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哈尔,闭眼沉色,尽量让自己冷静些。
闻得皇帝召,冬儿战战兢兢的走至皇帝跟前,恭敬行礼:“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铁青着脸,沉声道:“你方才说什么?宋太医让你将什么给静妃?”
原是喜气洋洋,此刻的气氛却让人有些害怕,皆是胆战心惊的。冬儿有些颤颤巍巍,抬眸看了看皇帝身旁的孟古青,摇摇头道:“安,安胎药。”
“胡说八道!好端端的,宋太医怎会让你给静妃送安胎药!这些个事,素来都是由雁歌和灵犀做的!你是哪个宫的!宋太医让你送?”一早的便与孟古青闹得有些不愉快,眼下瞧来,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孟古青与宋衍有染,这般拙劣的手段,福临素来不会相信的,可现下却是半信半疑。
一来,是因着孟古青对他的态度,二来是宫中还真真是有些风言风语,多是从那些个多嘴的庶妃口中而来。乌尤疯癫之时那一些莫名的话,还有映雪所闻所见。现下这宫女又道起这些个事儿来。再而,那宋衍待静儿,似乎的确是不一样。怎生能让他不怀疑。
无风不起浪,若是只得一个人说便罢了,如今接二连三的有人道起这事来,他必定是要查清楚的。
许是让福临吓着了,冬儿颤颤半刻后才哭道:“宋太医,宋太医威胁奴婢将这香囊交给静妃,道是生辰贺礼。”
“冬儿!不许胡说!”冬儿话还未完,便闻那拉氏怒斥。
福临面目冷冽,瞥了瞥那拉氏,沉声道:“你闭嘴,让她说。”
太后亦是冷着脸,孟古青初时本不愿入宫她是知晓的,现下便只静观其变。
冬儿惶恐的看着皇帝,惧色道:“宋太医,宋太医和静妃娘娘有私情!现下静妃娘娘生辰,又怀着身子,宋太医便威胁奴婢将香囊交给静妃娘娘,若是不从,他便,便会要了奴婢的性命。”
“你胡说八道什么!是谁主使你陷害静妃的!若宋太医和静妃当真有私情,岂会让你一个奴婢知晓,分明是你有意陷害。”皇帝这还未开口,娜仁便怒色道。
这样拙劣的手段,就连娜仁也是一眼看破,何况是福临。孟古青并未如娜仁那般怒不可遏,只抬眸看着皇帝道:“皇上,臣妾没有。”
福临现下是半信半疑,瞥着冬儿道:“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罪名?足以要了你性命!”
冬儿咬了咬唇,朝着那拉氏看了看,视死如归一般:“原奴婢亦是害怕,便同主子说了此事,主子只让奴婢莫要多管闲事,因而总多加阻拦。实宋太医威胁不止一两回了,因着奴婢初入宫闱好欺负,便时时威胁奴婢,这回子,更是变本加厉!奴婢愈发的害怕,所以方才就故意那般,只想着借此高发,免受宋太医威胁。奴婢,奴婢是有证据的。”
言语间,从袖中摸出浅紫香囊以及一封书信。皇帝沉声道:“呈上来。”
映入眼帘的几个字,让福临脸色更是难看,直眉怒目道:“去将宋衍给朕传来。”
明明是生辰,却是闹得这样不愉快,若是不济,许还会入了冷宫。冷宫孟古青倒从未怕过,只怕是她三哥受累,腹中胎儿受累。
眼见着福临脸色这样难看,她便是愈发忐忑不安。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吴良辅引着宋衍而来,宋衍瞥了瞥冬儿,再朝着皇帝行了一礼。
皇帝并未多言,只让吴良辅取来笔墨纸砚,将那薄纸一道递至宋衍跟前,沉声道:“写几个字来瞧瞧。”
宋衍算得是文武双全之人,提笔墨香,倒是别有一番味道。娜仁落座在不远处,不觉竟有些看痴了。闻得皇帝冰冷冷道:“呈上来。”这才回过神来,紧张的朝着皇帝望去。
她是万万不会相信宋衍与静妃有染的,四下观望,眸光落在那拉氏身上。偶然想起那日那拉氏先招惹了阿木尔,遭的阿木尔出手损了容颜,告到皇后那里颠倒黑白,却遭静妃出言教训,更是让她难堪。想必,是她差使了她那宫女前去陷害静妃的。
还未干的墨迹映入皇帝眼中,云:紫荆含兰,赠君,吾子安。
字迹原是一模一样,福临怒目圆睁,脸色铁青,却是极力隐忍道:“宋太医,这是你写的么?”
只要是读过些书的人皆能看明白,那几个字不过就是言:紫荆花亦诱发人哮喘,兰花香味易让人失眠。将其制成香囊,赠予皇帝,害了皇帝。腹中的胎儿便可安康。
方才前来之时,吴良辅一路便将事情原委道了来,宋衍心知是有人故意陷害,想来也怪他有些糊涂,昨儿个前来取药的宫女哭的伤心,道是要与家中写封书信,奈何不会写。便让他帮个忙,一时心软,不曾想到竟中了旁人计谋。
但混迹江湖多年,使得他很是平静,不卑不亢道:“正是出自微臣之手,只是,这不是冬儿姑娘请微臣给家中写的书信么?怎的会在这里。”
宋衍这般一说,众人的目光皆聚在冬儿身上,娜仁瞥着冬儿,冷笑道:“好个恶毒的奴才,竟想了这么卑劣的手段来陷害静妃和宋太医。”
“皇上,奴婢没有!是宋太医和静妃娘娘有私情,那日,那日奴婢还撞见了!静妃道是要杀了奴婢!宋太医逼着奴婢为他们私通书信,如此,想是让奴婢也脱不了干系。”冬儿泪眼朦胧,说的煞有介事的。
皇帝瞥了瞥孟古青,见其一脸平静,不觉目光往下移,只见红梅衣袖下双手紧捏,轻握了握女子玉手,沉声道:“静妃,你怎么了?”
孟古青摇摇头道:“无碍,只是见得竟有人这样颠倒黑白,觉有些可怕。”
皇帝眸中看不出任何神情,眸光落在冬儿和宋衍身上,冷冽道:“你们各执一词,倒都说得煞有介事,冬儿,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罪名,足以株连九族!”皇帝声音让冬儿不觉一颤。
现下已经走到了这样一步,若是改了口必然也是死路一条。因而甚是坚定:“奴婢所言皆属实,在皇上面前万不敢打诳语。原奴婢是不敢说的,可此事危及皇上性命,便道了来!”
闻言,那拉氏眸中一惊,颤颤道:“这样严重!你这丫头,怎都没与本主说过。”
皇帝现下对二人说辞皆是半信半疑,眸光落在孟古青身上,似是质问。孟古青宛若墨玉的眸子望着皇帝,略有些清冷的声音,稍是温柔了些:“皇上,臣妾从来不曾做过那样的事。臣妾也从来记不得有冬儿此人。亦不知与其有何仇恨,她要想这般陷害臣妾!”
言语间,女子满是委屈。“呃!皇上,臣妾想起来了!那日博尔济吉特福晋与那拉福晋发生争执,博尔济吉特福晋年纪轻,一时失手便伤了那拉福晋。那拉福晋一早的便去坤宁宫哭诉,道是博尔济吉特福晋的错。静妃说了两句,拆穿了那拉福晋先行欺辱博尔济吉特福晋,且还颠倒黑白之事。想必,那拉福晋是怀恨在心。”如今的娜仁已不似往日那般冲动行事,语气淡淡,似有所指。
娜仁此言之意再明了不过,就是道那拉氏主使奴才陷害,伺机报复。
乌兰轻抿了口茶水,悠悠道:“若当真如淑妃所言,那此事便是更是可疑了。”
见乌兰帮腔,娜仁继续道:“此事,皇后娘娘也知晓的,只因着那拉福晋乃是初犯,博尔济吉特福晋又出手伤人,便让她们相互赔礼,就此作罢,并未再过多追究。”
福临对旁人原就是一派的帝王架子,让人由心中敬之,却有畏之。略是阴冷的目光看向宝音。
宝音素来皆是宅心仁厚的皇后,顿了片刻才道:“确有此事,臣妾初时念及那拉福晋乃是初犯,便只得是训斥了几句,并未施以惩戒。”
皇帝阴冷的目光落在那拉氏身上,不带一丝感情:“那拉福晋,可有此事。”
那拉氏脸色一变,略有些发白,到底只得进宫不到几月,也不似入宫多年的妃嫔那般冷静,额头竟冒起了冷汗,嘴上却还是故作冷静,矢口否认:“妾身那日有些怀恨在心,可妾身胆子再大,也不敢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啊!”
“臣妾看来,那拉福晋也没这样大的胆子!如此说来,那便是有人主使那拉福晋了,是不是?”乌兰的声音中隐隐冷笑,似有所指。
那拉氏脸色煞白,偷朝着董鄂云婉望去,却只见得其一个阴冷的目光,心中一颤,急忙摆手摇头道:“不是!没有人主使妾身!”
“呃,那拉福晋所言之意,是你自己有意报复静妃,因而陷害,是不是?”方才一直不曾开口的琼羽忽道,言语间,略带冷笑。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衍亦朝皇帝道:“皇上,微臣想起来了,昨儿个冬儿姑娘前来取药之时,御药房的小盛子也在,可为臣作证,的确是冬儿姑娘请求臣帮其写的家书。至于那香囊一说,微臣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福临沉声道:“传小盛子。”闻言,吴良辅即刻踏出绛雪轩,大雪纷飞的,怎生又跑了一趟。
原是生辰之喜,现下却是让人惶惶不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这紫禁城中是时常发生的事。
一会儿子,只见一袭宝蓝衫子,急急而来,诚惶诚恐的朝着皇帝行礼道:“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现下脸色极其难看,宛若利剑般扫过冬儿,又落在小盛子身上,冷声道:“小盛子,昨日冬儿前去太医院取药之时,是否请宋太医为其写了家书。”
小盛子看了看冬儿,点头道:“是。”
冬儿瞬时煞白了脸,约莫是不曾想到还有小盛子这么一出,慌乱道:“不是,皇上,他撒谎,奴婢前去太医院之时没有瞧见他!”
言罢,杏眼睁大,更是慌乱不已,浑身颤颤不已。原也就是些卑劣手段,孟古青心中已有数,想必又是那承乾宫的主使,那拉氏初入宫闱,无权无势的,还没有那样大的胆子。
冬儿此番言语,加之其慌乱的神情,事情已然清明。琼羽素来是温和恭顺,现下这般的状况依是温和道:“冬儿姑娘所言之意,是说,你的确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