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过美人关(出书版) 作者:何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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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不过美人关(出书版) 作者:何舞-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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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什么?出了什么事?”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不声不响地注视着她。
  颜歌赶紧抹去泪水,抽抽咽咽地告诉他适才自己在皮家医舍的遭遇,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问:“相公,怎么办?”
  只见男人冷冷一笑,淡淡说道:“照着我说的方子抓药,别的不用理会。”
  颜歌听话地答应了,男人莫名地令她有种无形的压力,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手和脚总是会比理智更早地服从他的任何指示,仿佛他天生就是那高高在上,发号司令的王者,一言一行时时会让她觉得,就算此人此刻无论有多凄惨与落魄,也影响不了他日后的飞黄腾达。
  对于一个这般强势的男人,颜歌只有听话的分儿,再说除了这样,好像也别无它法。
  颜歌又重新去了一趟“皮家医舍”,不顾那三人的冷言冷语,固执地按照男人给的方子买了药回来熬,又在家中翻出一些治外伤的药,细心地替他敷上,当看到那满身血肉模糊,深到可见白骨的狰狞伤口,便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心中害怕,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边硬着头皮替男人包扎,一边哭得像是人家马上就要挂掉似的。
  其实她是真担心,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良人,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岂不成了寡妇?
  “别哭了,我还死不了,等我死了再哭。”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呛得能噎死人,男人显然不喜她的软弱和胆小。
  关外的男子皆爱英姿飒爽的巾帼女儿,像她这样的中原女子,应是从小就养在深闺里的小家碧玉,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怕不太讨相公喜欢。
  如果她坚强一点儿,相公对自己是不是会多喜欢一点?
  于是再往后,颜歌就拼命将眼泪往肚里吞,不敢在相公面前再流露那样的情绪,却不曾想她的强装镇定使男人神色更冷,仿佛在暗暗指责她的铁石心肠。
  欸,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左右都是她的错。
  颜歌不免在心里偷偷泛起了嘀咕,当初自己是怎么嫁给这么个男人的呢?
  “皮家医舍”里的草药一如既往出奇的昂贵,短短两个月而已,包袱里的银两就渐渐花完了,于是颜歌到了娄麻子的杂货铺,悄悄地卖掉头上的一支碧玉钗。
  可惜没能瞒过男人的眼睛,当晚,他接过颜歌端来的药碗,一抬头,就目光如炬地盯上了她。
  “你的簪子呢?”他问。
  “我……我忘了戴。”她垂着头,吱吱唔唔地掩饰。
  “去赎回来。”男人蹙了眉头。
  “不用了,真的,我不喜欢那个。”她急得直摆手,生怕男人开口命令她去赎,想那娄麻子是个钻进钱眼里的人,若想把当掉的物件按原价赎回,恐怕比登天还难。
  男人没有说话,沉默地看了她一会,便示意她将自己的外袍取过,大掌从袍子内侧的暗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她,“拿着。”
  颜歌好奇地接过,竟然是块翠染冰轻的玉,笋型,大小恰与小指一般,上面纹路简洁,只镂着几片祥云图案,看上去小巧玲珑、晶莹剔透,握在手中沁凉润滑。
  这个……要戴在哪儿啊?头上、脖子、还是手腕?
  看着小脸上掩饰不住的为难,男人心中不禁莞尔,随意说了句:“贴身放着便好。”
  她喜悦而羞涩地应了,自己晚上在灯下用红线捻了根绳子,最后将那块玉挂在脖子上,怎么说这都是相公头一回送自己东西,不管是什么,颜歌都满心欢喜。
  第二日,在男人的指示下,颜歌又将他原本挂在腰间的一副“紫玉蹀躞带”拿去,继续当给娄麻子换银子。
  娄麻子举着那一串共计十三块的紫玉碟躞,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爽快地给了银子,最后还两眼发光地追问她,是不是跟这关外哪个财大气粗的人家有瓜葛?如何会弄得这般贵重之物到手?
  没料到那东西竟然这般值钱,不就是挂在腰间的嘛。
  颜歌拿着当得的一百两银子张口结舌,窘愣着,转身赶紧走。
  说出去都没人信,她跟自己的相公太不熟了,她不知道他的名字、籍贯、来历,她不敢多问,他亦从不多说,仿佛在隐瞒什么。
  他们真是夫妻吗?
  不确定,似乎有一些非常关键的东西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但这般离谱、匪夷所思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的太过丢脸了,她哪里还敢跟旁人说三道四?
  不过,尽管心中充满了疑问,尽管谁都说“久病床前无情人”,但这话在颜歌身上从来不曾验证。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她一心期盼着相公能快些好起来,自己也能快点恢复记忆,至于他们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夫妻,似乎在时光流逝中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她只知道,在巴丘这地方,相公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他们相依为命。
  盛好冒着热气的粥,颜歌小心翼翼地捧着碗,轻声唤着炕上的男人。
  “相公,粥熬好了,快趁热喝点吧。”
  听到那道轻柔好听的嗓音,男人很快睁开眼,凝望着眼前绽放恬静笑容的娇颜,“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颜歌笑得更甜,随着男人起身的动作,被子滑下,露出男人高大的身躯,敞开的衣襟下是宽阔的胸膛和结实的腹肌,上面布满长出新肉的伤口,虽然已经逐渐痊癒,可一道一道的伤痕看上去犹如蜈蚣,有点触目惊心。
  颜歌细心地帮男人披好外袍,再乖巧地挪过自己的被褥和枕头以便他倚靠,才喘了口气坐上炕沿。
  端起碗正要给他,就听男人沉声问了句:“你吃了没有?”
  她稍稍滞了下,赶紧说:“我一会儿就去吃。”
  男人皱了皱眉头,泛着紫蓝的深眸沉默地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看,原先还算红润丰腴的粉颊正逐渐消瘦下去,越发显得稚嫩可怜。
  “相公,你快吃一点吧,都要凉了。”颜歌被他看得一张脸烫红得快要烧起来了,小声央求着,启齿间,隐约可见贝齿洁白如玉。
  男人伸手接过碗,用汤匙舀了一杓粥,却是送到她唇边,并且命令道:“张嘴。”
  颜歌惊讶地睁大眼睛,嗫嚅道:“不……不用了,相公,你先吃。”
  “你这几天吃的都是什么,当我不知道吗?”他低嗤,动作生硬,仿佛从未曾这样做过,却依然说一不二地往她因太过惊讶而微张的小口喂了满满一杓,口中还不忘警告:“你听着,若再不好好吃饭,我便天天这样喂你。”
  这下颜歌连耳根子都红了,其实相公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般威严冷酷呢。
  近来因他身体大有起色,夜里那双习惯环于纤腰上的双手越来越灼热,肌肤似在叫嚣着,犹如燃着一把烈火。
  隔着薄薄的亵衣,她的背部密密贴于他赤裸精健的胸膛,身后传来的热度和夜间的寒潮,总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整个儿逼进他的怀抱中。
  半梦半醒间,她恍然感到男人修长的指尖正缓缓沿着她的轮廓滑动,最终停在柔软的唇上,爱怜地摩挲,然后起身,轻轻地、轻轻地吻上她的唇瓣……
  他的动作充满了怜惜和温柔,犹如她是寻宝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稀世珍宝。
  他以为她不知,其实,她是知道的。
  他们是夫妻呢,夫妻间不就应该这样亲近的吗?而且相公生得真好看,刮掉乱糟糟的胡子后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带着完美的弧度。
  颜歌时常不自觉地偷看他,可一旦与他眸光相遇,心中就一阵小鹿乱跳,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相公,我……我自己吃。”她急急咽了口中的粥,又想到什么似的,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中,匆匆掀了帘子跑到外屋,重新盛了一碗热粥,才红着脸走进来,一双小手殷勤地递向男人,美眸里流转着喜悦和娇羞,“相公,你也吃。”
  男人点头接过,看着她安静地坐在炕沿上,捧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粥,眉目间是全然的满足与安宁,娇小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清甜香味,淡淡的,有魔力般,一缕缕地缠绕进了心间。
  等脸红心跳地吃完粥,颜歌的一张小脸被盯得都快起火了,她扶男人躺好,飞快地收拾起碗杓,一刻也不耽误地退了出去。
  厨房里的竈上还煨着一盅稀到可以看清米粒的清粥,这其实才是她的午餐,她不愿让相公喝米汤似的稀粥,每天自己慢慢吃,不料被相公发现了。
  红唇轻抿,想起方才的一幕,颜歌笑了。
  霸道话语间流露的关怀,夜间悄悄的亲吻爱抚,注视自己时的温柔,点点滴滴都令她羞怯又欣喜。
  这样就好了,在这样的地方,只有夫妻恩爱,相互扶持,日子才会有新的盼头。
  只不过,相公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可内伤显见是很重的,想起皮有福的话,颜歌心中越发担忧,因此每日除了料理家务,就是将绣好的绣品送到杂货铺去卖,想快些攒够银子。
  出自她手的绣品被娄麻子瞧见了,虽不及那副紫玉碟躞来得惊喜,但胜在精致秀雅、别具风格,因而倒也愿意收购了拿去卖。
  颜歌有了劲头,越加勤勉,日里夜间,飞针走线,埋头苦绣,日常间的琐碎也开始一点一滴地从唇瓣里透露出来。
  “相公,我在院子里种的那株像小喇叭的花儿,这两天要开花了哦,也不知道那花叫什么名字,我们就叫它小喇叭吧?”
  “相公,镇子南边的那片沙丘后面生着好多沙葱呢,我今天去摘了好大一篮子回来。”
  “相公,今天我又去杂货铺子了,我前些天拿去的绣品挺好卖的,等我把这些活儿绣完,就给你再做一件外衫。”
  每当这时,男人就会静静地看着她,默默地听着小嘴唠叨着,微微勾唇,眸光却深不可测。
  从来没觉得银子有多重要,但此后的颜歌却天天祈祷着老天爷,能突然从天上掉下一大笔银子,如同下冰雹一样“劈里啪啦”落到面前,白花花的一堆,小山似地泛着雪一样的光芒,那般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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