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华眉心一挑，与紫鹃对视一眼，方才点了点头：“不用了，有紫鹃伺候着，你就在这歇会儿子吧。”
说着，带着紫鹃走了出去。
白荷长舒一口气，八小姐最后那一眼，似是若有深意，但是她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急忙跑进院子里，低声道：“小姐，您与柳公子长话短说，奴婢怕被人瞧见。”
假山那头应了一声，轻轻柔柔，似乎夹杂了哭音，在这寂静的园子里，响彻开来。
瑾华与紫鹃走了出去，紫鹃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姐，那园子里明明就是有人，你怎么不过去瞧瞧？”
瑾华挑了挑眉：“瞧什么？”
紫鹃一愣，有些不明白九小姐的心思，于是懦懦的开口：“瞧瞧那边…是谁呀…”
瑾华看了她一眼，浅浅一笑：“你何时也学得这样好奇心重。”
紫鹃偏着头：“难道小姐不想知道吗？”
她可是好奇的要命，若不是九小姐拦着，定然冲进去瞧瞧。
瑾华耸了耸肩：“好奇是留给不知实情的人，我知晓假山后面是谁，又为何要好奇？”
紫鹃讶了一讶：“小姐知晓是谁？”
瑾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含笑望着她。
满脸的疑惑，眉头深锁，这丫头，好奇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重，明明入府前下了无数的保证，偏偏的，就是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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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起（四）
紫鹃讶了一讶：“小姐知晓是谁？”
瑾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含笑望着她。
满脸的疑惑，眉头深锁，这丫头，好奇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重，明明入府前下了无数的保证，偏偏的，就是记不住。
无奈的叹了口气，瑾华轻轻敲了敲紫鹃的脑门儿：“你这丫头，整日里想什么呢，那样的明显，还要我告诉你？”
紫鹃捂着头连连讨饶，“明显？”只有一个影子，她怎么就没看出是谁来？
瑾华笑：“那我来问你，在门口守着的是谁？”
紫鹃恍然：“呀，是六小姐！”
瑾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四下瞧了瞧，无人，这才又说：“白荷说她是在偷懒你便信，怎么越发的不长脑子。”
紫鹃吐了吐舌头：“人家哪里想那么多嘛，原本每日里当差就很辛苦，是以白荷说累，我便信以为真。”说着，声音越发的低了下去：“真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都使着心眼儿呢。”
瑾华嗔了她一眼，佯作生气道：“越发的娇嗔，这府里本就如此，你是第一天知晓么？”
紫鹃环着瑾华的胳膊，头，靠了过去：“说得说得，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奴婢只是顺着话说下去了。”
瑾华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携着紫鹃款步走着，心中却是另一番天地。
之所以不去揭穿，一则六小姐曾帮过她，那一次瑾华算计苏雍，六小姐瞧见也没有说出去，虽不知究竟是为何，到底是有恩于瑾华。
再者，适才在戏园子中六小姐的举动那样明显，大太太却不拆穿，反而带了方姨娘去说话，这其中会不会有旁的干系，瑾华不知晓，是以不敢轻举妄动。
而之所以特意走到白荷的跟前，就是为了提醒六小姐一下，这园子过于招摇，得小心才是。
两人回了屋子，迎面王妈妈迎了出来，对着瑾华福了福神，说：“适才大奶奶来过了，见小姐还没回来，就走了。”
瑾华稍稍一怔，随即点头，“大嫂说什么了？”除却上一遭，她与大奶奶素来无交集，这样想着，大抵也是来为此事而来。
王妈妈摇头：“只说让九小姐得空去她那儿坐坐。”
瑾华点头，不敢怠慢，连门都未进又带着紫鹃折返了回去。
她回府这么久没有正式给大奶奶请安，已是失礼，若是如今人家都找上门了还不去拜见，那就要挑出毛病来。
大奶奶正在屋子里歇着，听丫头禀报说九小姐来了，忙吩咐人请进来。
瑾华款步入内，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大嫂嫂好！”
大奶奶忙从炕上下来，亲手扶起瑾华来，口中念叨：“怎么行这样的大礼，这样客气。”
瑾华依言起身，大奶奶拉了她坐下，这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只见九妹妹梨涡浅笑，说不出的美好，禁不住道：“上遭没来得及看清楚，真真儿是个美人儿坯子，我见犹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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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起（五）
瑾华羞涩一笑，低着头，揉着手中的帕子。莲色小袄下，半边脖颈露在外头，见大奶奶的目光投了过来，九小姐更是羞涩不已，只拿眼望了大奶奶一眼，又立即低下了头。
“大嫂才是惠心纨质，回府前就常听人讲，咱们苏家大奶奶不是寻常的官家小姐，既能打理好府里的大小事务，还能在外帮衬着大哥哥，大哥哥能娶了嫂嫂，当真是他的福气。”
她这话说得未必完全真心，却也不是虚假。苏雍娶了紫菡之后一路亨通，无论究竟有没有丞相从中插手，终归是托了大奶奶的福。
大奶奶讶了讶，重新打量起了瑾华来，原以为只是空有其表，没想着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就是那惠心纨质四字，能言语出来的，就不是胸无水墨之人。
于是一笑：“九妹妹还读过书？”
瑾华仍是笑的毫无城府：“从前在南方家里，闲来无事便读读书，姨娘常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大奶奶点了点头，不觉对这九妹妹又高看了一眼。
虽然有些拘谨，不如城里的姑娘那般的大气，但到底是模样在那里，又总是带了笑，让人不觉生了欢喜。
“大爷这里有不少的书，你若是想看，我便去与他说说，让你随意进出他的书库，能读书终归是好事。”
没想着大奶奶会这样说，瑾华不觉一讶，待对上大奶奶的笑靥，方才自觉失态，忙点头道谢：“若是这样便再好不过了，我也可以常常过来大嫂这里。”说着，掩帕一笑：“只要大嫂嫂不嫌吵闹。”
大奶奶嗔了她一眼，手撑着腰，缓缓动作：“瞧你这话说的，大爷总也不在，我这屋里整日里只有这几个丫头，有时候都静的让人发慌，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都不能够，只能对着腹里的孩儿念叨。若是你能时常过来坐坐，那也是好的。”
瑾华忙上前搀扶着，目光落在她微起的小腹上，微微怔神。
大奶奶在瑾华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转眼见九妹妹盯着自个儿的小腹发呆，笑了笑：“想不想试一下？”
瑾华瞪大了眼睛望着大奶奶，重重的点了点头：“可以吗？”
大奶奶点了头，伸手拉着瑾华的手，一点点的靠近。瑾华的手，不觉一颤，就连眼眶，都跟着湿润。
初为人母的喜悦，这样的幸福，她也曾经体会过，虽然是以悲惨收尾，但终究的，那种刻骨的痛，她永世难忘。
大奶奶拉扯着瑾华的手，不觉被她手指传来的凉意骇住，待低下头去瞧，九妹妹那含了泪的眼眶，更是让她惊慌不已：“九妹妹这是怎么了？”
瑾华拭了拭眼角，自嘲道：“只是有些感触，咱们苏家的头一个小小少爷，让大嫂见笑了。”
大奶奶方才带了笑：“这丫头倒是感触这样的深。”
瑾华低了头，掩去了眼底的情愫，再抬首，已是浅笑嫣然：“让大嫂笑话了。”说着，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方才解开衣领子来。
君须怜我我怜卿（一）
瑾华的脖颈之上，挂着一小块檀木雕刻，雪白的肌肤映衬下，有些透亮。她动了动手指，将那雕刻物件解下，递到了大奶奶那里。
“听说这檀木能辟邪，若是大嫂不嫌弃便收下，保佑小少爷平安降临。”这话说得发自肺腑，对于苏雍，她是恨的，但是恨归恨，却断然也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只是这檀木小样儿…
她凝了凝眉，望着大奶奶，含笑不语。
大奶奶一愣：“这…”九妹妹随身戴着，自然是矜贵的东西，这样送了她，倒是让她有些讶异，毕竟她们不过只有数面之缘。
瑾华又伸了伸手，示意大奶奶收下。
“这檀木护身是灵验的，上一遭大嫂被十妹妹撞到那一次我就想着送给大嫂了，只是一直没得着机会。”
这样说了，大奶奶倒是没有推辞的借口，含谢收下，大奶奶对这物件，倒是有些爱不释手。
“这是什么花儿？”大奶奶挑眉问道。
小小的一块檀木，似是花的图案，大奶奶闻了闻，淡淡的清香，让人心神安宁。
瑾华一笑，乖巧道：“是萱草。”
大奶奶稍稍一怔，倒是有些不明白，记得从前读过书，这萱草是有宜子孙的意味，九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玩意儿。
只是终究没有问出口，就像她心中所想，九妹妹未出阁，又是那样羞怯的性子，若是拿了那样的话来问，只怕又要徒惹羞涩。
两人没有再多言，大奶奶又与瑾华说了些家常的话，就有丫头进来禀告说大爷回来了。
话音起落间，苏雍已经迈了进来，一时之间行礼纷纷，苏雍扶了大奶奶坐下，目光淡淡略过瑾华，一笑：“九妹妹也在。”
瑾华复又垂首：“大哥哥好。”
大奶奶讶异，手被苏雍轻轻握着，唇角不觉含笑：“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苏雍轻笑：“刚回来就听说你不舒坦，就先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看过大夫了吗？”
一连串儿的问题，问的大奶奶面红耳赤，嗔了苏雍一眼，说：“我不碍事，只是有些累了。”说着，指了指瑾华：“歇了会儿子，九妹妹又来陪我聊了会儿，精神好多了。”
苏雍含笑点头，在大奶奶的身侧坐下，目光落在她手中握着的物件儿，脸上的笑，忽的顿了顿。
“这是…？”指的，就是那檀木萱草。
大奶奶不觉有异，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