剑，破执就这么贴着皇甫月夕的脸直直地飞过，钉在后面的门框上。“戳死这种该死的苍蝇。”
小八仔细看去，破执与门框的缝隙处，的确有一只苍蝇，还在抖着翅膀。
“你……”皇甫月夕何时受过这个，“你放肆！不怕本殿下诛你九族么？！”
“这世上，能诛九族的只有皇上。”慕容小五上前拔剑，破执寒光四溢，那剑光有意无意地刺痛着皇甫月夕的双眼，“再说了，我的九族里面，是不是也带着你？”
“小八。”最后她看了一眼自己尴尬的妹妹，“五姐本是想给你这个面子的，只可惜……”说罢她狠狠瞪了一眼皇甫月夕，“有人给脸不要脸。”
皇甫月夕怒极道：“不过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女罢了！你……”
“啪！”一声脆响，皇甫月夕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小八，“你……你打我？”
“殿下。”慕容小八甜甜的嗓音里透着阴森压抑。“我其实忍你很久了。”
“反了，反了，反了！”皇甫月夕气急败坏，就连扇子也被他不甚落在地上没有捡起，“慕容氏这是反了不成！来人啊！都给我回去！这婚，本殿下不结了！这样的女子，谁要谁拿……”
“滚！”慕容小八没等他说完便是朝着他一脚，“目光有多远，你就滚多远，你个脑子有病的猪头！姑奶奶就算嫁给人妖也不嫁你！”
看着自己原本人畜无伤的妹子变得彪悍如斯，慕容小五从心里觉得遗传这种东西真是不会出任何意外的一种强大。
“五姐。”换下媳妇的慕容小八显得格外平静，“我算是明白了，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皇子，也可能只是披着皇子外壳的草包。”
“……”慕容小五沉默。
“五姐，你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没有。”她脸上看不出喜怒，“其实，其实只是我看你都嫁人了，心里不舒坦。”
“扑哧。”小八嫣然一笑，“五姐你总算把实话说出来了。”
“哼。”慕容小五扭头看向一边，突然她问道，“小八，你还记得桓阳么？”
“那个大叔……五姐，他都死了，哎呀，小雷多好啊，你怎么还死撑着。”
“我看见他了。”
“噗，五姐你活见鬼了？”
“不是鬼。”她苦笑，“他还活着。”
“他……”慕容小八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还好么？”
“算是吧，看上去要没有以前过得威风，但我觉得那是真的好，便也就能放心了。”
“五姐……”
“我十五岁那年，第一次看到了慕容城以外的世界。然后，我遇见了西门大姐，南宫二姐，颜哥哥，阿雪。我遇见了叶含笑，最后……我遇见了他。”
“喜欢上他，是连我自己都没能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就像是我小时候从来都没能知道十三是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齿。待我意识到的时候，我的眼里，心里全只是他。”
“他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让我恨得牙痒痒。可每当我下定决心要和他一刀两断的时候，只要一看见他的脸，我的心……便就不再是我自己的了。”
“你知道我怎么找到他的？他以为他变了那副模样我就会认不出来，可是他却没想到，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他没有和我说一句话，但我却听到了他叫我，‘小五’。小八我是真的听到了。”
“我知道他也舍不得我，就像我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他。可是他却怕了，他从来都是怕了的，以前他怕我会因为他收到伤害，现在他怕耽误我。”
“我记得那一年和他去蜀中，不慎迷了路，当时我只想着找准一条道一直走到底，不要回头，也不要犹豫。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说是不是？”
“当初我们终于走出那个地方，可是我和他却始终选错了路。”
“亦或者，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走到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活路就会变成死路。”
“小八，事到如今，我，桓阳，真的是都不能再回头了……”
“可是，你说为什么我心里会这么难受？像是有梳子在把我的肉给活活这么刮下来，一道道，一丝丝，连着血肉，活着骨血。”
“小八，你说得不错，小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觉得我要是再辜负他便是天打雷劈也不为过，所以我决定要嫁他，真心待他好。我说到做到。”
“小八，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好久好久，你是我妹妹，我也只对你说。”
“说完了，便是有一个开始。”
“我会好好地活着，不求过得比谁都好，只要过得幸福。”
“至于他……那或许只是我的年少。”
“小八啊小八，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好，这样是不是很对？”
小八静静看着慕容小五，良久淡淡道，“若是五姐你开心，那便是好的；若是你快活，那便是对的。”
“开心？快活？”慕容小五捂着胸口喃喃道，“我开心么，我快活么？我有爹爹，有娘亲，有你们……我还有小雷，我有这么多，我该是开心快活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纵然是这么多的欢愉，心里却总是觉得空空的。究竟是缺了什么，让自己曾经饱满的心变得空空如也。
“五姐，你太要强了。”慕容小八摇头叹道，“你的剑很快，却快不过时间；你的眼神数很凌厉，却凌厉不过真相；你的武功很厉害，却仍抵不过这万丈红尘。”
“你没有你想象地那么伟大，五姐。说白了，你和我一样，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悲剧的作者才回了家，就被告知国庆要出去看外公外婆
那是一个没有电脑也没有网络的和谐地带……
于是……明天还要早起
国庆三天暂时无法更新，四号以后恢复更新并且双更。
然后就是美丽的完结=3=
其实现在我还是爬去睡觉最实际……囧
第四十一章 尾声（一）
《江湖月报》本月刊，根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内部知情人士透露，慕容城少主慕容旦，江湖人称慕容小五，将于近日完婚。
这位知情人士又透露，这位即将要娶慕容小五的悲情人士，就是前段时间刚刚挺进江湖榜前十位的青年才俊雷炯，小雷同学。
至于为何悲情，参加过前不久刚刚举办的武林大会的群众会很激动地告诉你，何止是悲情，根本就是悲壮。托这位美丽少女的福，江湖最近很太平很和谐，因为大家都没脸出门了。
这位知情人士再接着表示，作为准新娘父亲的慕容城现任城主慕容晨先生表示，他终于有亲身闺女嫁得出去了。
于是大家在惊异之余，开始有人好奇这位知情人士到底是谁。知情人士表示，既然她都说了不愿意透露姓名了，她是不会让群众知道她就是慕容家的小八的。
于是在很久之后，大家再也没有得到这位知情人士的任何消息了。
慕容小五看着放在自己面前鲜红色的嫁衣，一直发愣出神。那嫁衣早在数日之前就已送到，可她到现在都没有试过一下。
“小八。”她指着那与之配套的新娘凤冠道，“你说，戴了这个我的脑袋会不会掉下来？”
“不会。”慕容小八手里捧着最新买来的话本小说，顾暇不及。“你脖子很结实，骨头也够硬。”
“哦……话说我怎么老觉得你这是在骂我呢？”
“没有，是你想多了。”
“这衣服，红得真好看。像是火，又像是血。”
“呸呸呸！”慕容小八一把将刚看完的话本砸向慕容小五的脑袋，“这是你的嫁衣，哪有人这么形容自己出嫁时要穿的衣服的啊！多晦气，快呸了！”
“呸。”慕容小五极其不给力地敷衍了一下，“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这红得的确太过耀眼。”
“诶诶，五姐。不是那红得耀眼，是你压根就不想嫁！”慕容小八一针见血。
“胡说，我明明是想嫁人的，想得不得了。”慕容小五抵死反抗。
“诶诶，五姐。那你想嫁的那位，也不是小雷。”慕容小八继续一针见血。
“胡说，我明明是要嫁他的，那是一定的。”慕容小五继续抵死反抗。
“诶诶，五姐。你一说谎就会脸红，红得比这衣服还艳。”慕容小八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哪怕对方是自己嫡亲的姐姐。此刻，她已经拿出来最后的杀手锏。
慕容小五轻碰了一下自己已经发烫的脸，垂头认输。
“小八呀，你说人是不是都这样，明知道对的东西还不去做，明知道错的东西还一味地错。”
“五姐，那大概就是爹爹常训三哥的，所谓‘贱性’。”
“慕容瑶，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入秋后，南方的水汽就更重了。桓阳的双腿有疾，受不得湿气。本想换间好些的房子，却实在拿不出银两。慕容城那边拿来的银子也全数被退回去了。小姝只得愈发卖力地干活，想着早些攒够银两。
她如往常一般推开门，却被门口一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得魂不附体。
那应该是只豹，却生得通体雪白，碧色的眼睛闪烁不定，龇着牙，时而朝她低吼。小姝怎生见过这种东西，她浑身抖索着，倘若她现在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