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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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死缠绵-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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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边太多的女人了,一直冷落了你。”我叹道。“没有,没有,我原来以为,自己是热衷于权势的,再者,也不希望和所有爱你的那些女人们一样,不是召之即来,就是弃如敝履。但是,我心里,终究有你……有时候想起来,我倒不免觉得自己矫情,做出那样冷冰冰的姿势,可能潜意识中,希望你能发现我与那些女人的不同吧。一直以来,我很嫉妒桃叶,我以为你喜欢她的。幸好,幸好……昨夜听到你说你也是爱我,我当真是开心。你放心,这以后我都会努力帮你,达成你所有的心愿……”她微长的双眸轻闭,将头靠在我的肩上,身子微颤,娇俏若细柳绿杨,一洗平日里的强势,只是宛转在我身畔。
  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眼角逸出一丝笑意,这好看而摸不得的玫瑰花,总也有化为绕指柔的一刻。也或者,是一枚极好的棋。
  “嫣然,你还记得麽,当日你的绢子落了下来,却是我为你捡起的。没想到这便是一生一世的缘分了”。摩挲着她的手,纤细,指节处却微微英秀,真是个聪慧之人,却也会动情,为我这个好皮囊而打动,这就是她致命的弱点;我柔柔地嗅着她的发梢,温存道,“等下,与我一起去送别大哥。”

  诉衷情近•;鱼雁

  “青鸟,怎么是你?”哪里耐得住这样的惊讶,我和小环一起低低叫出声来,一脸讶异的神情。眼眸内对上的,是一个少年人,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布衣,憨直的笑颜,墨玉般的眼睛里,透露出异乡人的明净透彻;也许,在海边长大的人,都有这样的清澈与浅淡。
  在冷宫里的这二个月来,我也曾想过可能会有人来看我,但是,即便我无论怎么想,也料不到会是他。去年我和启新婚的时候,常常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仆人中,就一直有青鸟在,听说他是萦族君王送给启的仆人;后来我入宫的时候,倒是听说,他已经回倭岛上去了,却不曾想此时在冷宫,竟然会见到青鸟。
  我放下筷箸,站了起来,斜廊下仿佛有风吹过,风过总无痕,却有人心,被缓缓被吹动。
  这确实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总是以为皇帝终究会心软,因为我容貌酷肖桃花夫人。以为父亲终究会痛心,因为我是他唯一的血脉。以为玉妃终究会愧疚,因为我一向诚心待她。以为赵启终究会动心,因为我是如此之爱他……
  “桃叶姑娘。”青鸟微笑着,十八九岁的年华,像是这七月里的天空,清如蓝色水晶;“我们的王让我送信给您呢。”
  我想过那么多人,但是最后来找我的,却是青鸟,以及那个叫我‘霭斯骊’的男人。依稀有泪滑过,在面颊上留下凉凉的触感,像是夏天里的冰,记忆里的冷。我垂眼掩住眼底的漩涡,眉微皱,又舒展开来;纤手随意抚过面颊,若有若无地将泪水拭去,随后平静地问道,“把信拿给我吧。”
  这是一密封好的书信,以黄色的封皮包住,挺秀直书四个墨字,“桃叶亲启”;封口已自用米汤细细糊住。我握着信,一边引着他自廊下转入卧房,一边嘱咐小环,“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随后掩了门,方才打开,却是一张薄薄的翠竹色压纹纸,用淋漓的笔墨写了几句,字字遒劲有力:“桃叶:前之事,歉之深也;然幸勿见责于启,彼亦痛心顿首;非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冷宫之内,秘密极多,千万谨慎;待离京之前,吾必为汝求之陛前。余言不赘,善自珍摄。”
  幸勿见责于启……冷宫之内,秘密极多……离京之前,吾必为汝求之……不觉攥紧了手上的信,依靠着那书案,眼光透过了窗,但觉这时候的太阳,愈加大了,一丝一丝的光,猛烈而刺骨,只扎着人的眼,钻到人心里去,就是个痛字。这时节,热气更一波一波暖烘烘地沸着,时不时传来蝉鸣,长长短短。人已经昏昏沉沉了,心也乱。
  分明那青鸟的脸颊上也透出了浓浓的汗意,一粒粒细密的汗在滚红的脸上凝出,随后滑落。他爽朗着笑出声音,“这里也挺好的呢,地方真大,屋子也多,到处都是宫殿。桃叶姑娘,今日是我们君主和八王爷入宫拜见皇上,趁这机会,我们君主才要我来找你的。他吩咐我告诉你,那最后一幅小像已经帮你画好了,替你送给了八王爷,这一定是你所希望的。”
  “我的小像,给了启也好,留着与他做个念想”,我随口答道,感觉眼睛里酸涩涩的,仿佛又想流泪,随即侧了脸过去,斜望着那边案上,有一壁端砚,晨起研磨的那些墨早已涩住了,却还有些残余的水意,我的侧脸正好是映照在其间了,有阳光的刺破了墨黑,盈盈有七色的光圈在上端,而我的影,在扭曲变形中,几乎细微不可见,香浸墨池孤影瘦。勉强克制住心情,我回过头依旧盈盈笑道,“青鸟,那时节在八王府上,你一向待我极好的,我现在写两封信,你帮我递给你们君主和八王爷吧。”
  不等他回答,我随即自奁内,捡取了沧浪雪笺,一边复又研墨,又自竹节笔筒内取了一枝雪白狼毫,饱舔了浓墨,扶袖而书。第一封是写给赵启的,“自去之前,西陵之上亦作长生私语,佢料团扇素娟,尚未入秋而一旦见捐!我心如石,何堪今日中道恩绝;桃花瘦尽,云罨风斜,愁情残恨,几欲绝矣。中夜月色皎皎,唯恐《长恨》再谱。书毕恨恨难论,惟愿努力加餐。”那第二封却是写给那莫特尔的,不过十七个字,“感君良意,后必重报;虽衔草结环,亦妾良愿。”书成,我细细叠成方胜,递与那青鸟。
  接过书信,青鸟笑着附耳低声与我说,“桃叶姑娘,你放心,信我一定帮你带到。另外,我们君主说了,他明年过年前后动身回国,到时候,必定会有人来找你;到时候他会安排你见皇上,不定你就什么时候就可以出来了。”
  不定什么时候可以出来了。可笑,即便我到时候能离开这冷宫,依旧不过是在更大的宫城内,像是笼养的鸟雀。何处却是我家?
  不忿钱塘苏小,引郎松下结同心。
  想到此处,偏偏又笑出声,手儿缓缓摩上面颊,有泪盈睫,又自缓缓流下……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回到十八岁之前,那时节,我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也不过是明儿的绣作上可是绣金鸂鶒,还是那双双并蒂莲?
  半响,小环已经进来,低低回道,“小姐,那青鸟已自走了。”我回头微笑着,手持罗带,那薄而轻的带子在手头,轻飘飘混若无物,再把握不住任何东西似的,我对小环说:“这个世界上,我真不知道除了你,还有几个人会真心真意的在乎着我。你说,会是启麽?”
  等了很久,小环也没有回答。
  或许,这是个不解的难题。
  会是他麽?
  启,他有没有真心对我?
  思绪中多少日子前,我曾无意间对上他的眸,幽幽的眸,流光四溢,让我看着就几乎溺毙,无法呼吸,无法活下去……多少日子前,在骊山庭内,他来看我的时候,仿佛有我的发丝轻轻拂过他臂,事后,牢牢握住了那发,有他的气息在上……我所呼吸的空气里,永远是他的薄荷浅香……
  这是我永生的噩梦。无论什么事情发生,我,依旧爱他。
  这是我永生的宿命。
  因为,我是如此的爱他。没有道理。
  是了,爱一个人,又岂会有道理可言?

  灞桥柳断 •; 送别

  初夏日,庭外石榴美艳,娇艳若滴,厚重重地花瓣细密,于翠色叶尖如火般点燃,惟堪一撮红绡比将来。
  帘前,她的手指纤柔地在我发间缓缓划过,接着是玉梳在头上轻划,这种触摸感恍惚像是母亲带着潮意淡淡落在额头的微吻,我笑了,又寂寞又欢喜,望着菱花镜中的自己,是这样的俊朗与洒脱,那左眼下的丹朱红若珊瑚,衬得脸庞益发白皙俊秀,带着魅惑人心的风情。嫣然站在我的身后,她已自换上件芙蓉粉紫小八宝的挂线纱衫,下衬了月白满地松竹裙,正细细为我梳头结发。而我厚密的鸦发,像黑色的瀑布,在她手上,乖巧地编成了一条粗粗的辫子,然后以莲翠簪绾好,最后戴上紫金冠,端正着。
  我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二色金百蝙蝠镂云深紫戳纱袍,足下是青锻粉底小朝靴,溜眼望去,在穿衣镜内,正是好一位翩翩佳公子、衣冠堪风流。嫣然在一侧,歪了头细细打量,随手为我轻扶金冠整顿;看了半响,方含笑道,“这会子可算好了,你头发多,结起辫子也费事些。可也是,我们成亲三年多,这会子才有闲工夫替你梳头。”
  那一边服侍的丫鬟婵娟也笑了道,“王妃娘娘您心灵手巧,这梳起的发也好看,横竖左右无事,以后王妃娘娘倒常是可以替王爷梳头呢”,话自此,益发盈盈地笑出了浅梨窝,“也省却了我们婢子们好些麻烦呢。”
  “是了,我原是你们这些人的麻烦”,我打趣道,回过头来,手已搭上嫣然的肩,轻轻搂过,让她整个人半依在我怀间,于耳边温存道,“我的妻,绾发之事,以后我可就全然交给你了”。
  镜子内,正是玉人一双,亲怜蜜爱,有柔情渐生。我微抚着眼下的那粒相思痣,嘴角淡淡抹出一缕轻笑,对着嫣然的双眸,柔声道,“花不尽,情无穷,今日终是两心同。”话尚未说完,那嫣然早已通红了双面,微露娇羞之态,偏口中轻啐,“偏你清早便在这里混说——”随即又是低下了头,良久却抬起头来,娇俏地轻睇,波光中情思婉转,口中柔情回应,“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我随手自梳妆台上,有暗花白定窑的一个荷叶盆,内花团锦簇地安置了大朵大朵的素馨、又有那娇色芙蓉;随手捡了一朵开得正好的七色芙蓉,替她簪在鬓边,口中轻轻调笑,“佢料女才子今日亦作此娇声?”
  那婵娟见我们亲昵若此,早是含笑暗示那些服侍的人等已退下,随即也正欲转身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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