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欢颜_派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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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欢颜_派派小说-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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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沈清将结婚的事告诉许展飞,竟没立刻得到直接的认同。

  病床上的老人精神略见憔悴,但两眼却仍不失平日的光采,静静听完,抬手招呼她在床边坐下。

  “你和倾玦要结婚,你父母怎么说?”

  沈清神色微变,低声回答:“之前忘了告诉你们,我爸妈几年前已经去世了。”

  “哦。”许展飞沉吟,目光仔细地在她脸上搜寻,而后又问:“你……是跟你父亲姓?”

  “当然。”沈清挑眉,奇怪的问题。

  “那你母亲呢?她叫什么名字?”

  情形越来越怪异,沈清不解地望着他,却还是答道:“罗慧娟。”

  许展飞的眼神微微一动,有些怀疑地盯着她:“是么……”

  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沈清不禁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许展飞收回目光,嘴唇微微上扬,似乎松了口气,看着她疑惑的眼睛,笑道:“等我出院,为你们办婚礼。”

  “恐怕倾玦不喜欢那种热闹的场面。”

  “呵呵,”老人一愣,笑了笑:“那随你们吧,直接去登记结婚也行。”

  走出病房,许曼林迎上来问:“有没有定下日子?”

  “他说随我们。”沈清有些心不在焉:“回去和倾玦商量了再说。”

  晚上回去,沈清直接跑进书房,翻出一摞旧相簿。

  那些遥远的记忆,因为许久未动,上面蒙着浅浅的灰,里面的面容也因此晦暗模糊。在很多的旧照片里,在她从小到大的岁月中,都有两个人陪伴在身旁。男子高大英俊,女子温柔娇美,一左一右揽着她,幸福甜蜜的一家人。

  可是,还有一张……

  她用手指挑开相簿的最后一页,在全家合影的背后,找到那张两寸大小的黑白照。由于长年压在塑料薄膜和另一张相片之间,影像已有些斑驳脱落,微微泛着老旧的黄。

  彼时,她还是个婴孩儿,穿着连衣裙,胖乎乎的,而身后那个怀抱着她坐在藤椅中的年轻女人,梳着当时看来十分时尚的发式,美貌如花,容光四射,无论处在哪个时代都是当之无愧的倾城佳人。

  可是她,却不是那位后来二十多年一直被沈清称呼为“妈妈”的罗慧娟女士。

  沈清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中女子的脸,下午离开病房之前,许展飞的话再一次浮现在脑中——“沈清,刚才我问的问题请你不要介意。因为,我总觉得你的神态和一位故人相似。她也和你一样,喜欢玫瑰花茶。”

  正因为如此,才会询问她母亲的名字吧?因为从她身上,看见了旧友的影子。那么,这个没有留给她任何记忆的女人,是否恰好是许展飞口中的故人?

  自从许家父子在医院长谈之后,许倾玦作为唯一留在国内的儿子,被说服在父亲完全康复之前帮忙打理许家的生意。最近刚刚接手,一切从零开始,虽然连许曼林也放下手中的服饰店来充作助理,然而对于眼盲的许倾玦来说,适应和处理起来仍旧较为吃力。

  沈清与他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只要登记结婚就好,一切从简。

  “你需要把大部分精力花在工作上,这种繁文缛节,我们能省就省吧。”沈清靠在许倾玦的怀里,无聊地把玩他的衣扣。

  “你不后悔?”许倾玦的手指绕着她的发丝,静静地问:“一辈子只有一次,错过了,不会觉得可惜?”

  “不会。”沈清坚决地摇头。结婚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况且,有他在身边,远胜过盛世繁华宾客三千。

  可是,临睡前,她突然犹豫道:“我想去英国看我母亲,至少要亲口告诉她,我要结婚了。”

  许倾玦是唯一一个曾经听她说过家庭往事的人,知道她的生母在她能记事之前便已经离开了沈家。

指间欢颜(十七)(5)
        
    “我陪你去。”他翻身揽住她。

  沈清笑笑摇头,倾身吻他:“不需要。你留下来忙工作的事,我去几天就回来。”

  就算那个人曾经狠心抛下自己的女儿远走异国他乡,并且从来没再和原来的家人联络过,但为人子女的她,却还是想要将这个消息亲自带给她。

  机场送别的时候,许倾玦拥着沈清,吻了吻她的额头,“到了打电话给我。”

  “嗯。”沈清也踮起脚回吻他。

  机场大厅的广播开始缓缓回荡,沈清拎着背包转身要走,手却被人紧紧握住。

  回过头,身后英俊挺拔的男人毫无焦距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落向某个未知点。他捏了捏她的掌心,突然问:“要去几天?”

  她一怔,失笑:“办完事就回来呀。不知道爸爸留下的地址是不是还有效?”

  许倾玦向前移了一步,忽然伸手再度拥过她,低凉依旧的声音在她耳边滑过:“早点回家。”

  她扶着他清瘦的腰,微笑点头:“我保证。”

  二十分钟后,飞机冲上云宵。
指间欢颜(十八)(1)
        
    沈清凭借父亲临终前留下的地址,下飞机后转了几道车,才终于找到位于伦敦郊外的一所旧房子。

  明显荒废已久的院子中,歪歪地竖立着“ON SALE”的木牌。

  邻居老太太拎着垃圾走出来,对陌生的东方人多看了两眼。

  沈清走上前,有礼地问:“请问,这里原来住着的,是不是一位中国女人?”

  “你是说Susan?她半年前去了疗养院。”

  沈清从邻居处大致知晓了母亲的情况——刚搬来的时候,拿着一大笔钱挥霍无度,几乎夜夜在家中开派对,笙歌到深夜。周围邻居投诉了无数次,巡警也找上门来,才稍微有所收敛。后来,钱花光了,便经常几天不见人影,偶尔回来,身边也总有男伴相随,并且脸孔更换得十分频繁,甚至有多半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一向严谨礼貌的伦敦老人,在谈起她时语气中都不免鄙夷,沈清听了十分心酸。她强撑着平静地问:“后来呢?”

  “后来,或许是生活不节制的缘故,衰老得特别明显,朋友也逐渐少了下去。直到近几年,更是一连大半年都难得见有外人登门造访,一直独身的Susan开始整天整夜待在家中,酗酒成瘾,精神也是从那时候起,渐渐被摧毁。。。。。。半年前是被强制送往疗养院的,因为神智清醒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最后老太太这么说。听不出同情和惋惜,可见平日早已对她厌恶透顶。

  沈清告别老太太之后,找到她所说的疗养院,出示证件,说明来意,便有护士领她去探视。

  见到眼前的老妇人时,沈清几乎不能相信,她就是当年照片上风华绝代的美女。

  护士交待了一声走了出去,沈清远远望着轮椅中混沌不清的人,轻轻问了句:“你好吗?”

  双眼已经混浊,不复往日的灵动和清亮,林双华木然转过头来,看着陌生的人,一语不发。

  “我是沈清。”自报了姓名,见对方仍无反应,沈清并不意外,只是又接了一句:“你,还记得沈涛吗?”

  仿佛有那么一瞬,林双华的眼珠动了一下,可也只如死灰中的火苗,小小地闪烁跳跃了一秒,便又沉寂下去。

  沈清站在明亮的窗前,窗外是难得一见的温暖阳光,她却手掌冰冷。没想到,万里迢迢,得来的却是这样一副景象。

  沈清给许倾玦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听见那头嘈杂的声音。

  “我不能这个样子离开,毕竟,她是生下我的人。”然后又问:“你现在很忙?”

  “正准备开会。”许倾玦一边以手触摸打成点字的报告,一边问,“你现在住在哪儿?”

  “随便找了家酒店,离疗养院近,明天再去看看她。”打了哈欠,沈清说:“你忙吧,我睡了。”

  许倾玦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晚安。”

  因为这样的突发状况,沈清迫不得已留了下来,一转眼三四天过去。

  当沈清再次来到疗养院时,上次接待她的护士笑着迎上来,“沈小姐,好消息。今天Susan的情况好了很多,基本能认人了。”

  “真的吗?”沈清惊喜道:“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好转?”

  “因为本来就是间歇性的,不巧前两天她的精神状况是最糟糕的时候。” 

 “那么,我现在可以去看她?”

  “当然。”

  林双华正在吃饭,见到沈清,微微一愣。

  沈清远远站着,看她,眼里果然少了很多混浊之气,于是试探地问:“你认不认识我?”

  “前两天是不是来过?”恢复常态的林双华,即使没了往年的风彩,但依旧神态高傲。

  沈清点头,再次报出姓名。

  这一次,林双华皱了皱眉,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脸,目光中显露出了然之态。 

 “沈涛还好么?”

  沈清一怔,没想到她还会问起前夫,声音低了低:“两年前去世了。”

  似乎并没多少吃惊,林双华只是“哦”了声,继续看着她。
指间欢颜(十八)(2)
        
    见她神智完全恢复,沈清竟一时也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末了,还是林双华再度开口:“那么你今天来,又是为什么?”

  面对这样漠然的态度,沈清并不觉得太难过,毕竟,如今只有血缘才是她们之间唯一相联的东西。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嫁人了。”

  林双华拨了拨饭匙,随意地问:“嫁给谁?”

  “许倾玦。”

  面前女人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牢牢盯住沈清,低声道:“嫁给姓许的?”

  “对。”

  “我不允许。”

  “为什么?”沈清一怔。

  “天下姓许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不准你嫁!”林双华的语调突然变得尖锐,带着偏执的歇斯底里。

  沈清呆了呆,心中一动,皱眉问:“许展飞,你认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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