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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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邪念-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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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不同,那棵芭蕉留出的是鲜红的血,但一样很粘手,小女孩把粘手的血都擦在白色的裙上,纯真的一切,看上去脏了。
    
                  卷八六  一生之恨
    在精神病院那间特护病房中,日光灯忽明忽暗,空荡荡的床上放着折叠整齐的被褥,重庆的初春和冬天没有区别,冷空气像被父母遗弃的小孩忘了带走,留在了这间冰冷的病房中。
    墙角蹲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枯瘦女人,宽大而洗得泛黄发旧的病服套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像裹尸布一样,无法抵御寒冷的身体在瑟瑟发抖,酱紫色的嘴唇以自豪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喃喃自语着什么,一直重复低语,没人听的懂。
    这个形神俱毁的女人便是梁月若。今天的她特别安静,也不像以为大叫大闹着要出去,连护士都觉得奇怪,但医院这么大,病人如此多,护士却很少的情况下,即使梁月若的反常安静没有引起护士过多的注意,反而暗自松口气。
    其实只要注意瞧瞧就能发现,梁月若今天看起来特别安静,其实他的呼吸却出卖了她,急促的呼吸更加显得她此刻有多焦急忐忑,情绪比起平时也更起伏难平。
    在精神病人的世界里,时间是无意义的,但在今天,对梁月若来说是特别的,而且她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她只能蹲在墙角摇晃着身体等待时光流逝,病房中没有钟,她也不知道今天过了没有。还要等多久才到晚上12点。
    她等了多少年了,久得从兴奋到平静到惘然,但今天她却心率不正的慌得难受。这么多年的心血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破灭。从未像此刻如果担惊受怕,但她无法祈求神明,因为没有什么会保护恶魔的愿望实现。
    突然,门开了。梁月若恍惚间抬了一下头问:“几点了?”她想是护士拿药来给她吃了,可惜她不知道自己的服药时间,也无法推算现在几点。
    :“与其关心几点,不如关心郗语死没有。”站在病房门口的是一个**高傲的身影,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而淳厚。
    梁月若听到郗语的名字一下就惊憷惶恐,她惶惑的抬起头,从哪些杂乱的白发中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她不认识是谁,但她不关心,她只在乎郗语的生死,于是立即追问:“她怎么了,她没死吧?”
    他没有回答,而是关上病房门,闲庭信步般走到梁月若面前俯视的盯着她。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的看着她,他曾经轻狂的幻想有一天站在梁月若面前的时候,会暴跳如雷。拳脚相向的咒骂她的无情冷血,但这样有用吗?舍得下手杀死自己亲身骨肉的母亲,一心殉情求死的痴人会在乎吗?也许她只会蔑视淡漠的冷笑吧。
    骂人是最无能的报复,打人是最无耻的复仇,所以他不会这样做。他发誓站在梁月若面前的那天定叫她痛不欲生,欲死不能,所以他要找到能击垮她的方式,很庆幸,他找到了。
    :“如果她还活着,那我不是要郁闷死。”随着清澈冷漠的笑声响起,梁月若恐惧感越来越强烈,仿佛听到死神摄人魂魄的锁链在地上铮铮作响,随着死亡步步逼近。
    :“她死了吗?她死了吗?她死了吗?告诉我,她死了吗?”梁月若从上去抓住他,撕裂寂静的声音由浅至深,刺耳尖锐,仿佛勺子刮着铁杯子。
    那个男人只用一只手就轻轻的将她薅开,推回去跌坐在墙角。梁月若的头猛的撞在墙上,痛让她清醒了不少,但她仍然失控的叨念着:“她死了吗?她死了吗……”
    那个男人优雅的笑着,动作极其温柔的捧起她的脸,仿佛刚才不曾激烈的推开她,像避开瘟疫般的。梁月若不禁望着他阴冷的双眼看出他其实毫无笑意。
    男子刁滑的笑脸蕴藏了太多阴谋得逞的快乐,他**着梁月若的脸,这点施舍的热度让梁月若安静下来,也许她的安静是来自于男人身上震慑出的冷意。男子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她清楚的承受接下来的痛。总之,梁月若知道,当敌人很高兴的时候,就是自己该哭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男子放开她,保持着冷笑缓缓的站起身,伸手入怀中掏出一叠相片,重重的扔在梁月若的脸上,冰冷的棱角刮在脸上留下几条血痕,一起被误伤的眼睛也痛得流泪。但她顾不得那些血和同,慌张的捡起地上的照片,摸走眼泪模糊的看着相片。
    照片上有一个毫无生气的女子,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她双手被反绑着,满身伤痕和血迹。梁月若看不见她的脸,于是自能接着看其他的照片。还是那个背景,还是那个受伤的身躯,只是摆设的角度不同,有侧面的,有背面的,俯视的……突然有一张是从垂着的头由下往上拍的。梁月若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她隐约感觉这个女人是郗语。
    她快速的翻看着照片希望看到更清楚一点的照片可以确认那份惊慌只是巧合。但接下来的几张照片全由下往上的角度拍摄的,梁月若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原本娇美的脸庞被割得破开,像一个不会剪裁的人毁掉了一匹上好丝绢。
    照片中的人睁大双眼,瞳孔放大无光,苍白的脸毫无血色,那些血顺着脸颊滑落,甚至有些都滴到镜头上。这些迹象都显示这个女人,是个死人。刚死不久的一个美丽女人的尸体。
    即便她死了,但那眉间还未与生命一起消退的股冷冽与高傲还是让梁月若明白了,郗语死了,这个事实。一个死在敌人手中,也仍然骄傲的女人。
    可惜,梁月若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去惋惜,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郗语死了,郗语死了,最后一个也死了,应紫天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啊……啊……啊……”梁月若捂着胸口厉声惨叫,世界末日来了她也不见得会这样愤怒,但应紫天回不来这个和世界无关的事,却能让她失去理智,能让她痛心疾首。她揉烂撕毁那些照片,疯狂的。一个用了15年去等的梦,碎了。一个用了15年去爱的人,死了。
    莫说正常人无法接受,一个保守20几年精神摧残的病人更加无法抵御这心碎的噩耗。她只能像只野兽一样叫着,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能够**胸中的悲痛。
    只是,没有人会来看这个病房。男子在来之前就有人为他打点好一切,今天,这里是一个绝对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有些人要为了追求快乐而痛苦,有些人为了痛苦而来讨回快乐。
    看一个死,不如看一个人崩溃。
    男子漠视着梁月若那些痛,心里纳闷着,为什么中年妇女发疯的样子这么丑?毕竟她曾经美过。不过此刻他心中的**其实更兴奋得想叫出来,叫得比梁月若还要大声。他紧握着拳头,抑制住狂喜的心,这才开始好好享受,怎么如此‘早泄’呢。
    :“帮你报了杀女之仇,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呢?”男子雪上加霜的提醒着郗语已经死掉的事实。
    梁月若红血丝充满眼球,像因窒息而死掉的人一样,无法承受打击的她只能用喘着的粗气宣泄她的雪恨,进而因愤怒处于失语状态。她对着挑衅的男子狂吠,用最原始的姿态表现最原始的愤怒。
    男子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龙娉婷在把照片交给他时那掩不住的笑意有多令人嫉妒。不错,‘杀一个仇人,不如杀掉仇人最在乎的人’是他教会龙娉婷的,但这样复仇的**他也没试过,可看到龙娉婷像心肌梗塞般的快意令他差点将复仇的日子提前。他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他告诉自己不到最后一刻,梁月若的痛就不会那么深,那么只会令自己的**大打折扣。
    :“你嗷嗷直叫是想说为什么要杀郗语吗?还是想说,你要杀了我?”男子学着她叫了两声然后鄙视的说。梁月若像听懂了她的话,呜呜的悲鸣着,等着他解释。
    男子优雅自若的坐在病床上,看着眼前低等动物般半瘫半跪着的梁月若。他心中冷哼一声,果然像个茹毛饮血的畜生,不枉费他等了这么都年。
    这时病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端庄贤淑的女人。她面带纵容的笑容申请的望着男子,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全世界一般,但不忘随手关上门才说:“诺月,好了吗?”
    诺月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熟悉。梁月若停止悲鸣傻傻的望了一会坐着的男子,再循声望过去看着那个温柔的女人,她对着她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在乞求她的帮助。
    但女子对梁月若不屑一顾饶过她走到诺月身边。
    :“小可,她在向你求救呢,你怎么可以不理她呢?”诺月温柔的搂着女人的腰像个孩子似的在她怀里撒娇。
    小可?梁月若懵懂的看着那个女人,为什么这个名字也如此熟悉,而且她的脸,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梁月若向病床爬进了一些,直盯着小可。虽然嘴角带着嘲弄的笑,虽然是那么陌生的表情,但这张脸梁月若可以肯定,她见过。
    :“诺月乖,游戏已经赢了,你不觉得再继续下去就会变得无趣了?”她恨着梁月若眼中闪过冷静摄人的光芒,并非小可不恋战,而是她根本不允许有人如此吸引诺月的注意力,即便是仇恨也不准。
    诺月抬起头望着她,看见小可充满宠溺的眼神,就乖乖的听话点头。
    一个狠毒的男人和一个阴鸷女人,她们那么温柔的对视着彼此,是一幕极度诡异的画面,梁月若脆弱的神经更加受不了,她只是看到诺月已经起身准备离开,急忙拉着他的裤脚呜呜悲泣。
    诺月嫌恶的瞪了她一眼,一脚把她踢到墙上,看到她像个破风筝滑落的样子,诺月又孩子气的想继续玩死她。
    :“以她现在的神志,就算告诉她真相,她也不会变得再好玩一点,现在的她才是最有意思、最理想的状态。”小可看到诺月的注意力又被梁月若吸引走,立刻上前在他耳边呢喃着制止他,很温柔,很弱小。
    当然梁月若听见了,正是那善良无害的样子,让梁月若不敢相信纯洁和黑暗可以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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