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鸾女+番外 作者:兔之夭刀(晋江2013.7.2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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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鸾女+番外 作者:兔之夭刀(晋江2013.7.25完结)-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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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离开长安之前,我做了许多准备。
  柏梦她们,我一个也不会带走,我将她们都留下来,愿意守在庄子里就守庄子,愿意住在主宅就去伺候彭祖夫妻,愿意守老宅子就住老宅,想从贱籍除名的,我也都同意。
  去匈奴,我只会带上张祈准备的人,还有刘病己的人,那是新的战场,柏梦她们不应该在那里度完余生。
  手上的眼线探子,我都交给了张彭祖。
  张安世在刘病己的要求下,扶正了二夫人,而张安世的长子张千秋,在生母霍晏下狱后就自尽身亡了。
  二夫人是个聪慧谨慎的女子,她带着全家女眷,亲自耕织。家中日常食用的菜蔬,穿的衣服,均是内眷亲手准备的。
  张彭祖也许不够聪明,但他足够警惕,他不求有功、有为,只求家族长存,所以他很少参与到重大的朝政中去,他不能辅佐刘病己,但是刘病己凡事都喜欢对他倾吐。我怀着孩子期间,进宫不便,刘病己渐渐地将放在我身上的那份信任,也放给了张彭祖。我把手上的人都交给他,将他们的来历说得一清二楚,张彭祖得到这些助力,将来会过得更好。
  他是皇帝陛下的伴读,寒窗数载的情谊常在,他又是能安慰皇帝陛下的人,能帮他分担忧愤和辛苦,他的妻子是皇帝陛下乳母的女儿,他的父亲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臣子,他的生母,现在终于可以当家做主。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伤害他。
  父亲在九泉之下,应该会很欣慰。
  他已经不需要我保护了,我应该放手,让他独自担起家业。
  是时候对长安说声再见了。
  
  将手中的人脉彻底交给张彭祖之后,看着他从生涩,运用到纯熟,越来越得刘病己喜欢,我也就彻底放心了。
  手上所有人,我最后只留下了张祈那部分的势力自己用。
  张祈这些年在匈奴很是做了些事,她医治牛马和牧民,已被匈奴的平民百姓视为天降神女,关于匈奴境内的地形、气象、风土、人情、武将情况,也就源源不断地被送到汉军去了。
  根据张祈最近的一封信,她已经成功获得匈奴贵族呼衍王的信任,并且挑动了呼衍王的妻子的嫉恨。
  呼衍王的妻子也是匈奴贵族家庭的女人,现和废妃颛渠阏氏的族人走得很近。
  张祈说她要做冯嫽第二,依我看尚未尽善,冯嫽是结盟去的,她却是专门拆人家内部结盟去的。
  虽然会让我在匈奴的日子变得充满斗争,但我还是很高兴。
  斗就斗,争就争,我张鸾阴谋诡计用了这么多年,算计的人无数,怕得谁来!
  再说,在匈奴内部,我只怕争斗不残酷,死的人不够多,难道还真想和谐匈奴,让匈奴人稳稳当当地发展壮大?
  
  今年的春天来得很晚,直到二月里,北方积雪依然皑皑,冰封万里,牲畜冻死饿死无数,虚闾权渠不得不推迟了南行的时间。我的肚子大得出奇,文娘子说应该是双胞胎,随时可能早产,建议我生下孩子养足了月份再走,我于是又很体贴地给虚闾权渠写信,让他慢点回来,我等得起。这样就显得是我忍着思念,体谅他让他晚些来,更能让他记得我的好。
  因为霍斌的儿子迟迟未能有下落,我又有一线希望,觉得他可能没死,所以还是让虚闾权渠给他取了名字,虚闾权渠回信说叫他呼屠乌斯,并且对我发誓,一定会找回他。
  三月是霍光的生辰,也是他的忌日,此时我妊娠已近八月,不敢乱动,只对着他给我的最后一封信看了一晚,最后拿箫管吹了一首《春风》。
  最后一年留在长安,却无法去霍光墓前怀思,大概是我的最后一个遗憾吧。
  我穿着华丽的锦袍,戴上我最珍贵的首饰,坐在窗下,对着一树梨花,慢慢地吹着这首悠扬的长曲。
  这是他去后我才做的,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
  曲子柔和,音绵延不断,是旧日时光里的少女心事,芬妍如春天的风,羞涩如初绽的花,却蒙着时光的罗纱,是岁月长河淘尽往事留下的最后一些记忆。
  子孟,我是真的要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七十年后,黄泉之下,你还记得我吗?你还认得我吗?我还认不认得你呢?
  
  一曲罢了,我握着湘妃竹箫,静静地看着那树梨花,风起来,梨花纷落如雪。
  梨花雪飞啊扬啊,像往日的记忆一样,纷纷扬扬的,一忽儿就散了。
  望着庭院的风景,我忽然觉得腹中绞痛,我以为忍过就好,然而这一阵阵的痛却越来越厉害。
  柏梦最先发现我的状况,赶紧推着松格去请文子华来,自己和两个小丫头把我扶到榻上,我的裙子已经一片濡湿,有液体在不断地流。
  “可能是要生了,子华说,双胞胎,十胎有九胎要早产。你们别慌,按之前苏媪的话准备吧。”我定下心神来指挥她们忙碌,“先叫厨房送羊乳和鸡汤过来,剩下的事,都听文娘子和苏媪、乌媪的吩咐。”
  我的镇定让她们也不再慌乱,起初的混乱过后,她们有条不紊地端来食物,请来早就在老宅住下的苏媪等人。
  文子华确诊我已经开始分娩后,漫长的痛苦就开始了。
  
  这辈子我没吃过多少肉体上的苦,最痛的时候也就是学骑马那阵,还有后来被昏君刘贺索拿,跳马求霍光保护的那时。
  我从不知道世上会有这样的苦难,那疼痛完全不像来自肉体,更像直接落在我的灵魂上。
  它没有规律,没有安排,没有来由,就忽然使我疼痛难忍,而我忍着痛稍微吃了点食物,还得忍着痛,攒着力气配合接生的两个妇人用力,好将孩子生出来。
  天黑下来,又天亮,我几乎全身麻痹,冷汗浸透了褥子,文子华一边给我擦汗,一边安慰我说正常的,女人生孩子,时间长的两三天才生完。
  我觉得冷,非常冷,我感到力气在流失。
  我等她说完,睁大眼睛,虽然我什么也看不清,汗水淌进眼中,我很难受。
  “子华,你说实话,我是不是,可能会死?这很重要,你务必说实话。”
  少顷,她在我耳边哭道:“……你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根本止不住,大出血真的很难……很难……”
  “我不怪你,不怪任何人。”我却像放下了什么负担一样,神智更清醒了一些,苏媪推着肚子,让我用力,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借着她的力气,忍着剧痛,用力想把孩子推出去。
  我可以死,但孩子必须平安!
  
  终于,我听见乌媪喜悦的声音:“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全乎的!”
  文子华道:“快交给柏梦洗干净,还有一个呢!”然后她又低声道:“还生吗?已经生下一个男孩儿了,咱们不生了吧,我还可以想想办法,保住你。”
  “生,要生下来。”我靠在被褥上,力气耗尽,接下来的事,只能交给两个妇人和文子华了,“你们先出去,让柏梦留下,我有话吩咐。”
  
  文子华惊疑了一阵,最后在我的催促下退出去了。
  柏梦抱着我的儿子,在我身边坐下来。
  我此刻无比冷静,我必须冷静。
  “柏梦,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虚闾权渠的。”
  “婢子隐约猜到了。”
  “你抱着他,戴上长命锁,去昭台宫,上林苑负责采买的丽媪,是我的人,你去找她,让她把你带进去,把孩子交到霍成君手上。告诉她,这是她家唯一的骨血,让她务必好好把孩子养大。”那长命锁,是半月形的羊脂玉佩,图案是一只凤凰,可以拆散成一朵牡丹和一树柏。我原本雕刻出来打算给霍光做腰佩的,一直没做好,等做好了,人已不在了,我将它一分为二,给两个孩子做长命锁。
  “婢子遵命。”
  “我如果不幸,未能活下来,你记得告诉虚闾权渠,我对不起他,这么多年,我在他身边时,最自在,最快乐,谢谢他带给我这一年的幸福喜乐,我想陪他走完下半生,奈何天意不可违,请他忘了我,原谅我……”
  “婢子领命。”
  “你去吧,让子华她们进来。”
  柏梦抱着孩子出去了。
  文子华她们又进门来。
  我用掉了所有气力,才对柏梦说完那些话,剩下的我做不了。
  
  文子华和两位妇人继续在设法让我产下第二个孩子,可我已经拿不出一丝一毫力气,只能死死地盯着前方忙碌的人影。
  她们最后做了什么决定,我不管,我只要这个孩子生下来。
  文子华撤走了我背后依靠的褥子,让我平躺在榻上,我毫无知觉。
  我的身体越来越轻,几乎要飘飞起来。
  似乎是中午了,四周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模糊。
  她们一惊一乍地说着话,人影来来去去地忙着。
  我却越来越轻,向着承尘飘去,柔和的白光隔断了我和四周的环境,我像一缕风,一层雾,一片云,舒展着身体飘晃。
  白茫茫的四周,隐约有些风景,不辨形状,如梦如幻。
  我穿过不知道多少层白茫茫的景物,遇到第一个人形的影子,像红姨,它轻轻拍在我脸上,温柔地抚摸我,很快消散开,换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它似乎想掐我的脖子,却在碰到我之后放开了我,疏忽也散开,变成两个妇人的样子,它上来和我厮打,却被另一个影子挡住……这样一个,又一个,过了很久很久,我终于在尽头看见一个清晰的人影。
  他和以前一样,沉稳端严,他对我笑,一如往年般祥和。
  我伸出手,努力地向他伸出手,急切地想抓住他。
  等了这样久,我终于终于见到他了,我终于终于找到他了!
  《正文完》
        
番外
番外一·昭台情断(上)
  柏梦抱紧小郎君,蒙着一身褐色的斗篷,七拐八弯地挑小路,穿过令人昏头转向的闾里,终于到了丽媪家中。
  她在那里等了数日,才等到丽媪回家探亲,然后假扮成丽媪的侄女,混进了上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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