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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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天下-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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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小玮啊,若不是鹰愁涧上绝情断义,此后数十年里你我时时来此地小住。出则与禅客雅士为伍分韵,入则扫雪烹茶对月弹琴,享受闲情逸致直至白发相对,岂不是人间第一等的乐事。可惜~~
第五十二章
    茶是魁龙珠,极品中的极品,其珍贵程度不亚于当日两人共饮过的天下第一美酒——醉红。天色已近薄暮,元玮亲自烹茶,红泥小炉上,窖藏了大半年的梅花雪水堪堪将沸。他小心冲调,奉了一杯给赵长歌,见对方毫不犹豫地端起来浅尝,忍不住笑问:“你不怕我在茶里下毒?”

    长歌不说话,只张开了嘴,他舌下压着一片朱红色的小叶,那东西元玮熟识,正是可解天下百毒的九叶灵芝小叶。这下子元玮笑不出来了,喃喃地说:“原来你再不会相信我了~~”说着,眼泪已如断线珍珠般滴落。这眼泪他自己都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觉得心里委屈难受,无论如何止不住。

    “你早该知道的,又何必说出来让自己难堪。”赵长歌的声音依然很温柔,话也说得体贴。

    元玮听了有些欢喜,拭泪起身,从书架上取过一个白玉小瓶递给赵长歌。哀怨地说:“这‘明丹’是皇宫秘宝,普天下再没有第二颗了,天大的伤势只要不断气,都可救得回来。你时常与人动手,正好防身,欠你一条性命,现下我还给你。”

    赵长歌依旧保持沉默,只用两根手指捏住细细的瓶颈,在那里来回摇晃,若有所思。小玉瓶里只有一颗豆大的金色药丸,很轻,拿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原来这就是十年眷顾,一条人命的全部价值。元玮被他晃得眼晕,跺脚说:“我人都在你面前了,骂也由你,打也由你,到底要怎样,给个痛快明白吧!”

    长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继续把玩那个玉瓶。元玮自悔失言,连忙又放软了声音说:“我错了,你同他们不一样,是我辜负~~辜负了你。”说完,身子已偎了过来,伏在长歌腿上轻轻饮泣。赵长歌伸手解开了他的玉冠,拔下翠簪,那一头油亮长发柔柔滑落,带着栀子花迷人的香气。长歌用指尖挑起一撮细看,他的发色黑中带赤,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柔软,与那一位满脑袋粗硬硌人的乌黑头发截然不同。此人貌柔,身体弱,性格却比荒野独狼更阴狠坚忍百倍,天下之大,真真无奇不有。他正想着,元玮已动手解了自己衣襟,透过大开的领口,那雪白颈子微微弯曲着,显出驯服模样,又似在邀请或等待。

    长歌的手已急不可待地探入,元玮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力,刚要露出得意的微笑,身上就被对方狠狠拧了两下,痛得他立时变了脸色。赵长歌舔了一下嘴角,嘲讽道:“殿下这么喜欢在人前脱衣,何不去秦淮河上挂只红灯笼,尝一尝万人宠爱的滋味。”

    元玮像是被冰锥子扎了一下心,整个人都凉透了,霍然起身,咬住下唇问:“你既无重新修好之心,那还跟我来这一趟做什么?”

    “因为我要毁掉阴疳蛊的蛊后!”赵长歌冷冷地回答道,“拿出来,我知道你有!越人敬畏鬼神,绝不敢涉及蛊术。他越重光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弄出这些孽虫来,他身边也没有一个懂蛊的人,良无只会下毒,必定是别人养大了才送给他的。”

    元玮面色微微发白,强辩道:“那长歌凭什么认定就是我?也许是其他人!”

    “哼!‘牵情’比阴疳蛊更难驯养,你都使得炉火纯青,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戏。你交不交出来?”赵长歌于焰火台上发觉重光太子似不大能控制得住那些阴疳蛊,便有此念头,事后细心推敲下,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元玮。当年替两人穿针引线的便是赵长歌本人,后来他们联手打败太子元琛,交情不算浅,且一直互通声息。元玮狠,重光毒,同样的野心勃勃,又同样窥视着本不该属于他们的至尊宝座。长歌离京远赴边关之时,把越重光推荐给当时的秦王,固然是怕他势单力孤被元琛害死,可多少也存了两条狼圈一块,让他们相互牵制的念头。越重光人在南魏,得知嫡子重峰归越后必定忧心如焚,已失势的元玮便给他出了这样一条毒计,并献上阴疳蛊。元玮之所以慷慨相助,一则是需要对方这个奥援,另外也有心拿越人当实验品,试一试阴疳蛊的威力。赵长歌心思缜密,小心求证后,已把事情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没有那东西,你不要诬赖好人!”元玮不肯服软。这阴疳蛊是他苦心培养出来的杀手锏,全靠蛊后来控制,此物一失,好不容易养成的阴疳蛊很快便会相继死去。

    赵长歌冷笑数声,手指一翻,掏出一把闪闪发亮的金针。元玮大惊失色,想转身逃逸,却那里逃得出长歌的掌心。嗤嗤几声,十数枚金针被对方以指力弹出,刺中他四肢的穴位,人立刻就重重摔在地上,痛得他几乎咬破下唇。长歌端坐不动,淡淡地说:“一般人只知道人体有三百六十五处正穴,却不知还有多过它几倍的辅穴,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千余。身上被千根金针过穴,这滋味可不好受。阴疳蛊的蛊后我今日是要定了,你若肯说实话,大家省心省力。”

    元玮又惊又怒,一身衣服已被冷汗湿透,却咬紧牙关不肯松口。赵长歌走过去褪下他的衣衫,只见肌肤光滑,细腰窄臀,养得比原先略丰盈了一些,也更好看了几分。他对待敌人素来心冷,这阴疳蛊又是极度危险,落在元玮这般心毒之人手里,日后必成大祸,故并不怜惜,金针一霎间插遍了对方周身三十六处重穴。元玮吃痛,偏偏身子受制一点动不得,呜咽几声,抖作了一团,满身汗水浆似的流出来。心中不由懊悔万分,真不该把身边所有护卫都遣走,此时便是大声呼救也没有人能听见。

    赵长歌等了片刻,见元玮强忍剧痛就是不肯低头,倒也佩服他骨头硬。手下却不容情,指头微动,七根金针分别深深扎进他下腹的要害。这些穴道连着人的七情六欲,最碰不得,更勿论是被金针深深刺入。元玮只觉浑身血液乱窜,酸麻痒痛的奇异感觉鼓胀于腹下,却苦于找不到宣泄之所,比方才撕裂般的剧痛愈加煎熬难耐了。长歌又问:“这回想明白了吗?”

    元玮到底是皇子身份,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施刑者若是别人,早就投降告饶,日后再寻机会报复就是了。偏偏这个人是赵长歌,他便是死也不愿意被他看轻,嘴唇几乎咬烂了,终还是固执地微微摇头。赵长歌叹了一口气,又是三十六根,所选的穴道也更刁钻霸道了。他用手指慢慢捻动那些金针,真气顺着穴位四处乱窜,几乎把对方的五脏六腑都要搅碎了。这一下,元玮痛到了极致,眼神都开始涣散,说不出话来,只是大口喘着粗气,被汗水浸透了的长发粘在雪白脖颈上,显得既脆弱又可怜。他这个样子长歌瞧着不舒服,心里盼着能尽快解决此事,于是狠心抬掌朝他身下一拍,那些金针立时再入体三寸。

    这般酷刑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元玮终于崩溃,泪水自紧闭的眼角中涌出。惨呼求告道:“啊~~饶了~~饶了我吧,那东西给你!啊!”

    赵长歌瞧了瞧他失神的模样,知他此时再无余力弄什么花样,便喝问道:“东西呢?”

    “在~~在花盆里,那里,那里~~的大花盆。”元玮痛得实在难当,赵长歌凶煞一般的神情叫他害怕失措,强打精神说完这句话后便放声大哭起来。

    赵长歌硬起心肠来不理,快步走到窗台前。那里放了一个大大的陶盆,种着从南方不远万里运过来的名贵茶花。他踢破花盆,从里面掘出一个古怪的红色陶土神像。蜈蚣头,蟾蜍嘴,蛇身,蝎尾,蜘蛛脚,真正的五毒俱全。神像里头隐隐有嗦嗦声,他知道这便是为祸人间的阴疳蛊蛊后,只有毁掉此物,歹毒无比的阴疳蛊才能绝迹,当下用皮囊小心收好,牢牢扎紧袋口。

    元玮满脸泪水,身子上插满金针,整个人伏在地上颤抖不止。赵长歌有意惩戒,得手后并不急于替他解制,等他口吐白沫,几近休克了,才动手拔下几根金针,用真气救醒他。元玮缓缓苏醒,神智回复后,身上的剧痛又都全回来了。长歌抬起他下巴,逼着他与自己对视,问道:“这歹毒的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元玮身上禁制未解,不敢撒谎,哭着说:“宫里有个老嬷嬷是蛊族族长的后人,当年族灭之时,族长一位怀了身孕的侍妾只身逃脱了,后来躲到南魏来嫁人避祸,生下一个女儿,便是那老嬷嬷的先人。宫中最忌讳这个,她从祖上学得这些本事,一向不敢让别人知道的。我十一岁那年无意中发现她会养蛊,她是个无亲无故的孤老婆子,被哄得高兴了,便教会我一些。”他瞧了一眼赵长歌铁青的脸色,赶紧辩解道:“我没使过这个,不知道它的厉害,你饶了我吧,以后再不敢了。”

    “她现在人呢?”

    “只知道是三年前死了,尸身由宫里按惯例处置的,为什么忽然就去了,我也不大清楚。”元玮说完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哼!怕是你担心她泄露秘密,杀人灭口了吧!”赵长歌最了解此人心性,一猜便正中红心。元玮不敢回嘴,怕他再施惩罚,又轻轻饮泣起来。见他这样,长歌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于是收掉金针,抱起他走进内室,服侍他在床上躺下。正欲离开,忽听元玮哀求道:“你别走~~”

    赵长歌闻言回头,淡淡一笑,“殿下还有什么事?”

    “你!”元玮咬牙切齿。腹下汹涌的感觉快把他逼疯了,可人被赵长歌摆布得周身穴道剧烈疼痛,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知道此刻不能与他强项,眼中含恨,却是嫣然一笑,流露出点点风情。细声恳求道:“求长歌再帮我一次。”

    赵长歌知道他性子极坚忍,今日两人交手虽已输得一塌糊涂,终还是不肯承认完败,想要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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