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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即便统一了这片土地，却依然在追着他，或者是她。这是修罗告诉她的，她微微的牵着嘴角，什么也没有说。
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几乎都是伤，那天他突然来看她，她的眼紧紧的盯着他，却看见他全是恨意，那些爱早就没有了，或者藏的好好的。
“你别带着我走了，杀了我，或者扔掉我。否则你就是拉着大家一起死。”她的声音微弱而无力，只是她的话却是实在的，他该清楚这个时候若他在这样下去，就是等死。
“那你想要死还是想要我扔掉你？”玉玄幽声音冷冷的，盯着她的眼要吃了她似的。
“你高兴就好。”萧瞳雨笑着看着他，是的，他高兴就好。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放了你的。若真被夜行空追到了，我在当着他的面把你杀了来庆祝他登基，到时候……”他是恨，他恨的是为什么她骗的是他，他宁愿没了这江山，但是她到最后爱的还是他，而不是夜行空，那种痛入骨髓的伤害，从心到自尊，他已经体无完肤了。他连看着她那样都是痛的，深夜，他静静的躺着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原谅她，真的可以原谅她，找个无人的地方，就他们两个。或许这个结局早随着他的心变了，有的时候他甚至想，是不是只要他早点放弃，那么他就会完全的拥有她。
萧瞳雨皱着眉，黑暗中只有那一点点的亮光，那里有爱也有恨，而她能做的只有闭着眼，什么都不说。
终于他累了，退了出去，她才敢睁开眼睛，任由那泪流下来，有的时候她想，或者她该让他放手一搏的，那么最后输赢都是他自己的，哪怕死，也是他自己选择的。那些零星的记忆其实做不得什么的，甚至那些记忆都是虚幻的，她怎么可以评断自己恢复的零碎记忆，就断定他会输？就断定他会死？若他赢了呢？可若输了呢？她承担不了那个后果。
牢门又被打开了，她微微皱着眉头，看见的却是啸天，“来了，”她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跟他打个招呼，却看见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当年的孩子了，那眼神充满了计算，还有深邃无底的灰暗。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傻，”啸天走了过来，轻轻的解开她的绳子，“子惜就说过，哪天你要是想起来了，你定会作傻事，果不其然……”
“你小心被他们发现……”她还想说下去，可是胸骨一阵剧痛，害她冷汗涔涔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子惜来了，愿意接玉玄幽去个安全的地方，”啸天把她的绳子却解开了，偷偷的塞了一颗药丸给她，她一入口就知道是上好的疗伤药，啸天接着说，“子惜说了，既然你已经有了计划，他能做的就是让你走，剩下的你好自为之吧。”
“你乖乖的跟着子惜，以后再也别趟着浑水了，”她的手本想拍拍他的脑袋，却发现那少年的个头早超过了自己，无奈的笑着，“没想到没几年，你的个头这么高了。”
“都四年了……”啸天把手中的药塞到她手里，“我打算一个人，一把剑快意走江湖，若是能找个温顺的侠女，娶了做老婆，我们夫妻二人逍遥过日子，那个世界我也够了。”
她含笑点点头，“我要走了，带我谢谢子惜，若还有命，我定去找他。”
啸天拖着她往外走，一路上果然没人，不过想来连着赶路，玉玄幽还有那么多要保护的人，他不能再在她身上消耗太多人力了，啸天送她到了管道，如今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是依然有些混乱，她上了马，朝他挥挥手，“保重。”
“女人，”啸天呶呶嘴，“你自己当心点，我还等着结婚的时候你做我娘的位置呢！”
“死小子，我哪有那么老。”她笑着，驾着马朝着回去的路上奔驰而去。一路上只觉得满目的疮痍。好点的只是房子没有了，坏点的就彻底整个家都没了，只是百姓对于和平还是喜悦的，即便那些悲伤都是和谐的，她真的觉得累了，若她能如愿，这样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
策马赶了一天一夜，到最后她甚至都觉得自己的痛都有点麻木了，总算追上了夜行空。
“谁？”
“我找夜行空～”她几乎是摔下马的……
“放肆……”
她只感觉她的耳边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她紧紧的捏着那块玉，却再也没有感觉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漂亮的男子，她叫他爹爹……
爹爹，为什么瞳雨的脑子里总是在打架，好多人好多人在打架，还有人挥着这样的旗子……
那是第一次她跟她的父亲描述那些她看到的画面，她说的越多，她父亲的脸色就越难看，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那些画面牵涉太多人了，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看到……
瞳雨，你必须忘记那些你看见的，必须……
她只看见那漂亮的男子神色越来越凶戾，到最后那看她的眼神，几乎要杀了她了，她的手很小，唯一能做的就是摇晃着，嘴里哼哈的发出不清不楚的两个音，疼……疼……
“瞳雨……”
“瞳雨……”
她在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夜，他焦虑的看着她，满眼的担心，眼睛深陷下去，一看就是好久没有休息了，她朝他笑笑，“恭喜了……”却被他抱的紧紧的，只听到他说，“我真害怕我会永远失去你……”
她什么都没有说，人就是那么奇怪的，若早点他说这样的话，她会感动，她会高兴，她会觉得幸福，但是不是现在，现在她的心已经在他身上了，这些话都是负担。
“夜，还记得那晚上你在客栈跟我说的话么？让我别在找你？”她问，却看见他一脸的局促，“你还在怪我？”
“没有，只是我在想，若我没有帮你，你还会这么对我么？还是依旧把我推的远远的……”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你推的远远的，我只是想害怕，害怕你会为了他们而背叛我……”
她明白的，他天生就比玉玄幽冷静，比他更多的野心，“夜，我现在好害怕有一天，你腻烦了我，或者你的皇后讨厌我了……我累了，不想再争了，也不想再算计了，可是依然会害怕……”
夜行空静静的看着她，从怀里掏出那块玉，“这是皇叔给我的，是先皇赐给皇叔的，拿着此玉谁都动不了你，包括我。”
她心满意足的闭上眼，靠在他怀里，“我好累，一切终于结束了，是么？”她感觉到那熟悉的味道，那个从小她就相依相偎的味道，只是她早没有当年的傲气的，她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公主了，除了伤，还是伤，再也没有一点点骄纵了。
“你抓到他了么？”她怯生生的问，看到他摇头，她微微松了口气，却感觉他的手臂搂的她紧紧的，“别再想那些事情了，我们还回到以前那样好么？”
她悠悠叹息，点点头，手里紧紧的捏着的却是那块玉。
没过几天，夜行空就带她回了建业，他说他喜欢那里的气候，他真的如同以前那般对她，甚至当着朝臣宣布那块玉佩的意义。只是没几天，她就看到那些压力了，那些奏章不时的提醒他这个新皇帝，如今正是安定民心的时候，而不是享乐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他的压力了，所以祭天他必须带着他的皇后。
她笑了，真心的笑。早在她来前，就知道这个结局了，她第一次庆幸自己是清醒的，脱下了那身华丽的衣裳，换上她的白衣，一块玉，一把剑，没有别的值得她留恋的了。
夜行空早对她放心了，更是没有想过她要走，所以她走的特别顺利。她会带着对他的爱，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这一辈子她爱过三个男子，一个是错爱，一个是爱错，还有一个她将永远藏着。
她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其实啸天的那个傲剑江湖的主意不错，或许她可以往大漠赶去，那里风景迷人，小的时候师父就跟她说过，还可以去看看天山的雪景……
第 75 章
四年后……
“玉姑娘，我这两天一直咳嗽，怎么睡也睡不好？”集市的拐角一个简单的药材铺里，那老者颤悠悠的伸出手，让那位姑娘把脉。那姑娘长得有点丑，脸上还有麻子，若要仔细看，也只有那双眼睛透着点灵气。
也只有那双眼睛，他这一辈子忘也忘不掉，静静的走了进去，看见她抬头与他对上，那双葱白的手微微颤抖，立即有恢复了平静，“公子抓药么？”
“嗯，”他盯着她，她竟然装的那么的若无其事。
“胡伯，你回去炖点川贝枇杷就行，夜凉小心点。”她慌张送走了客人，恨不得关上门，再也不要面对他了。
他看着她，低声的说，“我夫人不见了，我这几年一直心里难受不知道你这儿可有延胡索、山楂、淫羊藿……”
“公子你说慢点，我好记下，”萧瞳雨看着那张脸，白的好似透明似的，黑色的眸子如同水墨画一般嵌着，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即便这么多年了。她甚至不怕夜，只是他，唯有他……转过头，假装写字，却看见宣纸随着滴下的水印慢慢的晕染开。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她连回头都不敢，只是静静的背对着他。心里盘旋着无数的问题，只希望好的多一点，好的多一点……
“瞳雨，跟我回去吧。”他轻轻的搂着她，她惊讶的看着他，“你原谅我了？”
那手臂紧紧的，那味道是她想要的，“其实现在想想失去那些比不上失去你要来的痛。你怎么那么傻？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呢？”
她转过头，紧紧的贴着他，“我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告诉你，你会输，他会杀了你……”
他的唇贴着她的颊，那些泪，咸咸淡淡的，说不出的酸楚，“这么多年了我找了你好久……”
“这么多年了，我盼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