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西风 作者:展飞[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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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西风 作者:展飞[完结]-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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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昭自见安禄山出来就心如刀绞,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停在她身上,那一道道目光竟似是有分量的,将她压得连气都喘不上来。莫之扬又疼又怜,恨恨道:“你还知道有昭儿吗?”安禄山眼神不大好,但听声音已知是谁,低下头想了一会,道:“原来是莫公子。叫昭儿和我说话。”

    莫之扬扶住安昭,道:“昭儿,跟他说几句吧。”安昭抬起头来,冷冷道:“你要说什么?”安禄山一向最爱安昭,现下安庆宗已死,安庆绪日日跟他两个心,越来越念及安昭的好处,父女天性,不由落下泪来,道:“好昭儿,好昭儿,你还好吗?”

    安昭苦笑一声,叹道:“哪能好的了?你撤了包围,我自然会好。”安禄山拉下脸来,道:“你连一声爹爹也不肯叫么?”

    安昭见他头发已花白,双目不济,全仗着身边将领指点着说话,不自禁胸腑一酸,哭道:“女儿说的话,你从不放在心上,连妈妈也让你害死了。我心里的爹爹是个好人,不过他早已死了,我哪里还有爹爹啦?”

    张巡、南霁云屹立于城头,听了安昭的话,不禁均感钦佩。张巡忍不住赞道:“大义公主说的一点没错,这贼人狼子野心,忘恩负义,只配给天下人耻笑!”安禄山骂道:“我们父女说话,你闭嘴!”张巡冷笑一声,给南霁云使个眼色,悄声道:“射他!”南霁云身形一晃,已持弓上箭,“嗖”的一声,劲箭离弦。却在同时,安昭“啊”的一声晕厥过去。

    安禄山身后跳出一人,举剑直迎,羽箭正中剑锋,“哧”的一声劈为两片,飞落出去。莫之扬见那人乃是丛不平道人,连声叹息。暗道:“此人一身修为,却如同逐臭飞蝇,可叹,可叹。”安禄山惊出一身冷汗,恼羞成怒,喝道:“放箭!放箭!”顿时箭蝗如雨,城头上军民不及躲避,三四百人中箭。张巡左眼也中了一箭。南霁云大惊,抢上去救护,蓦地背后一凉,也被一箭射中。

    安昭醒转过来,眼见这几个月来同甘共苦的众军民纷纷倒下,再也忍不住高呼道:“停下!停下!”她身弱气促,声音原本不大,安禄山却偏偏听到了,令箭手停了,哈哈笑道:“怎样?张巡小狗,说与你听了,我大军早已打开了江淮通道,你这座睢阳本是死城一座,今取下睢阳,不过好教天下人知道,我安禄山从无不克之地而已!”

    张巡握住左眼上的箭杆,猛地一拽,连眼珠子一起拉了出来。他痛得几欲死去,却不吭声,问道:“南八,南八,你怎样了?”

    南霁云反手拔下箭来,血流如注。莫之扬忙上去点了他后背上几处穴道,遏止流血之势。南霁云对张巡笑道:“这人箭法不准,如若稍向上一寸,就射中后心。”张巡大笑,对城下叫道:“睢阳被破,是援兵不到的结果,并非我张巡、南八、神勇将军、大义公主无能。”安禄山半晌不语,蓦地哈哈大笑,道:“好好,我佩服你,可是姓李的运数已尽,你们扭转不了日月山河。”吩咐再准备攻城。

    南霁云叹道:“张将军,已到时候了,弃城罢。”张巡以拳擂额,“砰砰”十数下,对城下道:“好罢好罢。我没力气再打了,但求你进城之后,饶过城中这百余名百姓的性命。”安禄山笑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城中个个沾了我军将士之血,别指望活。”

    张巡满面鲜血,扭头对莫之扬道:“巡早知与虎谋皮,徒取其辱。”昏倒过去。莫之扬摇头无语,上前施救。安昭往前走了两步,手扶城墙,高声道:“你怎么嗜杀成性?连这最后百人也不肯放过么?”

    安禄山气道:“你总之不认我这个爹爹了,我放过他们又怎样?”安昭泪如雨下,道:“你放过他们,我认你便是。”安禄山沉吟良久,抬头道:“好,我答应你。开了城门罢。”

    南霁云拉住莫之扬,悄声道:“那安禄山怎么说都是你岳丈,你不便杀他,等到了城下,我假意老老实实,乘他不备,咔!”做个手势。莫之扬点点头。南霁云笑道:“好兄弟,好兄弟!”拔出大剑,扔到城下,叫道:“我不打了,你们来收城罢!”

    安禄山一声令下,三百名敢死队登上城墙,开了城门。张巡等都不再抵抗,叛军将大旗插上城头,将唐军旗帜拔下来烧了,把张巡、南霁云、莫之扬、张顺及其余将士等一百二十余人绑了,带到大军之前。惟恐南霁云、莫之扬等人威猛,全给他们上了枷板,又绑以牛筋。

    安禄山已下了马,坐在车上,手中仍拿着马鞭子,向安昭一指,道:“带她过来。”安昭向莫之扬望了一眼,道:“莫郎,我求他饶你。”莫之扬心下沉重,什么也没说。安昭一步比一步艰难,走到安禄山身前,慢慢拜了下去,道:“不孝女昭儿拜见父亲大人。”安禄山冷冷道:“叫爹爹就成,什么父亲大人?爹爹害眼,到近前来我瞧瞧。”安昭站起来走过去,安禄山拉住她手腕,看了一会,道:“好女儿,好女儿,你跟爹爹唱反调,却还是唱不过你爹爹。来,坐到我身边来。”安昭只得上了车。

    安禄山传令:“带张巡、南霁云、莫之扬过来!”三人被带到车前。安禄山大笑道:“我女儿像我,什么事都不忠不孝,给我找了个好女婿!”安昭素知安禄山笑得越厉害杀心就越狠,当下哀求道:“爹爹,你不要杀他。”安禄山嘿嘿笑道:“不杀,不杀,我喜欢他还怕来不及呢。”安昭心下惶恐,欲从她父亲脸上寻出一点答案来,却见安禄山两只眼睛白多黑少,不由得失望了,一阵晕眩,几欲跌倒。

    安禄山将张巡、南霁云二人狠狠盯了半日,忽然哈哈大笑,指着张巡道:“阁下也真是一个奇才,我大军有百条攻城计策,你就有千条应付之计,小小睢阳城,不足两万人,竟致我大军围困近五个月,这才攻下。张巡,睢阳的两万人都死在你手中了,你知错了么?”张巡心道:“你哪知自己众叛亲离,我的千条应付之计大多是你女儿的主意?”冷笑一声,昂首道:“张某无愧于天地,你乱臣贼子,无颜问张某是对是错。”安禄山越发笑得响亮,一边道:“古今蛮横之人,无有你这样的,没有粮食吃,就吃人?我起先不信,方才到城中亲眼见了,才知你是这么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张巡冷冷不语。安禄山笑道:“李唐无能,江山该姓安了,我前锋军队报来消息:洛阳已经攻陷。寡人过两日就到洛阳平定天下去了,你死守睢阳,不就是所谓的‘忠’吗?可李隆基那个老头子早逃了,不日寡人就将取下他的人头!”

    张巡呆了呆,目中血泪混流,骂道:“贼子!贼子!我死后变作厉鬼也要索你性命!”安禄山大怒,他平时胖得站不起来,这时候却一蹦老高,喝道:“犟狗,去死!”一脚踢在张巡腰眼上,张巡疼得一时骂不出来。安禄山自忖有失“君王风范”,坐回椅中,看着南霁云,笑道:“寡人听说你是天下第一剑术,果然生得不凡。鸟择良木而栖,仕择明主而事,你小子投降罢。”南霁云沉吟不语。莫之扬知他的心思,咳嗽一声。南霁云望他一眼,点了点头。张巡先前昏迷,不知道他们两人商议好的计策,这时道:“南八!男子汉大丈夫,不过一死。死则死矣,岂能屈服!”

    南霁云背上箭伤鲜血直冒,已知自己恐无刺杀之机了,听得张巡这番话,不由得豪气兴发,笑道:“我本来打算假降,杀了这贼子。张将军深知南八,既然叫我死,南八岂能求活!教天下人耻笑?”转过头来,对安禄山道:“杀罢,我若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南八。”

    尹子奇与张巡、南霁云五个多月对垒,由恨到敬,见二人就要赴难,竟难以忍受,插言道:“陛下,张巡、南霁云为大义之士,杀了他们,恐激起唐军誓死抵抗之心。不如放了,让天下人感念陛下慈仁之德,以求靖清四海……”尹子奇话还未完,安禄山已笑道:“我又不学孔子孟子,要什么慈仁之德?”尹子奇吓得低下头去,答道:“是。”打个手势,刀斧手将张巡、南霁云并睢阳其他将领姚阗、张顺、雷万春等人拉到一边,独独留下莫之扬。莫之扬又痛又怒,大声道:“安狗贼,你不是答应过昭儿放过城中军民么?怎么言而无信?”安禄山大怒,大骂道:“小狗子,我本想饶你一命,但又改变念头了!拉走!”莫之扬身怀绝世武功,戴了枷锁,但也抵不住十几人拖拉。安昭惊急攻心,扑上前来,却被刀斧手硬架住,大呼道:“莫郎!莫郎!”莫之扬心如刀绞,却无计可施,一边身不由己被拖着走,一边回头望着安昭,目眦欲裂。

    安禄山气极败坏,道:“我就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你们能怎么样?来人哪,先杀尽睢阳军民,再杀张巡等蛮狗。杀!”一声令下,刀斧手纷纷挥刀,可怜城中仅剩的一百二十余军民,眨眼间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之中。

    南霁云对莫之扬道:“莫兄弟,可惜咱俩以往忙着杀贼,没有机会比试剑法,等到了阴曹地府,咱俩要好好切磋武艺。”莫之扬见他说笑如常,又钦佩又悲痛。正要答话,却听安昭大呼道:“莫郎,我先走一步!”莫之扬看时,安昭已从袖底翻出一柄匕首,插进胸腹。便在此时,身后刀斧手举刀向南霁云、张巡、莫之扬砍落。莫之扬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猛然一闪,双足飞出,将砍自己的刀斧手踢倒,情急之下,“两仪心经”激发到巅峰,“劈劈啪啪”,身上绑的牛筋寸寸挣断,大喝一声,将枷板劈成两片,顺手掷出,向安昭奔去。

    叛军守卫见他这般威猛,纷纷抢上。莫之扬有“混元天衣功”护体,直视刀枪剑戟如无物,挥掌劈翻数人,已奔到安昭身前,一把抱起,呼道:“昭儿!昭儿!”安昭双目勉强睁开一线,却已说不出话来。莫之扬回头一瞥,张巡、南霁云、张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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