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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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咤风云录-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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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说汤光亭正处生死一线的重要关头,就算是健康无事,也经不起人身大穴受创。丁白云自小受父亲调教练武,外家功夫已颇有根基,这一掌运起十成功力,打在汤光亭胸口上,实有开石破碑之威。只听到“砰”的一声,丁白云身子居然反而往后腾空而起,重重地撞在另一头的墙上。汤光亭则口中鲜血狂涌,身子慢慢瘫软,倒卧在床。
  丁白云只想这一掌应是轻而易举,未料汤光亭身上居然有那么大的反弹力量,这一撞撞得他全身骨头都快散了。他怕声音惊动到其他人,急忙起身查看,见汤光亭歪倒一边,满襟鲜血,看来是不活了,不敢再多做停留,连忙推门离开。推门时右腕一痛,才发觉方才这么一掌,居然反而震得自己的手腕都脱臼了。
  他暗暗吃惊,也顾不得痛楚,急忙往厅上走。
  才踏出几步,忽然后头有人出声叫他:“少庄主!”丁白云心里怦怦直跳,回头见是薛远方与善清,这才稍稍定下心神,若无其事地道:“原来是薛道长,家父这会儿正在厅上招呼客人,怠慢之处,还请见谅。我来带路。”薛远方笑道:“不忙,贫道要找的正是少庄主。”丁白云一楞,说道:“是吗?不知道长有何见教?”薛远方道:“见教不敢当,可否借一步路说话。”
  善清身子一侧,让出一条路来。薛远方含笑点头,示无歹意。丁白云心道:“没用的东西,这是我家,怕什么?”颔首便行。三人来到丁家安排薛远方一行人住宿的客房,善清开门让两人进去,接着带上门自己待在屋外。丁白云见两人慎重其事,心下亦不禁惴惴。
  只听得薛远方开口说道:“少庄主,为了表示贫道并无恶意,我们就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了。”顿了一顿,接着说道:“非是贫道有意窥探,刚才少庄主在莫高天屋里的一举一动,不巧全让我们撞见了。”丁白云一听,大吃一惊,霍地站起。薛远方连忙跟着起身,道:“少庄主不必惊慌,贫道若是觉得少庄主行为不妥,当时已然出手阻止了。”
  丁白云心里忐忑,对薛远方所说的话将信将疑,但有把柄在人家手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便道:“不知道长有何指教?”薛远方哈哈一笑,道:“指教可不敢当,坐!坐!”
  丁白云无奈,忡忡就坐。薛远方跟着坐下,接着道:“那姓汤的小子,在路上曾经欺骗过贫道,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且根据我的观察,林姑娘与他并不熟悉,很可能只不过是在路上碰到,走到一块的。他这一路上举止浮滑无倖,若不是瞧在林姑娘的面子上,根本不可能让他挨到丁家。只是少庄主与他不过初次见面,便想置他于死地,这倒是令人料想不到。”
  丁白云道:“那姓汤的小子,我本与他于冤无仇,又如何想置他于死地?他昨日在厅堂上忽然毒发昏厥,那是众人亲眼所见的,今日终不转醒,那也是命中注定的。”
  薛远方哈哈大笑,忽然一掌向他抓来,丁白云大骇,连忙举手一架。但薛远方这一掌既抢了先机,动作又快,瞬间五根手指就拂中了他的右手腕,“喀”地一声轻响,替他接上了手腕。接着说道:“好一个‘命中注定’!少庄主,贫道教你一个乖,其实你只消伸指封住他的穴道,让他气血不得运行,不出一时半刻,血脉逆流,便要叫他吐血而亡,死状与走火入魔无异。但你伸掌发劲打死了他,他受的可是内伤,莫高天又不是三岁小孩,只怕瞒他不过。”
  丁白云惊魂甫定,轻抚着痛腕,一时拿不定主意。却见薛远方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往门边走,善清在门外听到声音,将门打开。薛远方道:“走吧。”踏出门外。
  那丁白云心想,这老道心里不知打得什么主意,要是他在莫高天面前说漏了嘴,只怕天底下没人保得了自己。一个箭步抢上,说道:“道长请留步!”薛远方停步回头,道:“少庄主还有事吗?”丁白云一脚跪下,道:“小子不识好歹,还请道长救我。”薛远方连忙将他扶起,道:“少庄主请起,如此大礼,可不敢当。只是少庄主有意隐瞒,贫道不知前因后果,实在有心无力。”丁白云道:“此中原由,自当告与道长知晓。”便将原本打算拜莫高天为师的事,大致说明了一下,最后承认自己一时冲动,犯下了大错。
  薛远方听他讲述完毕,略一点头,沉吟道:“原来如此,只是那莫高天虽然武功高强,但为人乖戾,喜怒无常,显然是正邪兼修,少庄主若与他学艺,岂不是步他后尘?武林中多得是名门正派,何苦与他纠缠不清。”丁白云道:“只因那莫高天少年时,家父机缘巧合,曾有恩于他,也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以致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再说天下名门正派虽多,白云出身商贾世家,做的是锱铢必较,讨价还价的市井买卖,所修习的武功不过是自卫强身,根本不值一哂,又有哪一家门派瞧得上眼呢?”
  薛远方粲然一笑。那善清擅察师意,连忙与丁白云道:“欸,丁兄弟,虽说这世态炎凉,人情似纸,武林中大多是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的门派,那也不值一提。可是你眼前不就有一位名门正派的武林前辈吗?他老人家不但武功高强,为人和善,而且又有侠义心肠,早就名动江湖,你不拜他为师,却去设计那个天下公认的自大狂妄之辈,岂不是舍本逐末了吗?”丁白云眼睛一亮,问道:“这……这是真的吗?”善清知道他的意思,佯怒道:“我恩师名动江湖,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什么真的假的!”丁白云脸上一红,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薛远方在一旁不发一语,捋须微笑,心道:“嗯,善清这孩子不枉跟了我这么多年,倒是了解我的心意。莫说这丁家在这江北地方,与黑白两道的关系匪浅,财力势力雄厚不可小觑,实在不能与一般土豪恶霸相提并论外,单论丁白云这孩子外型清秀俊朗,聪明慧黠,倒也是块材料。”又想:“那长剑门宋镇山传授武功给林家兄妹,为的是什么?我今日便索性顺水推舟地收了丁白云,也好教长剑门知道江北是谁家的地头。”
  他越想越觉得意,脸上满是笑容。丁白云见他未因自己的失言变脸,当下再不迟疑,双膝一跪,额头触地,口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一连磕了几个响头。薛远方亦不拦阻,直到他磕足了九个响头,这才说道:“好了,好了,够了,够了。”善清才将他扶起。
  丁白云簌簌起身,满脸仍是禁不住喜出望外的神情,一时百感交集,正不知从何说起,忽然大门方向传来阵阵嘈杂声响,热闹哄哄的。丁白云道:“师父,外面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我到厅上去瞧瞧。”薛远方道:“那便一起去吧!”丁白云道:“是。”两人语气口吻,已颇似师徒。
  三人来到大厅,丁白云原想先去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却见厅上宾客盈门,庄上家丁忙进忙出,却是不见了父亲。瞥眼瞧见妹妹丁铃从一边走了出来,急忙向前拦去,问道:“爹呢?”丁铃见着是自己的哥哥,便道:“爹正找你呢!说门前来了个什么防禦使,让你一起去迎接。”丁白云攒起眉头,心下嘀咕,快步跟了出去。
  只见大门开处,来了一位武官打扮的中年汉子,个子不甚高大,面皮黝黑,两眼炯炯有神,看上去显得很强悍的样子。两旁簇拥着一对亲兵侍卫,刀枪森然,好不威风。那丁允中见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跟了出来,便道:“白云、铃儿,你们过来,见过防禦使高大人。”丁白云与丁铃闻言上前行礼。那军官道:“免礼免礼!丁庄主好大福气,不但自己英雄了得,财寿双至,连生养的一对儿女也都是人中龙凤,这天底下的好事,可全教您给占尽了。哈哈,了不起,了不起,哈哈!”丁允中与这防禦使也是初次见面,瞧他说这些话时,脸上无多表情,一时不知道他话语中的涵义,只得陪笑道:“哪里哪里,高大人年纪轻轻地便已是淮南西路防禦使,将来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
  那姓高的军官哈哈大笑,道:“承蒙庄主金口贵言,眼前就有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还要庄主成全。”丁允中陪笑道:“大人言重了,丁某何德何能,哪有这种本事呢?里面请,里面请!”
  两人一阵哈哈,丁允中亲自领着进了中厅。那丁白云兄妹跟在后头,丁铃忍不住低声问道:“那叫什么防禦使的,官很大吗?”丁白云道:“瞧他这排场,官也许不大,架子倒不校”讲话间两人跟着进了中厅。丁白云只见这次来贺寿的宾客中,名望辈分比较高的,全都被安排来到了中厅。这会儿依序就坐,那初来乍到的防禦使,被推上了首座。
  待众人坐定,丁允中便开口说道:“丁某不过多活了几年,马齿徒长,竟教这么多亲朋老友,不惜舟车劳顿,远道而来,这叫丁某如何担当得起。”那被安排坐在防禦使下首的第一个位子上的,是一位白胡子白头发的老翁,看来年纪可有六七十岁了,难得的是脸色红润,一头白发已转成淡淡的黄色,连眉毛都染白了,比丁允中更像寿星。他听着丁允中说完,呵呵一笑,跟着说道:“允中老弟,你就别再谦虚了,你不晓得我等喝你这杯寿酒,等得我头发都白了,还好我的命够长,活得比你还久,否则还真的等不到哩。”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得都笑了出来。丁允中亦笑道:“敢请五哥今后再为小弟多活十年,那时小弟自当再奉薄酒。”那叫五哥的老者道:“不行,不行,再多活十年,才多喝你一杯酒,那可太辛苦了。今天我就要好好喝你个十大罈,古人说不醉不归,但我今天是喝醉了也不归啊!哈哈!”
  丁允中笑道:“那倒也是。”见丁白云与丁铃在一旁跟着大家傻笑,便道:“白云、铃儿过来!怎么那么没礼貌,还不过来见过徐伯伯!”
  那丁白云与丁铃赶紧趋向前去,问道:“徐伯伯好。”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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