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了孟古青,则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道:“臣妾给静妃娘娘请安,静妃娘娘万福金安。”
孟古青忙将二人扶起道:“你瞧瞧你们,这般多礼作甚。”
清霜款款起身,坐于一旁,阴阳怪气道:“自然是要知礼些,莫不然啊,让人瞧了去,又得说臣妾没规矩了。”
闻言,孟古青无奈一笑道:“你这丫头!”转而,又一脸担忧道:“霜儿啊,你日后可更是要小心防着,淑惠妃的性子,我多少知晓些。今日你让她下不得台,她定然不会让你好过的。”
坐于清霜身旁的琼羽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孟古青道:“静儿,霜儿那里,你大可不比担忧,太后素来疼爱玄烨,又欢喜霜儿,淑惠妃如今是不敢动她的了。倒是你自己。淑惠妃狠辣,但那宁福晋也不是个善茬,你且要当心她借着贤妃之手加害于你。”
琼羽此言,孟古青倒是明白的,但清霜却是一脸疑惑道:“这又干宁福晋什么事!我瞧着宁福晋挺好的!前些时日,还做了新衣裳给玄烨呢。”
琼羽无奈一笑,轻敲着清霜额头道:“你这眼睛,生的水灵灵的,却是辩不出好坏来!除了淑惠妃,你瞧谁都是好人。”
清霜噘了噘嘴,甚是不满的望着琼羽抱怨道:“琼姐姐,你又取笑我。”
孟古青悠悠浅民了口茶水,眉间忧色道:“我何尝又不知晓她的野心,她一心欲将她所生的二皇子福全推上储君之位,为此趋附于皇后,然如今又有了贤妃这个靠山。瞧着我如今得了恩宠,只怕是忌惮我会有了子嗣,威胁其地位。但她到底是贤妃的族姐,她们才是姐妹。贤妃信任之人,自然也是她。不过,近日她是不敢做出些什么来的。她只会看着我与淑惠妃相互争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呃,静儿姐姐这般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今早淑惠妃为难于我,贤妃原是想出言劝阻的,但宁福晋却将她拦住了。”听孟古青这一番言谈,清霜似才将将想起一般道。
闻言,孟古青只淡淡一笑道:“你啊,倒是眼尖儿。”
“娘娘,宁福晋来了!”还真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厢正说着,她便来了。
孟古青看了来报的小春子一眼,淡淡道:“传她进来。”
董鄂若宁着一袭淡紫妆缎,娉娉婷婷的踏入殿中,微微屈膝,纤纤玉手放于左腰间,甚是恭顺道:“妾身给静妃娘娘,石妃娘娘,佟妃娘娘请安。”
眼瞧着董鄂若宁那同董鄂云婉几分相似的面容,孟古青温和含笑道:“起来罢。”
脸上虽是笑着的,但孟古青心中却是连话也不想同她多讲,安知当年兰格格母子之死,也是与她脱不了干系的。当年她赠予兰格格的那麝香百合,便是导致兰格格堕胎的罪魁祸首。后却让梅格格顶了罪,孟古青倒是还了清白,然梅格格是冤屈而死。
于此事,孟古青并未多言,一则是没有证据,二则是瞧着乌尤,图娅,董鄂若宁三人窝里斗。董鄂若宁位分虽低,却是三人中城府最深的。若非如此,如今只怕她也只落得如乌尤,图娅这般贬低了位分。入宫多年,在皇帝面前装得淡泊名利,息事宁人的模样。
董鄂若宁这表面,的确是淡泊名利,息事宁人。微微起身,闻孟古青淡淡一声:“坐罢。”
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于一旁,甚是谨慎。“静妃娘娘,妾身……”娥眉微凝,看了看琼羽清霜二人,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见状,琼羽清霜皆起身行看一礼道:“臣妾告退。”
孟古青笑看了看二人,微微点头,二人这才转身离开翊坤宫。
眼见琼羽清霜离去,孟古青含笑看着董鄂若宁道:“妹妹,这厢没旁人了,有何事要与本宫说。”
孟古青话还未落,董鄂若宁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瞬时便潸然泪下:“静妃娘娘,您可要救救妾身,救救福全啊。”
孟古青赶忙将董鄂若宁扶起,娥眉微凝道:“妹妹这是作甚,赶快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怎的动不动就跪下了。”
董鄂若宁缓缓起身,边抹着泪,边道:“妾身素来不受皇上恩宠,如今虽为重华宫主位,但那巴福晋却仗着淑惠妃,处处欺凌于妾身。近日,淑惠妃竟说要收养福全,妾身,妾身只怕她会薄待于福全,福全还那般小。”说着,董鄂若宁那泪珠滚的更是厉害了些。
孟古青心中倒是奇怪了,如今她那族妹正得宠,她不求她,反倒来求自己,这其中定然有阴谋。娥眉间甚是疑惑的看着董鄂若宁道:“倒不是本宫不想帮你,只皇上那里,本宫怕是说不上话。如今望眼后宫能说的上话的也唯有承乾宫的贤妃了。说来,她原还得唤你一声姐姐。”
闻孟古青这般说,董鄂若宁低了头,声音愈发的小道:“今儿个一早,淑惠妃为难于佟妃,贤妃欲出言相劝,妾身出手拦了她,这厢,她还在与妾身生气呢。”
孟古青实在是摸不透董鄂若宁是怀里什么心思,但亦知晓,她定然是不安好心。不过,她倒要瞧瞧,董鄂若宁是要耍什么手段,故而点点头道:“原是如此,罢了,明日本宫去乾清宫走一趟。”
见孟古青答应了,董鄂若宁立即跪地叩头,千恩万谢道:“谢娘娘,谢娘娘。”
孟古青含笑将其扶起,几分关怀道:“且先回去歇着罢。”
董鄂若宁一脸感激的屈膝行了一礼道:“妾身告退,便朝着翊坤宫外去了。”
其将将走,雁歌便忙走至孟古青身旁问道:“娘娘要帮她?呃,不过,奴婢瞧着她也可怜,今日才听重华宫的云碧说是宁福晋又遭了那巴福晋欺负。”
孟古青端起茶盏轻抿了口,悠悠道:“许那不过是表面看到的罢了,走罢,明日,先去承乾宫走上一遭。”
雁歌眉间疑惑道:“那还去乾清宫么?”
孟古青朱唇微勾,浅笑道:“贤妃会去,到底贤妃与宁福晋是姐妹,就是起了隔阂也万万不容旁人欺辱于她。况且,她们之间置气,也不知是真是假。”
夜色朦胧中,浮碧亭中又是悲声矣矣,躺在榻上,孟古青是辗转难眠,也不知这所谓的女鬼会遭了什么下场,殃及池鱼,更不知又会殃及了谁。
次日,天儿上好,一汪碧蓝,倒是好晴朗。孟古青坐于轿辇上,匆匆朝着承乾宫去。今早的去坤宁宫请安之时,见贤妃和宁福晋好似真有些置气的样子。她不知宁福晋是寻的什么心思,但到底还是要走一趟的。
宫巷深处,一道淡紫身影瞧着轿辇匆匆穿过隆福门,冷笑道:“真真是没想到,都废后了还能掀起这般大的风浪来。我妹妹与她交好,可我断然容不得她这威胁,我与她结怨颇深,她若得势,必然没有我的活路,亏得我留了一招。你可打听清楚了,那东西,可当真是她送的。”
旁着一身宫女服的云碧点点头道:“确是。”
女子望着那渐远渐行的轿辇,悠悠道:“本主命你送的东西可送过去了?没人瞧见罢?”
云碧悄声道:“送去了,奴婢一路小心得很,就连贤妃娘娘也未曾发觉。”
女子点了点头,冷笑道:“我倒要瞧瞧,她能有多大的本事,皇上最不喜欢的便是善妒狠毒的女子,这回,恐怕她是百口难辨了罢。”言罢,便悠悠朝着重华宫去。
今日孟古青着了一身碧色,上绣着藕色荷花,略施粉黛,瞧着甚是清丽淡雅。款款踏进承乾宫,正殿的宫人见孟古青来了,便赶忙走至翊坤宫的小书房去禀报。
不出一会儿,董鄂云婉便娉婷而来,着一身皎白蜀锦,上绣着海棠。到底是与旁人不同,人言蜀锦如金,这蜀锦乃四川是成都府所贡,甚是珍贵,素日里更是少见,连皇后亦没有,却让她得了去。
孟古青心中倒有几分疑惑,董鄂云婉素来不是招摇之人,就是福临赏赐了,以她的性子,怎会这般便做了衣裳穿在身上。且今早前去坤宁宫请安之时,还穿了去。想来,定是惹得旁人嫉妒不已。不过,她亦不多言,皇上都没说什么,她这里倒说上了,定然会惹人口舌的。
见了孟古青,董鄂云婉行了一礼道:“静妃姐姐安好。”
孟古青自也回了一礼道:“贤妃妹妹安好。”
一番缛节之后,二人便各自坐下,董鄂氏命唐映雪呈了茶盏来。孟古青倒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贤妃妹妹,闻言,你与宁福晋闹得有些不愉快,原说是为了昨日的事儿。”
董鄂氏脸色微变,转而有些勉强的笑道:“宁姐姐也真是的,让静妃姐姐看笑话了。”
孟古青温和一笑,抬袖轻拍了拍董鄂氏的手道:“妹妹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笑话不笑话的。”
闻言,董鄂云婉眉间郁郁道:“从前宁姐姐也不是那般漠视旁人,坐视不管的,也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如今这般。”
听着董鄂氏一番话,孟古青心中暗叹福临是将她保护得多好,许就是在王府中,那博果儿也是将她保护得极好的。说起博果儿,孟古青与他也算相熟,博果儿喜习武,生得英武非凡。有心争夺帝位,却奈何不似福临那般城府颇深,以至于最后只得是死在福临手中。
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孟古青也不清楚,但她知晓,董鄂氏是脱不了干系的,只她自己并不自知,大约还一直以为博果儿是因她与福临的事而服毒自尽的。保护?如此想来,好似福临从未真正保护着谁。
宠爱董鄂氏多少是倚仗着其家世,更多是亦是因其胞弟费扬古。
瞧着董鄂云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孟古青忽觉她也是可怜人,以为枕边人用了真心,却全然不知自己也受其利用,真真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淡看着董鄂氏,孟古青莞尔一笑宽慰道:“她不过是不愿你惹祸上身罢了,原也是关心你的,你可万莫要与她置气。你要知,宫里的人皆是趋炎附势的,宁福晋原日子也不好过,如今你与她置气,旁人只怕又要欺凌于她了。”
闻言,董鄂恍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