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闺秀_派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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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闺秀_派派小说-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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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尤呀,那边你婆婆可有为难呢?”这当妈的就是当妈的,第一句话就先问到了婆婆。
  
  “娘亲”无尤摇摇头,“婆婆是知书达理的人,从未为难过我。”
  
  袁氏细细的看着无尤的脸,似乎想找出说谎的破绽,半晌也没看出来,想了下道:“也是,帝师的女儿本就该是知礼的人,想来也不会为难儿媳妇的。”
  
  “娘亲,我给你说哦,我那婆婆还是闺阁心性呢,”然后无尤悄悄靠在袁氏的耳朵旁嘀咕了一会儿,袁氏噗的就笑了出来。
  
  连连问:“竟是这般竟是这般?”
  
  “是呀,所以我说婆婆还是闺阁心性呢。”无尤想起上次路过院子本想进去,走到院门后就被谷翠拦住了,原来是李氏正在向林元机撒娇呢。谷翠说这般的戏码,隔不几天就会上演一次,众人都习惯了。无尤只想到了林元机一本正经的脸,怎么都想不出来这两人该是如何。
  
  袁氏点点头,“这样我放心多了。安国公夫人如何呢?”
  
  “就是每日请安切不可耽误,其他的倒也不挑理儿,只是老太太治家严。”无尤又想起那次罚跪,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那倒无可厚非,管着这么大一个家,若是不严怎么治起来呢,严治家才能好传家呀。”袁氏早就听说安国公家被元氏治理的井井有条。
  
  “善信对你可好?”袁氏还是问了出来,终是有点不放心的,虽然两次都看着两个人和和美美的,却总是有那么点不踏实。
  
  “料到娘亲会问,若是无尤说很好,娘亲必然也不放心,也不会信我。”无尤把手中剥好的栗子放在娘亲手中,“还算是和睦的,两人相处总不能突然一下就好起来,至少他肯坦言,我也愿意好好过日子,慢慢来吧。”
  
  “是呢,毕竟两个初来都是陌人,一开始总会别扭的。肯好好过,就好好过,慢慢来。你也好学着怎么做个好媳妇,这相夫教子也是有大学问的哦。”袁氏拍拍自己女儿的手背,这些日子悬着的心渐渐也踏实了下来。
  
  两个人又随便说一会儿话,无尤把整整一盘的糖炒栗子都剥好,盛出到一个白瓷小碗里。然后去架子边洗了洗糖粘的手,接着把茶水续上,才坐下来。
  
  “无尤呀,给你说个事儿。”袁氏从炕边的箱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小炕桌上。
  
  无尤看见一个金镶了翡翠的戒指,样式是老了一点,普通了一点,但是那中间的翡翠如夏日的新叶般娇…艳…欲…滴,泛着透出的光泽。“这是?”无尤问。
  
  “这是为用他娘的戒指,是当初你爹家里给正妻的。”袁氏看着这个戒指,却带有些为难的神色。
  
  “爹可是想……?”无尤被这突来的消息惊的不知该如何喜了。
  
  “你爹他是想注销纳妾文书,然后正式按续弦娶一次。”袁氏说的很轻,“其实这个事儿他早就在提了,只是我一直没应。这次你嫁入安国公家,他又提我便犹豫了。”
  
  “娘亲是怕对不起……”无尤没说完,袁氏就点点了头。
  
  “我当初答应了姐姐,要照顾好这个家不去想不该属于我的名分,要照顾好为用的,这会儿为了你,我却是心动了,想应下的。”袁氏把那么多年前的经历就这样淡淡的说成了几句话。
  
  “娘亲多虑了,若是为了无尤,不如不去想。无尤这边尚好。哥哥也大了,当官了,娘亲没辜负谁,什么都做的很好。”无尤还是欣喜的,“无尤想娘亲好好的想想爹爹这个提议,不是为了谁,因无尤觉得这是娘亲该得的。兄长也曾这样和无尤说过呢。”
  
  袁氏笑了下,道:“容我细细思量,再做打算。”
  
  

女婿、岳丈、大舅子
  

  纪守中招呼着林善信去他书房下棋。纪守中因为上次无尤归宁之时喝过了,一觉睡到晚上,因没有和女婿说上话而捶胸顿足了多时。这次女婿跟着一起来了,必然要下一盘的。纪守中自幼就给儿子说:看一个人下棋能看出这个人的品行来。所以纪家儿女没一个不会下棋的,都是被纪守中教出来的。
  
  林善信进了书房,纪守中就开始翻找他珍藏的那水晶子儿去了。林善信环顾了下这个书房,左边的一间两面都是靠墙的亮格柜,雕刻着吉庆有余纹,柜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册。怪的是,一面的书有些凌乱,甚至从册盒里取出后直接就放在了上面,似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进去。而另一面的架子上都是一卷卷的整齐干净,还在下面用小条写了字做了分类。林善信直觉这应该是无尤的所为,因为这些日子,他发现无尤很善于归类物品,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不止要知道,还自己做了一个册子,细细的记录。他房里这些事情一直是元香处理,自从无尤熟悉了后,故明园里的事情她总是要心中清楚。
  
  那房间正中的书桌吸引了林善信的眼光。书桌倒也常见,只是纪守中用的书桌造型有点奇特。善信走上前,看清楚了这是一个水曲柳书桌,这水曲柳的纹路极为细腻柔美,书桌有六个抽屉,每个抽屉上都做了不同的雕刻纹饰。书桌的下面是一个整体插入的菱形格镂空脚踏。这个书桌能放不少物件,却看着不笨。林善信想大哥善渊必定喜欢。
  
  *********
  
  纪守中把棋盘摆在右边小间南窗下的炕桌上。他已经盘腿坐在炕上了,笑眯眯的叫着善信过去。善信走了过去,脱去靴子,也盘腿了坐了上来。茶水被纪守中放在了靠窗户一面的三屉炕案子上,那炕案简单的很,但是四脚却是香炉脚。善信一直以为自己的岳丈就是一个直来直往的性子,这会儿却不这么想了,就这些精致的小暗藏让善信对纪守中做了一个重新的估量。
  
  “一直听说安国公的棋艺了得,却没有机会一试。今日有我女婿陪伴应也不差吧。”纪守中示意林善信选子儿,“你先选。”
  
  林善信听纪守中这般说,自然明白这是要试他呢。看了下选了黑子。“请岳父开棋。”
  
  纪守中先在自己这方下角摆上了一子,林善信也缓缓的先固守领地。两个人不紧不慢的下。纪守中问:“善信这棋艺承袭何人呀?”
  
  “自幼和爷爷学的,只是学的皮毛,上不得堂面。”林善信的棋虽下不过安国公,却也赢过不少人,就连一直在士子中技艺最好的徐卫潜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我常和为用、无尤说,这下棋呀就和为人办事一般,每走一步都要三思而后行,多看慢下,常思量。就好比做人难,难在往往身不由己呀。”纪守中还在不紧不慢的围自己的领地,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善信黑子的咄咄紧逼。
  
  善信看着岳父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有些佩服了,都被自己逼到这般还可以优哉游哉的不着急。“爷爷每次下棋都给我说,做人和下棋一般,起手无悔,做了决定就要走下去。”
  
  “哪怕只剩一兵一卒,都要继续?”纪守中放弃这边转去另一侧继续圈地。
  
  林善信把自己赢的白子儿一个个的取出,放在一侧,“对,宁战死,不屈服。”
  
  “呵呵,”纪守中笑了起来,“善信呀,做人和上战场不一样,我没上过战场,不做评说。可是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就好比战场上说的退可守进可攻。”
  
  “可是做人必有个原则。”林善信渐渐听出了味儿来,岳父的话是在提点自己。
  
  “原则和屈伸可有冲突?”纪守中在慢慢的布着棋局,抬眼看了看善信问。
  
  善信被问住了,对呀,是有还是没有呢?
  
  “萧公年少时曾受过胯…下之辱,而后照样建功立业,帮圣祖皇帝成就大周基业。难道萧公非大丈夫?非君子?”纪守中问善信。
  
  萧公是当年圣祖建业之功臣,逝后为其建造贤良祠,著书立说。此人一生很是传奇,其才智谋略至今无人能与之匹敌。善信自幼就极为崇拜萧公,只可惜萧公无后。纪守中看着善信开始思虑他的话,微微点头,心中欣喜,林善信虽是有世家子弟的习气,但却是可塑之才呀。
  
  一个转眼的功夫,纪守中的白子已经把林善信的黑子牢牢地困住在了棋盘内。林善信对着棋盘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心里不停的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善信又复仔细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终于看出了味道来。
  
  “看出当时那些弃子的作用了?”纪守中看见善信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
  
  “看出来了,这些弃子不是被丢弃不要,而是为了混淆我的,我竟然一步步的进入了岳父一开始就在设的局里。还是您的棋艺高。”善信叹服。
  
  “我的棋局并不精妙,你若稍稍纵观全局必然会发现。只是你下棋凶猛,黑子步步都要置白子于死地。你只看见了你想看见的。”纪守中指着善信一侧的最角落里道,“这个里我留了一个出路。下棋也好,其他也好,万事先为自己留个退路,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若是旗鼓相当还可以留下一招,最后和棋。”
  
  善信下了炕,对着纪守中就是一叩首,道:“今日得您提点,善信必然铭记在心。”
  
  “起来吧,若你不是无尤的相公,我也不屑和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这是为无尤铺一条和顺的路,且看你不似安国公那般执拗,才说说罢了。”
  
  *******
  
  林善信起来去续茶,回来给纪守中续上。纪守中正在收拾棋盘,看着他坐了上来,随口问道:“就你还在闲散?”
  
  “恩,大哥二哥皆有了官职。”这些日子善信也渐渐想通了,不似当初心堵。只是提起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些不舒坦。
  
  “若你得了官,你最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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