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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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通-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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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心中那不敢细想的念头,却竟是无法抑制地又浮现出来:这孩子,是否知道有人隐藏于李愁多身后?这孩子,是否叫李愁多观摩的本意,只为找个替死鬼?不。不会的。假如真那样,这孩子不动声色间就让人感恩戴德身处于危惧甚或随时会死的心性,也就太可怕了!
  一想到这点,更不敢想下去,极力压抑胡思乱想的念头,望向厅中的武才扬和典烟凝。却见武才扬含笑望向典烟凝,目光中渐渐蕴涵出一种奇异的炙热光泽,轻柔说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大哥有话要说,你听着不太方便。日后熟悉,你就无须离开了。可好?”
  他声音柔和而亲切,已微具男性独特的音色魅力,虽是相貌显得依旧寻常普通,而且大有一分孩子般的稚气,但眼光中那奇异的炙热光泽,却分明是情愫已动之态。
  典烟凝面色早已羞红,慌乱地点了点头,再也不敢和武才扬对视,匆匆低头离去,到得厅门处,甚至被厅门前的门褴差点绊了一脚。才神智一醒,快步离去。
  修小罗心头又是一乱,刹那意会,方才武才扬的目光声音,竟都十分古怪。分明是一种奇异功法,说不得竟是情难绝的媚惑之功。
  *********
  武才扬返身回到方才的座位上坐下,眼中的炙热光泽,随着慢步而行,纷纷消弭,到得坐下,已经是沉静如一面湖泊。修小罗也下意识地跟着武才扬坐下,心中思绪大乱。竟不知怎么,于心中连连问着自己:你喜欢情难绝么?亦或又是陷入她的媚惑?
  一向以来,这念头从未生发,但在这不动声色间武才扬和典烟凝的另一场“情战”当中,想及武才扬陡然杀机大现,想及武才扬或许早已发觉厅内隐身者竟在李愁多身后,想及武才扬或许让李愁多观摩的用意仅仅是利用李愁多抵挡住第一度偷袭,好有反应时间。同时武才扬出身于阴阳二魔摩下,自己却竟是请出心月狐之人导致阴阳二魔一行自此犹如丧家之犬这些的念头,竟都一一浮现,是以他对情难绝的“情”,也陷入无言的迷茫之中。
  两人沉默刹那,修小罗极力迫使自己不再想过去的所有东西,低声问道:“你预备如何对待她?”武才扬道:“让她做你侍寝可好?”声音却相对较高。
  修小罗不禁愕然。
  侍寝之意,实则乃是丫鬟奴仆身份,只是需要发泄性欲之时,才被召入侍奉,连个名分也无。但武才扬出口却比这更为惊人,竟是让其做修小罗的侍寝。
  修小罗愕然之后,想起此前均是他安排柳一搂的婚姻大事,此刻居然自己的生活要被武才扬来安排。顿觉无比荒谬。武才扬偏头看看修小罗道:“你有心收房?”修小罗吓了一跳,急忙摇头。武才扬道:“既是无心收房。侍寝便已足够。”
  修小罗不悦道:“你怎能如此对待她人?看不出她对你颇有情意?”武才扬道:“看出了啊。也看出大哥对她十分心动,是以让其成为侍寝身份有何不可?”修小罗又是一楞,募然醒悟武才扬话内含义,不禁吃惊望向武才扬道:“你意竟是她侍寝……侍寝于……”
  那“侍寝于你我”的“你我”两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武才扬理所当然道:“正是此意。此女面貌固然寻常,但身材颇有一分动人处。侍寝于你我,也算不亏待于她。”修小罗勃然而怒道:“你!你怎地!”哪敢相信,武才扬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武才扬凝望修小罗,面色渐冷道:“大哥。这样下去,我真不知还能再和你叫几句大哥。”修小罗嗔怒道:“你这话何意?不能尊重她人,又……又……!——你让我如何不怒?怎么你竟有此等观念?”
  事实上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十分微妙。纵然不知他心通功法者,也多可由一些寻常的表情变化,知晓他人与自己的当时大致心态。武才扬此刻虽然无法主动用他心通术探测,同时他过往的功力无意发散情形也已消失,但曾经学过的测心术之类迹近于心理学上的东西,还是能轻易明了到他人对自己的基本情感。哪还看之不出,修小罗在这短暂时间中,对他已经大是生分,甚至还微有戒意。
  武才扬心中冷笑一下,思恃果然这世上人与人间,都是绝对的利己关系,只要介入了对方真正的自我空间,一切都会改变。既然这世上人与人间的关系本就如此冷酷无情,既然并无真实的爱会存在于自己身上,还对兄弟感情再抱什么幻想?再把时间浪费于他人的凡俗小事上,还有什么意义?
  冷然截口道:“好!现下我问你。她由你收房。但我却因某种缘故,不得不要她侍寝。你是让或不让?”修小罗瘟道:“哪有此事?”武才扬道:“你只回答我,让或不让就足够。”修小罗不悦道:“为何定要忤逆伦理?!”武才扬道:“好。我明白了。那也即是说,假设有了那种情形出现,你是绝对不会让的。”修小罗沉冷道:“不可能发生的事,就不要假设!” 
 
 
 
  
 ~第十二章绝对利己~
 
  两人转眼间已争执起来,武才扬静静地看着修小罗越来越是恼怒的目光,越来越是沉冷的面色,忽然问道:“为何你对无关紧要者,要以公道人心来对待,对至亲者反倒冷酷莫名?你这等所谓的牺牲精神,便是你心内的侠义正道?”
  修小罗被责问得莫名其妙,怒道:“什么意思?”
  武才扬冷冷望向修小罗,忽然传音道:“彼时你喜欢情难绝姐姐时,明知只需出言相拦,事态便会改变。也明知根本无须自己牺牲爱情,为何竟能斥责他人不当以她人性命换命,却对情难绝姐姐毫无一分拦阻?”
  这事实真相,修小罗每一想起,都痛苦得直欲癫狂。虽则已从武才扬那里得到情难绝未死的猜测心里好受了许多,但一日未曾真个见到情难绝,这心结一日就无法驱逐。这也是至今为止,发环依然的佩带的主要原因。现下武才扬再提起这段往事,修小罗哪能说出一句反驳之词?
  想及当初无尽的苦楚,在心底里大浪涛沙般层层叠叠地涌现。想及诸葛清的质问之词当时只觉天地俱是一片漆黑的痛苦经历,更是一点也不想再听下去。心头迷茫下,想大声呵斥道:“你一个孩子家,懂得什么感情亲情?”却又想到:就在方才,自己看了武才扬对典烟凝的目光、听了武才扬对典烟凝的说话方式,还曾想到自己是否受了情难绝的媚惑,还在怀疑自己对情难绝的情感是否属实。又哪里能呵斥得出?
  武才扬却毫不放过,继续传音斥责道:“一搂哥哥是你至亲时,你可任其僵化死亡;但当情难绝姐姐占据更要紧位置时,你便能牺牲情难绝姐姐,来救治一搂哥哥。你不是什么所谓的要为公道大义负责,其实乃是自愿进入永远癫狂之境,宁愿自寻痛苦。”
  修小罗再无法忍耐下去。掩耳道:“你别说了!我不听这胡说!”
  武才扬传音道:“不听?好!在你心中,我是比一搂哥哥同门师兄弟的位置更重要,亦或是比他们的位置次要?假若这些一搂哥哥师门物品被你无意遗失,你将来有何颜面去见一搂哥哥?一搂哥哥曾道他们乃是遇到水灾满船师门兄弟仅剩下凌横刀和他两个。他可以自愚为愚,你身为旁观者,难道就从未想过,以他们的武功,为何竟能遇到水灾就和满门师兄弟都分手找不到一人下落?——修小罗!你是当真未曾思索过,柳一搂的同门师兄弟都抛弃了柳一搂,乃至于最终连凌横刀也要抛弃柳一搂,还是有意佯做不知?”
  修小罗只觉脑海轰然一响,惊得一片空白。呆呆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忽觉自武才扬身上涌来一股无形力道,困住自己周围,意识那是隔绝声音的内力,虽在茫然当中,依旧不禁传音继续说道:“一搂那么善良……,他们怎么会将其抛弃……”
  武才扬冷然道:“水向下流,人往高走。既有一身绝学在身,又有几人甘愿隐姓埋名下去?——跟着一个无能的首领,不是最终全体走向无能,便是只好背叛!——想想你自己的刀法,再看看横刀刀法,你自己觉得,谁的刀法发展潜力更大?看看你自己的内力,你自己不知你一吐便收中,会用出多大力道么?也除非是我。换了他人,方才已经死去。那时你是否又可借口癫狂?你究竟在逃避什么?!竟要有心制造出一个个的潜在痛苦来?好。既如此,便让你自己觉得已经堪称感情至深的人,做你内心不可容忍的同侍你我二人之举,来唤起你的痛苦,有何不可?!”
  丝丝的寒意,无尽涌现。修小罗呆若木鸡地端坐于横刀厅的主位上。禁不住瑟瑟发抖起来。心神一片震撼下,哪里能说得出一字?
  武才扬的指责,也唯有在被指责后,才能意会,这些东西,原本该早就想到,可是天地良心,自己的确是从前未曾想过,但——当真如他所说,自己的所有举止,竟都只是在为自己寻找到一个癫狂的借口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不。为什么会是这样?不!
  武才扬伸手将修小罗腰间柳一搂师门的另一柄刀解下,也背于自己背上。转到呆然的修小罗身前,单膝跪下,拉过修小罗的一只手,双手握着。行动之间,困拢声音不能传出去的内力,已经散去,武才扬懒得再以内力罩住周围,传音说道:“大哥。许多的事情,并非是只看表面。许多的道义,事实上并无分辨法则。”
  修小罗嘴唇哆嗦几下,却是一个字也说之不出。
  武才扬握着修小罗的手,继续传音道:“……非是人人都须利己,实在是若然只做于自己不利的痛苦之事,定然是先天观念已被扭曲。大哥。我不知道你是谁人派遣来对付活阎罗祸患的人员。但这等预先假定一个举世浩劫,而后再采取非人手段,步步制造出浩劫最终反可能会使那假定的浩劫当真出现的人员,不是浩劫的真正制造者,便是心态已经邪恶扭曲到极限的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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