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风香+番外 作者:冰封水寒(晋江2013-05-0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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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风香+番外 作者:冰封水寒(晋江2013-05-03完结)-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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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承安轻描淡写道:“乌檀木我已取回,不便带回,日后离开西林再给你。”说着轻轻吹了吹茶上的浮沫浅抿一口,又道:“白素的遗骨,我已替她收敛。既是无法收回,只能葬在那银桐山下。”
  
  我有些飘渺道:“已无神思,本就不会在意这些。她既在达尔塔记忆中,也算是在一起。何况如今达尔塔早已不知道白素此人,便是将遗骨带回,也没什么益处。”
  
  他握杯的手一顿,抬眸看着我:“阿槿。”
  
  我亦是抬眸看他,用手在他脸上虚挡了一把,缓缓闭眼。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如今便在我记忆中,刻画的如此深刻,常常在我有难处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并且很多时候便是想忘也忘不去。若是终有一日,我不再记得他,甚至连这个人出现的痕迹,感觉,都再无半分时,又是如何?
  
  思及此,我闭着眼道:“风承安,我不喜欢你。”
  
  那头像是怔了一怔,宽大的手掌将我的手拉下来握住,然后是一声淡淡的:“嗯。”还是温雅从容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思绪。
  
  只能感知手背的温度,我心中一震,仍是闭着眼更加决绝道:“风承安,我不要喜欢你,你也不要再来招惹我。”
  
  “阿槿,睁开眼睛看着我说。”
  
  前头仍是淡淡的声音,我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他更用力的握住,顿时有些气急,挣了眼道:“放开……”却也因此撞进他秋水般平静的眼眸里,水面之下,暗潮涌动,一时也忘了挣扎,唇动了动,狠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顿了半晌,才咬牙道:“风承安,我的记忆是我自己的东西,我不许别人动。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风承安眼里露出松懈的表情,却还是没有松开我的手,只是唇角微微一抿,似笑非笑却又安心的表情,是我从未看过的笑意。
  
  他说:“好。”像是诺言那般掷地有声。
  
  窗外仍是呼啸而来的狂风,我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他便起身关了窗户,又重新沏了壶热茶给我倒了一杯。我就着热气喝了口,晕在口中的茶香带着些苦涩散开,浅浅的香气便溢了出来。
  
  这样的味道,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同样就剩番外~下一卷还请多支持!




34

34、白素番外 。。。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达尔塔,如今你我之间,便真是对影相伴,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无需你感知我的存在,亦是最好。
  
  那一场记忆之旅,她用自己的剑将原本活在记忆中的自己杀死,彻底的将自己抹去,从此一堵宫墙,将她拦在宫门之外,便是方式不同,萧郎从此亦是路人。
  
  素手贴着宫墙,一寸一寸抚过,那时正是夏夜,西林难得有雨,她却记得那夜她逃离后,下了那样大的一场雨,她躲在一处废帐篷里,看着淅沥沥的漏雨,生平寒症发作多次,却不想连发热之时,都是这样的冷。而此次她已经死去,那场雨还是如期而至,那样的大,打在她身上,不知是疼还是冷,然而无论是疼是冷,她亦是多年不曾感知,只觉得这样清晰。
  
  那是安魂香的功效,配香在身,在记忆中便与常人无异。她如今尚算活着,可香气若散,她也不过是一缕幽魂。而真正在此处活着的她,仰面瞪目,周身被血液包围,血液又被雨水晕开,氤氲开的血腥气逐渐散开,却是一生都没有过的狼狈。
  
  她苦笑着看向自己的右手,不过是握剑杀了一个人,却抖得这样厉害。她生前素来喜净,几乎到了洁癖的程度,连杀人都那么干净,可地上的自己,却是一身血污,白衣染成红裳,凄厉狰狞的表情,至死不得瞑目。
  
  她垂眸收了手,站在雨中淋了一夜。待到黎明时分,便是一身模糊的水痕。她身无分文,无法更换,也不在意,这些感觉太过弥足珍贵,越是痛苦难受,越是叫人深刻。
  
  她拂袖离去,撕了衣料将面容遮掩,“她”既已死,何苦在此地造成恐慌?
  ……
  ……
  安魂香起到香散,统不过三月时间。那日醒来看见日光透掌而过,心里便已有了底。
  
  她在西林也“活”了三个月。
  
  所谓活着,也不过是在一旁看着世态变迁。三月来一直听闻他的事情,西林虽不比万封太平盛世,但他是明主,没有她,他人生中便没有瑕疵。她也曾在这三月间见过他一次,透过层层叠叠的帷幕,她与众百姓伏首跪地,她微微抬头,只能隐约看见那一抹影。
  
  这也是在记忆之中,她与达尔塔初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交集。
  
  回归魂体于她而言已然不是太难过的事。少了实体束缚,她便能如从前那般自由出入西林王宫,坐在达尔塔身旁,亦或是就看着他一夜一夜的睡去,她从前五年,一直是在宫外与达尔塔相见,那些他本该有的日常生活她是不曾见过的,这样的了解令她感觉既新鲜又欢喜。初初见他英明伟岸,做事决断有度,眉宇间虽不时有难色,却到底不困于心。魂魄本就不需休息,她亦是比常人多了一倍看他的时间。她原想这样的日子也好,她已别无所求,可是事实上却未必如此。
  
  令她触动伤怀的那日,终究还是到来。
  
  西林巫历三十三年春,西林王达尔塔大婚,立左象王长女娜木耳为后,普国同庆。他与那原本不相干的女子站在高高的祭坛之上,由着巫祝将圣水洒在他们身上,右手捂心,那样虔诚的模样。她便站在他的身侧,同样抬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却也止不住抽疼。她看见达尔塔看向娜木耳时的眼神,虽不及当初看她时那般炽热,却也是七八分的温柔。想来也是喜欢的。她明知是这样的结果,明知自己已不复存在,她不能强求他还是如现世那般待她,她也知道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可即便是知道,仍是心痛难耐。
  
  她伴了他这么多夜,独独今夜,她只是在大漠之上,那个废弃帐篷里瑟缩了一晚。
  
  那夜风大,吹得帐篷哗哗的响,便是怕人的声音。天上一轮明月,疏星相依,是极其寂寞的景色。伴着风沙,平添几分萧条。她已经不会再冷,也不会怕冷,可仍是抱着肩膀躲在角落,努力回想原本那夜,该是怎样的情景。
  
  此后的日子,便是记忆中的两国交战,他依旧上阵,依旧受伤,亦是依旧战败。她为他担忧苦痛,却不及身侧的娜木耳亲力亲为。她看到他含笑的蓝眼,终于不是看她,而是看向他的王后,以及牙牙学语的稚儿。有了娜木耳陪伴身侧,他的身子虽是注定的不好,但笑意常在,未见孤单寂寥。他终于是有他的归宿,那人不是她,她也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伟大,那样纯粹的欢喜愉悦,终究还是痛的,只是比起看他孑然一身孤独终老,这样的痛,到底不算什么。
  
  并不是没有怀过那样的心思。希望他能看见自己,或是有一星半点感知自己的存在。便是他不经意间将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她也是无比欢喜,颇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可心里到底清楚明白,世人总是怕鬼,却不晓得两界相隔,根本不能相互感知干扰。除了风承安那样专司引魂之人,便是稍带灵力之人,也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像是灵力浑厚如罗朱槿,也只能在特殊时候看清死魂样貌,却也无法抓住。逞论达尔塔一届凡体。
  
  娜木耳死于西林巫历五十年四月的一场风寒之中,那次达尔塔守了她三天三夜,最后只能看到她苍白的微笑和无力垂下的手,紧紧的握着已经开始发僵的素手呜咽出声。大抵这样悲痛的模样,在她与达尔塔相遇的那一世是不曾有过的。见他难过的样子,她也俯□做了个虚抱的姿势将他揽住,看着自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从他身上透过,眼里也不自觉的落下泪来。
  
  她想起那日罗朱槿哽咽失控的话语,看着他欢喜愉悦而不能近身,看他伤痛挫折不能相助,看他日后一切再与自己无关。那个小姑娘全然说中。她曾经嫉妒娜木耳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却希望她能长久的活着,比达尔塔更长久的活着。好叫他不要这样难过。
  
  终于达尔塔在花甲之年寿终正寝,死于旧症并发。
  
  那时她就在他身边,看着他苍老的模样,嘴里喃喃着:“娜木耳,娜木耳……我终于能来见你。”她想要去握他的手,却看见他唇边漾出一丝欢喜淡然的笑意,渐渐没了呼吸。
  
  死后魂体凝聚,三个时辰之内出窍。但记忆中本就没有魂体,达尔塔便是死,都不能再看自己一眼。而相对的,三个时辰后,便是这个记忆所构筑的时空崩塌消失的时候。
  
  她知道这个世界是这样现实,本就没有非你不可的事情。她不存在世间,便会有另外一人去顶替她在达尔塔心中的位置。她不曾活过,达尔塔自有他新一番的际遇。
  
  她记得月圆之夜,刀剑合璧,一支支绚丽舞蹈般的合作。
  
  她记得无数个寒症发作的夜晚,他炽热的体温。
  
  她记得委身于他那夜他说:“素儿,留下来,做我的王后。”
  
  她记得记忆中他含笑的眉眼,道:“素儿,你无事便好。”
  
  她还记得病榻之上,他时常如老头般念叨着:“她许久没回来,我既不能陪她切磋,这样的趣事,她该是喜欢的。”
  
  这些都只是她记得罢了。
  
  眼看着四周开始崩溃,空间宛如被剥落的墙面那般寸寸碎裂。她眼睁睁看着虚空想自己袭来,竟是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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