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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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沉月-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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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到子烨这里,怎么就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反着来呢?淳宁太后皱起了眉。
    先是那个丽妃,仗着艳绝六宫的姿色将子烨迷得晕头转向,为了封妃竟不惜与自己对着来,若不是看在她父亲是当朝重臣份上,连这个侧一品都不会给她。
    接着又是前些时日带回来的汐贵人,自她入宫便是非不断,如今因病静养好容易听不到风声,刚以为能松一口气,又听说子烨为了一个女子频繁出宫……这个儿子,难道天生情种?淳宁太后头疼不已。
    正烦忧间,忽听内侍轻声禀报有人求见。淳宁不耐烦道:“不是说了谁都不见吗?谁这么大胆扰哀家清静?”
    那内侍迟疑片刻,回道:“来人说她知道太后病因,还说……定然比张院使能药到病除。”
    淳宁略一思忖,道:“让她进来吧。”
    
    正文 芙蕖灼灼警群芳(上)
    
    八月桂花香满园。清荷奉太后之命回宫已月余。
    嘉陵本想将清荷在宫外休养一事瞒着淳宁太后,却不知她从何而知,倒将他狠狠训了一顿:“皇室妃子怎能住在外臣家中,像什么样子!引得你天天往外头跑,这后宫上下心都乱了。她就这么入你的眼么?”又一指淑容皇后,“你也是,身为一国之母,怎也不懂礼法,倒助着他撒谎瞒骗哀家。”
    嘉陵忙辩解:“母后误会了。不关若婷的事,是儿臣命她这么做的。而且,夏氏的确是遭人毒害,儿臣怕回宫中休养不安全,所以才……”
    淳宁太后挥手打断他:“什么毒不毒的,依哀家看来就她事多!自打入了宫,没一天消停的。看着也不像个惹事的孩子,怎么尽出些幺蛾子!要说后宫争宠,哀家明白,可别人就没这么些个拉杂事儿!”
    太后这一通脾气发下来,嘉陵帝不敢再辩解,只垂首听着。
    “算了,哀家也懒怠再说。着人赶紧接回来是正经,莫要惹得臣子笑话。”淳宁太后摆摆手,“哀家也乏了,你自去吧。若婷留下陪哀家说说话。”
    嘉陵满面懊悔地告退离开,淳宁太后才睨了一眼淑容皇后许氏道:“你啊,哀家怎么说你才好。贤惠也不是这么的,尽着往别人那儿推。你可是正妻,难道你真甘心天天只陪着哀家这个老太婆?”
    许氏淡淡笑道:“母后体贴儿臣,儿臣感激。只是正如母后所言,儿臣是皇帝的妻。夫妻同心又有何错?”
    “真是个傻孩子。”淳宁太后叹了口气,“可哀家还就喜欢你。有时候一个恍惚,真把你当成哀家亲生闺女了。你放心,不管她们斗成什么样,哀家心里只认你一个儿媳妇。”
    许若婷浅笑颔首:“就知道母后最疼儿臣了。”
    “傻丫头!”
    清荷回宫,最欢喜的便是从蓉。
    自从将主子丢了,她简直三魂去了七魄,除了接受皇帝、皇后与颐妃的仔细盘问,便足不出户,整日以泪洗面,直哭得双目红肿如桃。后来哭得乏了,便暗暗打定主意,若主子果真有什么不测,横竖也是一死,不如陪了她去倒还做个伴。这么一来心里反倒镇定了,只等着内务府来人领了她去。
    谁知这天晚上出来倒水,一抬头却猛然见清荷立在院门口,直唬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反应过来后直奔到清荷面前拉着她又哭又笑,倒让清荷有些不知所措。她伸出手去摸索了半天,才把从蓉脸上的泪水拭去,笑道:“哭什么?我这不回来了?看让人笑话。”
    从蓉顾不得抹泪,笑道:“管他谁笑话,奴婢才不怕。主子您回来就好了,奴婢这心……”她吸一口气,“外头冷,快进屋吧,奴婢去给您沏您最爱喝的敬亭绿雪。”说着牵了清荷就走,却不妨清荷脚下一个踉跄,她方清醒过来,惊讶得瞪大了眼:“主子您的眼睛……”
    “没关系,已经快好了。”清荷不想让她担心,故意说得轻快,“不过,此事你可要守密,如今我可是顶了伤寒症的名头养伤。出去别说秃噜嘴。”
    从蓉的泪又下来了,哭道:“要不是奴婢大意,主子也不会受这样的苦……都是奴婢的错。”
    “莫自责,与你无关。”清荷拍拍她的手,“别只顾着咱们说话,把别人抛到脑后了,显得咱们怠慢客人。”
    “客人?哪儿有客人?”从蓉抹了一把脸,向院外张望,“奴婢只看见主子一个人回来,没见别人。”
    清荷讶然细听,身后果然静悄悄地,只有墙角的蛐蛐儿在鸣叫,方才那个趁夜色送她回来的侍卫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禁浅笑摇头,“想是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一会儿你帮我与颐妃娘娘说一声,就说我回来了,让她莫担心。”
    从蓉答应着搀扶清荷进去了,不多时又奔出来向正殿跑去。颐妃本已睡下,早听得外头有些动静,正要打发人去探究竟,听得是清荷回来,连忙让从容等着,起身披了衣服跟着她一起去了清汐阁。
    “妹妹你可回来了。”颐妃一脸欣喜地进门,拉着清荷的手道,“这些天本宫可担心坏了。只听皇上说你……如今恢复得怎样了?可看得见么?”
    清荷摇摇头:“只有白天光线好些的时候能看到些影儿。请娘娘放心,太医说若养护得当,也就月余便能复明。”随即又将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与颐妃说了一遍,听得从蓉都直掉泪。
    颐妃连声叹道:“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多亏了莫二公子。只不知这害你的人是谁?居然下得如此狠手……”
    清荷垂首道:“我也不知得罪了何人,只依稀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说了什么话,如今也想不起了。可那两个宫女的样子我还记得,若见了一定认得出来。”
    “此事一时倒也急不得。最紧要是好好养病,早些复明。”颐妃咳了一声,紧了紧身上的绢纱斗篷,“夜已凉了,妹妹早点休息。本宫先回去,改天再过来看望妹妹。”
    “耽搁娘娘就寝了,蓉儿你替我送娘娘回宫。”从蓉应声送颐妃出去了。
    屋里烛火摇曳闪烁,仍旧处在黑暗中的清荷倚在榻上轻叹口气,又回到了这个牢笼般的地方。一个念头自心中跳出,那给自己下药的人如若知道自己回了宫中,会不会又做些什么?难道自己仍要坐以待毙?
    想起嘉陵曾信誓旦旦地保证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不由微微弯起唇角,她不会傻到把这话当真,却也有些许感动。转念一想,至少闭门休养的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她要尽快复原,去亲眼看看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
    日子如流水一般滑过,转眼已近中秋。
    这天清晨,从蓉如往常一样服侍清荷洗漱完毕,端了铜盆出去倒水。刚走至门口,听到清荷在身后说了一句话,愣在那里,瞬间“咣当”一声手中铜盆滑落在地。
    “蓉儿你的衣带松了,小心绊倒。”
    从蓉顾不上清理满地水迹,转身对上了清荷迷惑的眼神。她张开的嘴惊讶的合不上:“主子,你,你能看到了?”
    “我能看到了……是啊,我能看到了,我真能看到了!”清荷激动得站了起来,奔过来抓着从蓉的手,“蓉儿,我看到了!我的眼睛好了!”
    “是上天护佑主子!”从蓉也兴奋地回握着她的手,两个人在原地又跳又笑,惹得窗外枝头上的雀儿都扑棱棱飞起,拍拍翅膀消失在云端。
    老天助我渡过此难,也是我命不该绝。可纵使难生害人之心,却也不得不行防人之道,以求自保。想到这里,清荷平复了一下心情拽住从蓉:“蓉儿,蓉儿,别跳了。你去帮我跑一趟。”
    这日,淑容皇后所居的坤和宫仍旧如往常一样宁静,众妃例行请安毕正欲离开,忽听淑容皇后在上首道:“妹妹们略等等,本宫有事相商。”
    众人均抬首向上望去,不知皇后有何话说。
    只见淑容皇后略一凝眉,似有些疑难:“本宫昨夜做了一个梦,不知是何寓意,颇有些困扰,因此想说出来与妹妹们共同解之。”一边说着眼光淡淡扫过众人。
    见众人均凝神好奇,她方缓缓继续道:“昨夜本宫在梦中走到一处境地,犹如瑶池仙境,云雾缭绕,正疑惑是何处,却有一人在云雾中向本宫走来。细辨之,竟是过世多年的孝懿太皇太后——当今皇上的祖母。要说这太皇太后妹妹们或许没有见过,本宫却在年幼时随母进宫见过一面,虔诚礼佛之人,甚是慈和安详。”
    “太皇太后见本宫疑惑,便告诉本宫说此处乃是灵虚境,她因在凡间广结善缘,福德甚厚,被玉皇大帝奉为灵虚圣母,主管一方善恶。此时召本宫来会,是因后宫之中有一股因妒成恨的怨气直冲云霄,如若不及时制止,恐会殃及太后甚至皇上的福佑。”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首众妃面色各异的表情,加重了语气说道,“本宫身为后宫之首,执掌凤印统领六宫,自然有不容旁贷的责任,暗中查访了一回,果然找出了一个人。”
    说到这紧要关头,淑容皇后倒不慌不忙地喝茶润喉,底下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皇后接下来要做什么。
    “来啊,”淑容皇后将茶盏放下,理了理衣褶,慢声道,“把人带上来。”
    两个太监应声从堂后架了一个宫女出来,“扑通”一声将她推到了丹陛下方。那宫女年幼,早被这场面吓得抖如筛糠,战战兢兢。只将脑袋磕得咚咚响,口中颤颤:“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下首众人不知这是哪一出,均现出一副疑惑神情,独有一人一见那宫女便攥紧了手中的绣帕,面如死灰。
    “说吧,你主子是谁?”
    
    正文 芙蕖灼灼警群芳(下)
    
    那宫女磕头如捣蒜,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是永福宫低等洒扫宫女若兰,不是近身侍奉主子娘娘的。”
    “若兰?好名字。看来你也是出身诗书之家,想必进宫做侍女也是有不得已吧。”淑容皇后淡淡道,“你家里爹娘将你送进来,终是盼着你能熬过这几年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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