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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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日月-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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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儿!”明驸马想劝阻,她却微服一礼,匆匆上楼,一瘸一拐,落荒而逃。
  夜晚,她拥了锦衾落泪,那伤心的泪徐徐流下,本以为年底就能重生,圆了毕生的梦想,却被无情的狂风吹散树梢,无根飘零。
  一阵清凉的箫声萦绕,那如泣如诉的箫声划破寂夜,忧愁断魂。澜哥哥,那吹箫的人还会有谁?只是她只剩两眼清泪。
  次日,仪仗銮驾齐备,皇上返京。
  驸马府前凤州官员名绅士前来送行,春晓撑着头重脚轻的身子前去送行,翡翠和珊瑚搀扶她,她昏沉沉的,但总不想被人笑话了去。
  游廊中她见到了昭怀,如意和菡萏搀扶他徐徐的挪着步,他一头冷汗,却穿了一袭布衣,那白衫清素,更显得清癯。
  春晓愤怒的瞪视他,无限的怨恨都射向眼前这人。
  皇上为何突然起了兴致拆散她和澜哥哥的姻缘,莫不是昨日这小贼做鬼?
  他望着她,淡然的笑笑,看她眼上带了红肿,诧异道:“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表妹好定力!只是昨夜箫声凄婉一夜,酒入愁肠化相思,羁旅天涯之叹,听得缠绵悱恻伤感得很……”
  “卑鄙!小人!”春晓咬牙切齿,瞪视他,后悔自己苦心去救他。她救了他,他却害了她。
  他微怔,措手不及,随即气恼的吼:“放肆!大胆!天下没人敢如此辱骂本御,我哪里得罪了表妹你?”
  他打发菡萏和如意行去前面,翡翠和珊瑚也退下,二人就扶墙而立。
  “春晓只道殿下年少孟浪轻浮,不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借皇上之口来毁人终生大事。”她嘲讽着。
  他怒从心生驳斥:“指婚的事同我无关,你自己丢了情郎,来寻我出气,怕是寻错了人呢。”他也口不饶人,忿恨道:“若春晓表妹真是他聂惊澜心中挚爱,轰轰烈烈爱一场也不枉此生。他聂惊澜若是有心,纵然是圣意难违,也可挂印辞官,携美人远走天涯寄情江湖!出了驸马府后门水路到沧流河,一叶扁舟就去了江汉,隐姓埋名,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他聂惊澜可有此胆量?表妹自去问他,也不要怪父皇指婚棒打鸳鸯!”

  圣驾回京

  相视无语,春晓的目光迅忽间逃离,她的心如被这人无情的话语片片撕碎,扬洒在天空,再践踏在脚下。
  她紧紧包裹的尊严也似被这小贼一双邪佞的手坏笑着撕扯开,露出□裸无助的一颗心。
  看她清丽的面颊在晨曦中渲上一层淡金色,显得眉眼生动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却还要强作欢颜掩饰心底那份狼狈。
  她无心去听去想,提了裙衫继续一瘸一拐的向前。皇上差强人意棒打鸳鸯,澜哥哥怕也是无奈。
  来到了二门,御林军把守两厢,送行的亲眷随行,黄罗伞盖,旗幡招展,车辇齐备,浩浩荡荡的延伸到大门外。驸马和凤州文武官员已经去河道码头迎候。
  春晓立在二姐姐若英身边,若英今天一身玫瑰紫色的茜罗裙,高高束着,樱桃红的水纱衫子有些贴色,额头梅花妆点得均匀,面颊上莹莹的珍珠粉在日色下闪闪发光。
  扫了一眼她,二姐姐得意的摇摇纨扇笑笑道:“哎,人就是不要不信命。这是泥里的藕,就永远成不了水面的风荷。我倒是无意这么快就嫁人,奈何君子好逑。”
  一旁的乳娘安嬷嬷附和道:“二小姐富贵命,如何嫁都差不远的,看三小姐这眼睛都要哭成桃子了,这是圣旨赐婚,天意难测的。”
  周围一双双异样的眼含笑的打量春晓,她那高傲的笑容却如何也无法堆出,思绪杂乱,平日的聪明也一时派不上用场,搜肠刮肚去寻句话驳斥这些幸灾乐祸的小人时,却在人群中发现澜哥哥的身影。
  他痴痴的目光正望向她,官服整肃,威仪清雅,他只立在皇上身边,眼睁睁的看她被众人当做笑柄,眉宇中一抹忧伤和痛心,侧过头去。
  她强打起笑容,叹息一句道:“姐姐是长,春晓是幼,三国时孔融尚且让梨,何况春晓自幼蒙爹爹教诲,也懂得个孝悌恭让,这门亲事就让与姐姐也未尝不可。只可惜二姐姐永世同心中的后位无缘了。”
  一句话说罢,那久违的笑意也爬上了清浅的靥窝,她笑望着二姐姐,不失身份的整整披帛,二姐姐一脸的尴尬,恼得大叫一声:“我当不当皇后同你有和相干?”
  众人大惊失色,安嬷嬷一把捂住若英的唇,惊闻此语的众人都投了目光过来,春晓却退了一步,余光中她见到澜哥哥的目光慌然躲闪,皇上却一脸岑然似不曾听到,同长公主叙话。
  一个声音在身后,声音不大却醇润入耳:“好个锦心绣口的三小姐,这才是春晓本色。”
  一个身影撞了她的右臂擦身挤过,踉跄着步伐费力,一旁有小太监搀扶,昭怀,他又要做什么?
  “父皇!麟儿为父皇送行,恭祝父皇龙体康泰,大乾国兴盛江山稳固。”昭怀噗通跪地,仿佛那腿不堪重负几近跌倒,被皇上一把拉住手臂托起,又似失态,才咳了一声沉了脸低声呵斥:“孽障,还算你有些孝心。留在姑母府中要孝敬你姑爹姑母,如伺候爹娘一般,须得日日晨昏定省,尽人子之道。”
  昭怀恭敬的从命点点头。
  “教训你的话可曾记下?”皇上沉着脸,严父般庭训。
  “麟儿谨记父皇教诲,父皇要的是孝顺的麟儿,不是叱咤风云的皇子。” 昭怀顿了顿,
  抬眼偷看父皇的眼色低声哀告:“只是求父皇带麟儿回京城可好?就是做‘狸鼠’也要在父皇的寝宫里盗洞藏了才好,好歹衣食无忧的。”
  周边人已经被昭怀那故意将“黎庶”读作的“狸鼠”逗笑。
  “胡言乱语,你从今就本分的呆在凤州姑母家中。朕已将金龙鞭交给你姑爹掌管,若是造次,定罚不饶!”
  他窥一眼一旁的长公主,神色惶然问父皇:“敢问父皇将金龙鞭交给姑爹还是姑母了?若是交给姑爹也便罢了,如若交到姑母手中,不出半载,爹爹就来凤州收麟儿的骸骨吧。”
  嘴一翘,委屈的垂头。
  “皇上就将你这宝贝儿子带回京城罢了,否则又要将我府里闹个人仰马翻。小三儿类你,我是看出了,鬼主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长公主悻悻道,狠狠扫了昭怀一眼。
  太宗轻哼一声苦笑道:“朕宫里生计窘迫,日日豆腐白菜度日,养不活这儿子了,就让他在姑爹姑母家中讨口饭糊口吧。”
  虽然是玩笑的言语,却若有隐意,长公主尴尬的一笑,不再多言。
  昭怀目光转向春晓,目光诡异露出邪笑,春晓的心一惊,却见昭怀再次启奏道:“父皇,聂学士不能返京!”
  春晓惊愕得目不转睛的望着昭怀,他偷望她目光含笑,他又要如何兴起波澜?
  脸色顿时煞白,她记起了昭怀那番狂纵放肆的言语,心惊肉跳生怕他节外生枝。
  “求父皇恩准聂学士暂留凤州两日,稍后返京。儿臣卧病这几日,钦差任上的公务不及同聂大人交待,如今凤州府刺史苏全忠才到任,许多遗留的卷宗须得和聂大人和昭怀一起交代才是。” 纵是昭怀的话牵强,皇上稍事犹豫,询问惊澜时,惊澜也顺口应下。
  昭怀替她留下澜哥哥,他留下又能如何?可能改变天定的姻缘?
  “放肆!”太宗一声叱责,她却见昭怀正拉着父皇的衣袖依恋的低头无语,她不知昭怀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见他后背一挫一挫,低声说了句什么话,她听不清,但见皇上长长咽了口气,拉扯下他牵紧衣袖的手,应了句:“朕不告诉她就是。”
  銮驾起驾回宫,仪仗隆重,她颓然兀立,听了身边退潮般而去的嘈杂声,直到只她孤零零立在原地。
  “小姐,圣驾走远了。”翡翠提醒,她才恍然回头,行不过几步,那伤到的脚腕酸痛得再无气力支撑,她扶了墙瘫坐在石阶上。
  “我为你留下了他,两日的光景,足够你讨个说法。”昭怀出现,倨傲的目光上下打量她,随即冷嘲的一笑问:“我可还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靠了廊柱,面颊上透着虚弱,但目光中凌傲不减。只一挪动身子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痛苦的表情再不似昔日鹰扬跋扈搜府时的锦王昭怀。
  她惨然笑笑,不作答。
  “帝王权力至高无上,一句话可以让你成神,也可以让你成鬼”他负手怅然道,“昭怀昨日鲁莽冲撞了表妹,表妹见笑了。表妹好歹也是驸马府的千金,昭怀如今是只落魄的老鼠。”
  他无语的离去,那缓步挪动步伐的身影在日光下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孤零零的,打落随行的小太监如意搀扶他的手,倔强的前行。
  昭怀大病不起。
  不是赌气,不是矫情,自己都不知因何送走父皇就如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瘫软如泥周身滚烫。
  疯爷爷不再骂他,只用尽各种怪异的“刑罚”折磨他。
  只是他周身无力,无法反抗。
  他隐约觉得自己如一条被捕捞上岸的大鱼,被疯爷爷摔在榻上,他摇动着尾巴挣扎,却被按在那里喘息着粗气。那药粉钻心的沙痛,但疯爷爷乐此不疲的折磨他,他不再哭闹,徒劳也没人关注。心灰意冷的闭上眼,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隐约听到一个尖刻的声音。
  “真是跟他老子一个模子出来的。这腰身模样,活脱脱的像,举手投足都是极像世安年少时,睡觉时手摆在枕边的样子,和他老子一样。”
  昭怀静静的听,是他厌恶的大姑母来了。
  屋外传来疯爷爷用石杵捣药枯燥的声音。
  姑母骂着:“一般的拗脾气,讨打的性子。”
  他闭着眼也觉得眼前一阵黯淡被挡住了光亮。
  “哎,宁,若被昭怀听去不好,哪里能当了他议论圣上。”驸马的制止声,姑爹平日做事最是谨慎,只是昭怀爱听长辈们拿他同父皇去比较,这一切令他能寻到自己的归宿,他是父皇的儿子。
  大姑母依旧那么不知避讳,信口道:“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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