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第五部)(出书版) 作者:流潋紫(出版时间201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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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懿传(第五部)(出书版) 作者:流潋紫(出版时间2014-6-1)-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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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翠见嬿婉有兴致,忙抱了七公主上去,喜滋滋道:“小主快看,七公主长得多好看!”
  嬿婉恹恹地瞥一眼红锦襁褓中的婴孩,皱眉道:“脸皱巴巴的,没有本宫好看,也不大像皇上。”
  澜翠吐了吐舌头:“孩子小时候都这样,长大就好看了,女大十八变哪!”
  嬿婉随意抚了抚七公主的小脸,疑道:“怎么哭声这么弱?是不是饿了?”
  乳母是早已挑好的韩娘,她上前福了一福,抱过公主哄着道:“回小主的话,公主喝过奶了,就是身子弱。小主是头胎,生得缓慢,公主也遭罪些。”她掰着指头,“哎呦!今儿已经是七月十六了。公主是昨夜生下的,正好是七月十五的中元节!”
  另一个乳母“哎呦”一声,嘴快道:“中元节,可不就是鬼节嘛!”
  春蝉凶凶地横了乳母一眼,怒道:“嘴里胡嚼什么!公主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还不赶紧抱下去喂公主!”
  乳母们抱着公主讪讪退下,外头隐约还有谁嘟囔:“神气什么!生了公主皇上也不来看一眼,早就失宠了的,还威风八面的!”
  “七公主出生的日子可不好,和前头淑嘉皇贵妃的八阿哥一样,都是鬼节生的。”
  “你们瞧八阿哥,那条腿好了也是一瘸一拐的。咱们七公主也可怜,令妃娘娘又是这个境地,可见是被她额娘连累透了。”
  “一辈子就只能得这么一个公主了,公主能算什么依靠呢?连愉妃都不如,只怕这辈子都完了。”
  所谓的绝望,大概就是这样毫无希望。原本意料中的锦绣人生,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失算,全盘崩溃。
  她望着窗外凄寒如雪的月光,揉了揉干涩的眼,哑然哭泣。
  生下公主后的数日里,嬿婉抱着小小的,瘦弱的婴孩,听着她哀哀的像病弱小猫般得哭声,仿佛也在替自己申诉着无尽的委屈、失望、惶恐与愤恨。
  人人都以为她完了,是么?恍惚的一瞬间,连她自己也这么觉得,却又很快安慰自己,还年轻,一切还可以重头来过。
  嬿婉无声落泪。仿佛只有这温热咸涩的泪水,才能抵御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惶惑。正默默念想间,却见李玉带着两个小宫女进来,恭恭敬敬向她请了安道:“令妃娘娘万福。”
  嬿婉几乎是欣喜若狂,慌慌张张擦了泪,忙不迭起身道:“李公公来了,可是皇上想念公主,要公公抱去么?”
  李玉的笑容淡淡的,维持着疏离的客气,像冬日里的毛太阳,明亮,却没有热度。“回小主的话,皇上是惦记着七公主了。但想着小主还在月子里,亲自照拂不便,所以特命奴才带了去。”
  嬿婉一怔,大为意外:“公主还那么小,便要抱去阿哥所了么?”她慌里慌张,“公主还小,离不得额娘。”
  “小主此言差矣。宫中规矩,若非皇上特许可由亲娘养育,皇子和公主都会交由乳母在阿哥所带着,或是交给身份更尊贵的嫔妃为养母。”李玉道,“皇上的意思,颖嫔小主膝下无子却出身高贵,可以替小主抚养七公主。”
  澜翠失声唤道:“怎么会?颖嫔小主只是嫔位,我们小主可是妃位啊!”
  李玉沉下脸道:“颖嫔小主虽然是嫔位,但却出身蒙古贵戚。颖嫔小主又是诸位蒙古嫔妃之首,其贵重受宠,岂能只按位分序列。”
  澜翠深知嬿婉对七公主身为女儿身颇为失望,但也知道这个孩子的要紧,欲再分辨,但见李玉神色冷淡,也只得噤声了。


第二十六章  女心
  嬿婉惨白着脸,紧紧拥住怀中的孩子,一脸不舍。她是再清楚不过了,从此之后,皇帝若想起这孩子,自会去颖嫔处探望。便是养在阿哥所还好些,他可以买通了乳母多多美言,引得皇帝来看自己。若是去了颖嫔处,又有哪个乳母敢多言。自己的血脉,到最后竟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她凄声喊起来:“不成的!李公公,求您告诉皇上,颖嫔年轻没生养过,又要常伴圣驾,哪里得空儿抚养孩子,还是留在本宫这儿吧。”
  李玉公瑾垂首,不疾不徐道:“皇上倒是想把七公主送去位分高的娘娘们那儿,只是怕小主没脸面罢了。皇后娘娘虽是嫡母,但魏夫人做出那些事儿,皇上怎还肯为难娘娘抚养小主的孩子。便是纯贵妃和祈妃、愉妃三位小主,一听也是摆手,说是实在不敢!得,皇上千挑万选,顾虑着公主的前程,好歹选了颖嫔。您要还觉得不成,那奴才只好去回皇上的话,您静听皇上的处置吧。”
  嬿婉久在皇帝身边,自然明白李玉话中的利害,忍了又忍,只得哀哀道:“李公公,没有旁的法子了么?”
  李玉摇头道:“皇上还肯费心为七公主找位养母,便算是尽心了。”他一抬下巴,两位小宫女晓得厉害,动作利索地请了个安,径自从嬿婉怀中抱过了孩子,便去招呼乳娘们跟上。
  嬿婉见状便要哭。李玉笑吟吟道:“小主别急,祖宗定下这样的规矩,也是希望嫔妃们能更好地伺候皇上,别被孩子拉扯了恩宠。您呀,别哭,哭坏了眼睛,还怎么伺候皇上呢。”说罢,便抱着公主,自行告退。
  嬿婉直直噎住,欲哭无泪。恩宠,她哪里还能指望恩宠呢,连最后一道博得垂怜的法子都被收去,还要生生承受这般锥心之语。她低低啜泣,无语望天:“额娘,我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没有办法。。。。。。”
  澜翠见她伤心,忙递了绢子为她擦拭,手忙脚乱劝道:“小主,嬷嬷交代了,月子里不能哭,伤眼睛呢。”她说着,便急着看一旁的春蝉:“素日你最会劝小主了,今日怎么都不作声!”
  春蝉立在门边,暗红朱漆门勾勒得她穿着暗青素衣的身量格外醒目而高挑。她袖手旁观:“小主如今成壮士了。壮士断腕固然痛,可只有痛才能提醒自己还活着。小主忘记当年和奴婢在花房受苦的日子了么?皮肉之苦已然熬过,再受得住这离丧之苦,小主便再无畏惧了。”
  嬿婉泪眼婆娑:“壮士断腕?”
  春蝉定定道:“是。小主舍得夫人,舍得在宫外的荣耀,从花房的奴婢到启祥宫的宫女,从官女子的位分上开始熬起,都是为了什么?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她斩钉截铁,“都为了自己的尊荣,这也是奴婢跟着您死心塌地的原因,咱们都盼着自己好。您的娘家,您的额娘和弟弟,其实说白了帮不上小主分毫,甚至夫人还偏心,拿着小主的体己一味宠着舅少爷。”
  嬿婉喃喃嗫嚅:“是。皇上最不喜欢嫔妃娘家显赫,即使张扬些也不喜欢。与其如此,还不如断得干净。”她的目光逐渐清明,“孤身一人,无可依靠,才能紧紧靠着皇上。”
  春蝉取过象牙妆台上一瓶青玉香膏递到嬿婉手中,柔声道:“听嬷嬷说,月子里的女子气血两虚,面浮眼肿,必得好好调养,才能美艳如昔。”她看一眼澜翠,“澜翠,还不恭喜小主?”
  澜翠浑然不知,奇道:“恭喜?”
  春蝉笃定笑着道:“小主一直希望有所生养,为此费心多年。如今得偿所愿,生下公主,可知小主体健,以后生养无碍。且民间说,先开花后结果,小主能生公主,就能生皇子。”
  嬿婉的容色渐渐坚定:“是了。只要本宫还能得到皇上的恩宠,便总有一日能生出皇子来。”她忽而泄气,“可是虽有额娘担着罪名,可皇上也不会再宠爱本宫了。”
  春蝉取过一面铜鎏金芭蕉小靶镜为嬿婉照着,笑盈盈道:“小主对镜瞧瞧,虽然生下公主才三天,又经丧母之痛,但容颜未减,反增楚楚可怜。皇上最爱的,便是这种柔弱美人。只要熊阿朱沉下心气悉心调理,一定会容颜更胜往昔。至于公主嘛。。。。。。”她微微一笑,“送去颖嫔那儿也好,颖嫔自己没有孩子,不会不疼公主,她又是个急脾气,只怕有的忙活呢。”
  嬿婉用手指拨开凌乱垂落的发丝,心神渐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额娘说得对,皇后她断了本宫的荣耀、家族的指望。额娘死了,家也没了,但只要本宫剩着,就不算完!”
  盛夏漫过,天气渐凉。皇帝来翊坤宫的时日渐渐多了,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咸不浅的时光,就如那些惊涛骇浪的起伏,从来没有发生过。
  抬头望去,红粉盛年,流淌于红墙碧苑。
  海兰还是常常来与如懿闲话,二人并肩立于廊庑之下,远眺着殿脊飞檐,重叠如淡墨色的远山,看黄叶落索,飘零坠坠。
  海兰见到皇帝还是那么落落大方,谦和自持,仿佛从未有过慎刑司的困辱与窘迫。她如此淡然,皇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屡屡赏赐,又对她和永琪关怀备至。然而海兰却对琳琅满目的赏赐付诸一笑:“臣妾侍奉皇上多年,牙齿也有磕着舌头的时候,何况长久相处呢。皇上不提,臣妾都忘记了。”
  如此,皇帝讪讪之余,对海兰也越发敬重。
  无人时,如懿便笑她:“真能心无芥蒂,忘却蒙冤不白之苦?”
  海兰横眉:“自然不能,我从未忘记,我所有的辛苦颠沛、荣华寂寞,都是拜他所赐。必得感恩戴德,铭记于心,终生不忘。”她看如懿,颇有问询之意,“自十三阿哥离世,历经风波,姐姐对皇上似乎也有所不同?”
  “能有如何不同?不过是明白你多年劝道终究成真。许多夫妻无情无爱,也可以平淡一生。省得爱恋纠葛,在乎越多,伤得越深。”如懿伸手接住一片坠落于枝头的黄叶,脆薄的行将碎裂的触感让她感伤不已,“多年夫妻,有时候皇上如此疑心,真叫人心寒。”
  “多年夫妻?”海兰瞠目,“便是猫儿狗儿,养了几十年,也有些情分。”她出言犀利如锋,“有些事,姐姐难道未曾发觉么?我早已失宠,多年不曾侍寝,又与世无争,为何皇上会轻信他人?只因永琪一日日长大成才,皇上虽然器重,只怕也因当年永璜之事,对年长的皇子颇为忌惮了。”
  如懿念及永璜的英年早逝,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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