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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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武侠-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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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在茅房里头,仍听得到外面那潮水似的喧天声浪起伏个不停。怪的是,好象还时不时传来一阵的哄笑声。李三镖竖着耳朵提心吊胆地听着,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好象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又好象没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出去望望,又怕人见了,再拉他回去打擂。打擂,一想到这两个字,心里面便一凉,便抱着头,继续蹲了下去。
  不知不觉的,外面逐渐静下来了。开始不停的有人来上茅房,时不时的大声调侃着擂台上的诸般情形。李三镖低着头,占着他的位置一声不吭的听着,直到他明白擂台的的确确完了,才长吁了口气,提起裤子,揉了揉蹲得快木了的腿,摇摇摆摆的出了茅房。
  外面果然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鬼影儿也没一个,到处是瓜果皮核,满地的狼藉。
  “顶子!”李三镖大声喊道。没有人答他。
  “顶子!小王八蛋,别和你爹捉迷藏啊!快点出来!”李三镖有点急了。看了看四周,还是没有动静。
  “糟了!糟了!小王八蛋可别叫人给拐走了!顶子!顶子!哪儿去啦你!快出来!顶子!爹的心肝宝贝喂!”李三镖一边喊着,一边连跑带跳的向前奔去。
  没走几步,就听身后脆生生的一声“爹——”。他一步没收好,打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在那儿。回头一看,怯怯地坐在那擂台的边儿上,眼泪汪汪的娃儿,可不就是他那小王八蛋兼宝贝疙瘩——顶子么。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猛的火气上撞,几步抢过去,一边走一边骂:“小王八羔子,不是让你在外边等么,乱跑什么你,找揍是不?”走到顶子身边,抬手就想打。顶子抬起头,泪汪汪的看了他爹一眼,李三镖的手便在半空中停住了。
  “咋了?哭啥?有人欺负你?告诉爹,爹给你出气!”李三镖蹲下来,轻轻的掐了顶子的小脸蛋儿。
  “他们喊你的名字,俺告诉他们说俺爹上茅房了,他们都笑话俺,还说你溜了,是胆小鬼,呜呜,爹,你不是胆小鬼么,不是,不是………”顶子用小手揉着眼睛,又哭开了。
  李三镖整个人登时呆住了,心里酸酸的,也说不清是个啥滋味。他坐了下来,摸着顶子的头,轻声地安慰着:“顶子,别哭啦,你爹我当然不是胆小鬼啦,当然不是,当然不是……”说到后来,也不知道是说给顶子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
  两个人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坐着,呆呆地看风卷着地上的废纸和落叶滚个不停。
  忽然,李三镖用他那有些沙哑的喉咙开始低声唱了起来::“爷本是梁山泊一条好汉哪——”唱了一句,便唱不下去,又在那里愣愣的呆住了。
  李三镖拉着顶子的小手出了城的时分,日头已经偏西了。一大一小两条影子摇摇摆摆地,在地上被拉得好长。
  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一阵,顶子突然抬起头道:“爹,俺肚子痛!”李三镖寻么了一眼,指着路边的青纱帐道:“去,到那里拉泡屎就好了。”顶子拉着他的袖口道:“爹,你陪俺去!”李三镖啐了一口浓痰,重重地吐在地上:“小王八蛋,这么大人了,拉屎还得你爹陪着!”说归说,还是拉着儿子的手进了青纱帐。
  没走多远,李三镖便选了个地儿给顶子方便。自己则百无聊赖的掰了穗高粱放在鼻子头闻着。
  就在这么个功夫,就听远处传来一阵迅雷般的马蹄声,眨眼间便近了。然后竟是健马痛苦的嘶鸣声,人的叱咤声,兵刃的交击声,一时间好不热闹。
  李三镖心头一惊,向顶子叮嘱道:“好好呆在这儿别动,听到没!”说完,向外头走去,走到青纱帐的边儿上,从密密麻麻的高粱叶子中探头望去。
  就见四个骑马的汉子,围住了一辆大车,车身已是半歪着,拉车的马不知怎的没了头,血糊糊地躺在地上抽搐着。一个车夫模样的人也躺在地上,看他那姿势,决不是活人能摆出来的。大车上尽是些女人和娃儿,老少十几口子人,现在一个个都吓的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那四个汉子都清一水儿地配着单刀,穿着蓝布长袍,透着那么一股子彪悍的劲儿。四个人都盯着车前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儿。
  李三镖心中不禁打了一个突:娘的,不会是遇到劫道的了吧?想着,摸了摸怀中的镖,才安了点儿心。
  只见四个汉子中间那个长相斯文端正的慢条斯理地说道:“曲若武,你这人够义气,为了朋友,连自己诺大的鼎湖山庄都不顾了,不过到了现在这份儿上,你也该认命了吧?”
  那老头儿挺身颤巍巍的持刀站了起来,李三镖蓦地吃了一惊,乖乖,这老爷子身上怕没有七八条伤口,这样子还站得起来,可倒应了老当益壮这四个字了。
  那被称做曲若武的老爷子重重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喘吁吁地道:“呸,海山,我曲若武要是这么容易认命的人,还能好好的庄主不做,从西北跑到这儿来?别的都甭说了,刀底下见真章儿吧!”
  那海山淡淡一笑,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西北角上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他面色微微一边,拨过马头。其余三个人也都纷纷带着马,横在路上。
  李三镖也踮着脚儿向外张望着,只见好大的一股子尘烟中,十几匹马涌了过来。
  看样子声势不小。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是这姓曲的帮手?哎?这,这家伙好面熟,不就是那个姓许的擂主么?娘的,不会是追老子打擂来了吧?老子是世外高人,不和你一般计较,想到这儿,李三镖不禁把身子往里缩了缩。
  那十几匹马也见了路前面的情形,纷纷勒住缰绳,大声叱喝着:“什么人!快快让开!”“不要挡路!耽误了大爷的事,小心掉了脑袋!”“看哪!有死人!娘的准是劫道!”“好强盗!拦我们许爷的路,准备受死吧!”
  那四个人好象耳朵聋了似的,一言不发,冷冷的望着这乱哄哄的十几个人。
  一个又低又沉的声音突然从一片叱喝声中缓缓响起:“在下许天阔,不知各位拦住去路是何用意?这地上的死人和这大车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海山微微一笑:“你就是许天阔?那个自称是南刀的?”
  许天阔还没回话,他身边的一个汉子已经破口大骂道:“哪儿来的野种,敢对我们许大爷不敬!当心老子……”
  话还没说完,海山身边一个瘦小精悍的汉子突然一拍马鞍,身子陡地飞起,象只老鹰似的向对方猛扑了过去!那汉子大骇,忙伸手拔刀,刀还没拔到一半,那瘦小汉子的一只右手已经硬生生的抓入了他的脑门!
  许天阔怒叱一声,纵身向那瘦小汉子扑去,身在空中,便已拔刀在手,拔刀的姿势直如行云流水一般,果然是上得了台盘的人物!那瘦小的汉子却不恋战,一击得手,便凌空一个跟头,翻了回去,不偏不倚,正好坐回自己的马鞍上。一来一去,动作之快,便仿佛没有动过似的。
  许天阔那边的一个汉子大喊了声:“看镖!”手一扬,十几枚金钱镖化做一片金雨,向着海山四人撒了过去。海山等人端坐不动,四人中最魁梧的汉子大喝一声,长身而起,整个人合身迎了上去。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便将那十几枚镖抓在手里,用力一握,那些镖顿时化成了一堆碎屑,从他双手指缝中簌簌而落。
  李三镖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这是什么功夫,那小个子好象会飞似的,哪家戏班子要了他,演个二郎神什么的,准红!还有这大个子,他那两只手可真是要命的家伙,他老婆的身子骨也够硬的,竟抗得住这家伙的手劲儿。对了!说不准儿这家伙还没老婆,三十多岁了,还一整身童男,这只童子鸡可他娘的够老的!
  许天阔也脸色一变,脱口惊呼:“十三太保横练加大力鹰爪功!”随即便想起对方杀了自己的朋友,强抑心中怒火,用刀戟指,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妄杀许某的兄弟,可是看不起许某手中的这口刀么?”
  “刀?对了,差点忘了,你也是玩刀的。”海山淡淡一笑,向身边一个脸色白净的汉子道:“安泰!去!陪他玩玩儿!小心点儿,可别丢了咱们的人。”
  “放心吧,大哥!”那安泰咧嘴一笑,翻身下了马,也不拔刀来,就这么提着带鞘的刀,大咧咧地向着许天阔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笑呵呵地道:“姓许的,只要你今天能接下我十八刀,就饶你一命!”
  娘的!这小子好大的口气!看他面皮挺白净的,原来是只会大哈欠的癞蛤蟆。这白脸的癞蛤蟆倒是少见,大概那癞都生在身上了,被衣服包着,看不出来……李三镖在一边胡思乱想着。
  许天阔就远没他那么轻松了,看着人家一步步近了,可就是瞧不出丁点儿的破绽来,他经验老到,心中暗惊,面上却不露生色,只横刀以待,把自身的门户守得严严的。眼见两个人就要撞上了,安泰的手中猛地一亮,就象变戏法似的多了一口刀,还没看清这刀的模样,这一口刀便一闪,又化成了十几道闪电,一股脑儿的向许天阔的头上劈了下去。许天阔大吃一惊,横刀招架,只觉得对方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狠似一刀,一刀重似一刀,根本看不清刀的来路,只是凭着本能的反应招架。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安泰一声长笑,收刀而退。许天阔面色苍白,持刀的手轻轻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何?”见安泰收刀回来,海山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有两下子,不过就这也配称南刀的话,那大哥你就可以称刀神了!”安泰笑嘻嘻地道。
  李三镖在一边听了,差点没跳起来,这姓安的刀法比姓许的高,看来好象这姓海的骚包比这姓安的还厉害,俺却为了躲这姓许的,在茅坑上蹲了一天……娘的!好在俺使镖,使镖的用不着和使刀的较劲,这叫啥来着,对了!就叫那个娘的驴唇不对马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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