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鸾女+番外 作者:兔之夭刀(晋江2013.7.2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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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鸾女+番外 作者:兔之夭刀(晋江2013.7.25完结)-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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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选谁呢?”
  “长陵王家,我想王奉光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过得很委屈,还被霍家灌了夺子汤,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应该会恨死霍家了吧。他和主上关系还行,一年总能见个几回。他又惯在市井中游走,听到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是,婢子马上去办。”
  
  刘病己始终不动声色,多年的磨难,让他将“忍”字修行到了极致状态。
  他可以在心底恨一个人恨到扒皮拆骨,却在面上对那个人言笑晏晏。他可以在宴席上笑着接受霍显的敬酒,温文尔雅地询问皇后歌舞是否合意,对告病的霍光嘘寒问暖……几分诚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我太了解他,又格外擅长察言观色,可能连我也发现不了他隐藏得越来越深的厌恶和憎恨。
  正如我了解他,他也很了解我。
  又一个拜月之会,霍皇后端端正正地坐在皇帝身边,玄黑的袍子,正红的襌衣,白妆黛眉,唇红似含血。鸦黑的头发上缀着一整套金玉首饰。
  她似乎挺开心的。
  刘病己冠服居上,唇角虽带笑,那笑容里却满是冷冰冰的恨意,只在看向我的时候才稍微有些温度。
  霍光在我对面,仍是隔着湘帘。
  他有些心不在焉,眼中时不时闪过一丝愁苦。
  他照顾刘病己多年,他又是那样明白的人,想来对刘病己的了解也不浅,该看出刘病己的真实心情了。
  
  大宴还是鼎盛之势,红烛蜜炬高照,映照得月失颜色,夜如白昼。
  酒动人,色动心,多少人醉在这绮靡的宴席上。
  霍姃醉了,后宫妃子、权贵内眷,一盏接一盏地敬她,酒晕上脸,从厚重的白妆下透出一丝灼红。那一星红色,端的是艳若桃李。
  霍光醉了,他酩酊大醉,才能忘掉这恼人的凡尘俗世,不去想自己家族的未来。他喝着闷酒,别人来敬,一口喝掉,没有人敬酒的时候,就自己喝自己的。
  刘病己还醒着,他命人停了霍光的酒,换成了酸浆,霍光一无所觉。
  我没醉,我滴酒未沾,可我觉得宴会上是另一个世界,他们那样热烈,喧闹,而我这里,冰冷,孤寂。
  我听他们唱歌,交谈,夸耀,溢美的言辞中隐藏着讽刺和仇恨。
  我看他们起舞,来往,嬉戏,得体的微笑下是旁人无法知悉的真实世界。
  这就是权贵们的聚会,在这里收获不到真情实意,唯有权力的交易和变换。
  
  月西移,歌舞渐息,刘病己在外廷给霍光等重臣中的重臣留了宫室休息。
  我还没醉,所以起身辞行,但是张彭祖被灌得东倒西歪,刘病己干脆把他留下了。
  张彭祖醒着的时候很闷,醉了也一样,就是手上捉着人袖子不肯放,刘病己好不容易让几个宫人把他带走了,然后亲自送我出宫。
  夜风吹凉,宫道黑得看不见尽头。
  他沿途一脸戏谑地看我,仿佛在估量我醉了会是什么情况。
  “陛下总说我和彭祖像,也许我醉了真是这样子的,可我今生没醉过,不敢说是不是。”
  “我也从未醉过。”
  “醉了,就可以忘掉烦恼,得一时清静。陛下可以试试。”
  “像子孟那般,醉后忘记一切,醒了继续痛苦吗?我宁可一直痛苦,也不愿意借醉酒躲避。躲避是最愚蠢的办法。你不也是一样么?阿姐,最近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你看上去为何会不开心?”
  “陛下心情不好,我这个做朋友怎么能高兴?陛下,您最近怎么了?”
  “最近事挺多,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在郡邸狱关着,你应该知道的?”
  “是,小鸾知道。先皇后殿下还和小鸾说过那时节陛下的趣事呢,听说陛下和先皇后是因为一个蹴鞠的鞠球认识的,那时候陛下还没有入住掖庭,尚在狱中。”
  “平君连这个都和你说了?那时候她不小心把鞠球踢进了我的院子,我呢悄悄把鞠球藏起来不肯还她,后来被她发现了,气鼓鼓找我要赔,腮帮子鼓得像个河豚一样……那个鞠球还是你父亲做的。”
  我说道:“父亲很喜欢孩子,所以当年才那样轻易就接受了我。”
  “我这一生,很坎坷,多亏一直有祖父的故人相助。在郡邸狱,有两位乳母照料,在掖庭,有令尊,有昌成君,有赵将军,长大了,有大将军,有邴少卿……可是故人总是一天天地少了,先是你父亲,然后是平君,再然后不知道还有谁。前儿我听人说,才知道在郡邸狱里照顾过我的乳母被人打死了。”
  
  “陛下……节哀。这件事,小鸾也听说了。只是对方拿着太后殿下的懿旨,实在非人力可以挽救。”
  “什么懿旨,明明是矫诏!”刘病己语带愤怒地说,“实在太过分了,朕一再容忍,只是为图后计,绝不想赔上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今天能矫诏杀我乳母,明日就能陷害你姐弟二人,朕决不允许!”
  “妾身代阿弟谢陛下庇佑。妾身不知能为陛下做些什么?”
  “我需要一个人倾诉,彭祖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说话,朕和他说半天,他像个闷葫芦一样,半晌也答不了一句。但和你说话,就会觉得很开心,心中的郁愤,也会有所消散。”
  “妾身不胜荣幸。言语小道,能让陛下一展眉头,妾身很高兴了。”
  他笑笑。
  “那么陛下,您准备为二位乳母做些什么呢?”
  “有一位乳母胡氏已经亡故多年,葬在城南,我打算下旨将她和她丈夫迁回故里。新丧的这位,先厚葬,过几年,我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是否需要小鸾帮忙做什么?”
  “哦,是有一件事,邴夫人说郭媪一直在打听胡媪的长女下落,好像你知情?”
  “嗯,我去邴公家见过郭媪,初步和她确定,胡媪的长女,应该就是……陛下曾见过的,陛下初见小鸾的时候,在河边陪小鸾跳舞的那位莺娘。”
  “她现在何处?”
  “莺娘倾慕邴公,得知霍夫人利用她陷害邴公,刺杀霍夫人,事败,被乱刀砍死,尸骨还是我收的。也葬在城南。”
  刘病己许久不得言语,最后只得长长地一叹。
  我也很久没说话,等他平静了,才说:“而且,妾身曾听彭祖的妻子提起父母,好像母亲正是胡氏,父亲萧严,母亲胡组,均为湖县人,为了寻找长女流落长安。妾身一直怀疑,弟妹萧氏的父母,就是莺娘的父母。”
  “十成十是了,朕回头和张萧氏确认,如果真是萧氏的母亲就是胡媪,朕必要重酬她夫妻两个。”
  “有陛下照拂,妾身也可以安心了。这两个,彭祖呆,萧氏顺,没人看顾,只怕连骨头都要叫人叼去了。”
  “你自己难道不打算照拂他们?”
  “妾身……妾身总不能一直照顾他们啊。妾身还想,等长安大事一了,妾身就启程去匈奴。”
  刘病己顿住了,非常严肃地问:“你去匈奴做什么?”
  “愿为陛下,祸乱匈奴,为我汉家子民,减少外患。为我边境宁和,为我失地能复。”
  “不行。对外征战,御侮国门,是男人的事,朕绝对不会同意,让你一个女子参与到大汉与匈奴的战争中。”
  “妾身多谢陛下怜悯,可妾身首先是汉人,其次才是女子。妾身身体里流的血,和男子的一样。妾身观察匈奴已久,倘若挑拨得好,可以设法拖垮匈奴,逼其臣服。建功立业的大事,陛下难道不想吗?”
  “建功立业,自有朕去做。打垮匈奴,是朕的本分。朕绝不会用女人换去利益,一个男人,一个天子,懦弱到需要用女人来巩固自己的江山,一个国家,竟要靠女子和亲来平定边患,简直无耻!无耻之尤!”
  “妾身相信陛下,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成就功业,可是若妾身能换来陛下的将士少一些伤亡,陛下的国力少一些损耗,陛下为什么不愿意呢?此时勿把妾身当柔弱女子,妾身也有报国的心。”
  “……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去看解忧公主的家书,不该让你知道冯嫽的存在。”
  我轻轻一笑:“放心啦,小鸾的本事,陛下知道的。我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到时候陛下莫要吝啬赏赐才是。”
  “你让我再想想。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对不对?”
  “陛下知我,我亦知陛下,我相信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我想的那个。到时候就拜托陛下帮小鸾完成任务了。”我略略矮身半礼,余光撇到东方天空微微泛蓝,不由得犯懒:“哈……不知不觉和陛下聊了半宿,天都快亮了呢。”
  刘病己也露出了些微疲惫之色,道:“虽然你又给我添了点麻烦,不过我心情好多了。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先帝那样喜欢找你聊天。”
  “这是小鸾的荣幸。陛下留步,小鸾走了。”
  
  我离开最外层的宫墙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刘病己在高高的城楼上。高高的天幕,灰黑的城墙,在风中明灭摇摆的灯,孤单的人影,一身的寂寥。
  帝王高高在上,天下独尊,还想与谁为伴?
  世道如此,众人皆醉。清醒的人,总是孤独的。
  
  九月我收到了霍斌的信,他打算娶妻,所以写信回来征求长辈的同意,顺便也告知我们这些朋友。
  他想娶的是一个在匈奴领地上遇见的女孩子,年纪不小了,十九岁,性子很冷。她似乎和匈奴有仇,咬上了匈奴的一个定居点,十天杀了八个匈奴战士。
  霍斌救了被围攻的她,两个人一起在匈奴腹地游荡了两年。
  然后,也许是某一处风景太好,也许是某一夜月色缱绻,他突然觉得身边的这个女子实在可人,像一只猎鹰抓住了他的心,于是他决定,要娶这个姓苏的女子。
  他们会在明年秋季启程南归,路上顺利的话,冬季就该到达长安了。
  他还说,会带着一个很大的惊喜回来。
  
  谢天谢地他终于要回来了,昭帝留下的御真,终于可以交付出去了。
  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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