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记 作者:华玫(晋江2014-01-0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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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记 作者:华玫(晋江2014-01-01完结)-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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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麟你真傻,他睁开眼,静静地望着头顶摇摇晃晃的翠盖,恍然一笑。
  慕容麟,你可真傻!
  第二天清早,陆太妃活着从梦中醒来。
  第三天,也平安无事。
  第四天,陆太妃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回 探看

  陆太妃中毒了,不但她中了毒,崇训宫中好多人都中了毒。
  事后,着人查验,发现崇训宫的井水让人投了毒。
  慕容麟守在陆太妃的榻前,长眉深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榻上的陆太妃,眼下,是淡淡的黑影,脸上,是深深的憔悴,心里,是满满的担忧。
  两天了,从毒发到现在,整整两天过去了,陆太妃一直昏迷不醒,慕容麟也为此罢朝两日,衣不解带地守在陆太妃榻前。
  若不是太医院几位资深太医拼了老命,使出了压箱底儿的绝活儿,估计陆太妃这条不算太老的命早就去见佛祖了。
  保住是保住了,不过也只是暂时的,陆太妃到底能不能化险为夷,还要看她的造化。
  榻上,陆太妃面色发青,嘴唇乌紫,双目紧闭。
  微探着上身,慕容麟静静地凝视着榻上之人。
  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亲姨,生母殡天后,她代替了自己的母亲疼自己,爱自己,在自己最危难之时,拯自己于不测。
  他欠这个女人很多,如果,她现在死了,他将为此抱憾终生。
  他想起几天前,自己让陈弘给陆太妃送小兔的事,人忽然力不能支地垂下头,抵在陆太妃身侧,因为自责,气息发颤。
  很快,脸上传来温暖的感觉,那是陆太妃的体温透过轻薄的衣料,传到他脸上,于是,他的气息抖得越发厉害。
  缓缓转过脸,慕容麟把脸深深埋在陆太妃的胳膊和睡榻之间,在这一方狭小而温暖的黑暗之中,簌然泪下。
  他不是存心要去动那紧箍咒,动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如果,他能预见今日之情形,他定然不会作出让姨母伤心之事。
  现在,他想道歉,却不知,是否还有机会。
  三天前的傍晚,崇训宫发生了集体中毒事件。
  陆太妃、瑞枝,以及多名宫人、内侍全都中了毒,面色发青,昏迷不醒。当夜,两名宫人,一名内侍,因中毒较深,不治身亡。
  若不是冯太医贡献了一丸家传三代的祛毒圣药——紫云丹,陆太妃怕是也在事发当晚驾鹤西游了。
  不过,可惜的很,冯太医只有这一丸存货,若是想要陆太妃转危为安,至少还需要两丸。药方倒是有,不过方里的几位药材非常稀罕,一时难寻,若是少了这几味药,祛毒功效则要大打折扣。
  打折也强过没有。
  慕容麟命其他太医,全力协助冯太医炮制紫云丹,在新的紫云丹问世之前,先用其他几位太医联合开出的药方顶着。
  提供“忘尘”的吴太医,不但家有秘方,更是家有绝学,他家的金针不说独步天下,亦是天下少有。想当年,吴太医在父亲的督导下,七岁开始,便每天对着个L体小铜人苦心钻研,皇天不负有心人,九年后,也就是在他进入燕宫的前一年,他以精湛的手法,为自己赢得了“金针圣手”的美誉,一针下去,必见奇效。
  冯太医的祖传秘方吊住了陆太妃的一口气,吴太医的金针绝学,护住了陆太妃几处大穴,不让毒气攻入。
  至此,勉强延宕了两天,而在明天,冯太医的新版紫云丹方能出炉。
  许久之后,慕容麟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又叹息着呼出,把手按在双颊之下,向两边揩了揩,然后,继续盯着陆太妃发呆。
  表面上发呆,头脑却在高速运转。
  他想,看上去是一群人中毒,其实,应该只是针对陆太妃一个人。而且,此次事件,十有j□j与姚葭脱不了干系。
  碧珠在掌掴姚葭后,被人扭断了脖子;陆太妃也是在掌掴姚葭后,才身中剧毒。若说与姚葭无关,为什么此前,两个人都好好的,却在伤害了姚葭后,统一地遭了毒手?
  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上一次,几乎换掉了崇训宫中所有侍者,本以为从此平安无事,哪成想……
  究竟是何人所为?慕容麟绞尽脑汁地想,据悉,毒发当日,并无外宫之人进入崇训宫,也就是说,投毒之人还是内鬼。究竟是谁呢?
  那几名未中毒之人?似乎不大可能。有司审了又审,毫无破绽。瑞枝?更不可能。瑞枝的中毒程度不比陆太妃轻,只是仗着年轻,体质好,扛了下来,不过,也是直到现在依然昏迷不醒。
  思考间,陈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慕容麟近前。
  慕容麟扭过脸,看了他一眼。
  陈弘弯下腰,以手掩嘴,在慕容麟耳边低低说了句话。
  慕容麟眉头一皱,扭过脸,瞧着气息奄奄的陆太妃,沉吟了片刻,然后转回脸,垂着眼帘又想了片刻。末了,心事重重地呼了口气,抬头看向陈弘,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陈弘会意,连忙伸手将慕容麟搀起。
  慕容麟嗓音低哑,透着无限的疲惫,“摆驾。”
  从昨天下午开始,姚葭高热不退。
  高热的原因很多,情志不遂,饮食不佳,天气酷热,睡眠不足,体质羸弱,都是导致高热的罪魁祸手。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左腕和双手伤口的发炎化脓。
  人在病中,姚葭依然手不释梭。
  芸香苦口婆心地劝了又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鼻涕一把,泪一把,到头来,却是半点儿效果也没有。
  姚葭就只是着了魔似的,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地,织个不停。
  芸香怕她出事,在苦劝无果的情况下,借着取丝的名义,跑去向掖庭令作了汇报。
  她眼泪汪汪地对掖庭令说:“陛下若再不把娘娘赦出暴室,奴婢只怕娘娘熬不了几天了。”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凭姚葭目前的身体状况,再加上这个豁出命的干法,还真就熬不了几天。
  掖庭令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胖子,中等身材,五官平庸,一身肥肉,平生最大报负就是吃遍天下美食。对于本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听闻姚葭自虐致此,他不由得惊出了一身油汗,想起了慕容麟当日的口谕。
  还在姚葭进暴室的当日,慕容麟召见于他,要他务防两点:一防姚葭自杀,二防姚葭累死。
  他想,以着姚葭这般作法,无异于慢性自杀。倘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自己掖庭令当不了了,估计,脖子上品美食的家伙,也得换个地方了。
  思及至此,掖庭令登时颠着一身肥肉,骐骥附体般,一溜烟儿地跑去给慕容麟送信。
  几天来,陆太妃尖刻的指责,阴魂般在姚葭耳边盘旋不散——
  罔顾廉耻,不守妇道,蛇蝎心肠,谋害亲夫。
  对应着这四条指控,在姚葭头脑中不断响起的,是慕容麟饱含深切恨意的声音,“你是辜负朕心,联合外人,陷朕于万劫的罪人!”
  二人的言辞,都明晃晃地指控着一件事——她曾不忠。
  非但不忠,还极大地伤害过慕容麟。
  脑中,似有万千匹烈马驰骋往复,呦呦嘶鸣,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双手也似被无数根针刺般,疼得她那心阵阵发抖。
  她想,自己为什么不在下一刻马上死掉。死掉了,就不必再为这些指控伤神。
  无论他们说的是真是假,都将不再重要。
  而每到此时,与这一念头对峙的另一个念头,就会坚定地蹦跳出来。不,她还不能死,她要活下去,为了慕容麟口中,她们家族最后的一点骨血,她也要活下去。
  木然地重复着抛梭、打实的动作,姚葭坐在织机前,面无表情地劳作着。
  身上,是无处不在的热,无处不在的疼——
  头疼、肩颈疼、手疼,还有,心疼。
  身体,已然快要撑不下去,可是,若停下来,她一定会被缭乱的思绪纠缠成狂。
  连日来,天气越发燥热,外面简直像下了火,相比之下,屋里倒还比外面凉快些,不过也快不过哪去。
  身后,是阵阵不算凉爽的风,芸香在为她打扇。
  已经这样扇了好几天。开始,她说不用,芸香不听,依旧执着地扇啊扇,然后,她也就不再说什么。
  她知道芸香对自己好,尽管,她是慕容麟派来监视自己的。
  没有大张旗鼓,仅带了陈弘一人,连同着通风报信的掖庭令,慕容麟轻车简从地来到了掖庭。
  在掖庭令的陪同下,慕容麟来到了暴室,然后,在陪同人员里又加了一名暴室啬夫后,他来到了姚葭居住的小室外。
  很小的一间房子,半砖半木。墙是砖的,门窗是木的。砖是老砖,木是老木,别说美观,连最起码的舒适也谈不上,仅能供人遮风蔽雨而已。墙角下,稀疏地开着几朵蓝紫色的野菊花。
  不动声色地眨眼间,慕容麟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回身对掖庭令和暴室啬夫一摆手,二人悄然而退,只剩陈弘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步之遥。
  转回身,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陈旧的木门,慕容麟的心,忽然也如木门般,变得沧桑。
  就这样默默无语,面壁似地站了许久,直到陈弘在身后小声地唤他,“陛下?”
  慕容麟这才回魂般眨了下眼,一眨之下又垂下眼帘,作了个深呼吸,抬起双手,将门缓缓推开。
  于是,那令他又爱又恨的女子,随着渐开的门户,一点一点落进眼底。
  他像让人使了定身法,笔直地立在门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望着她形容憔悴地坐在织机后,抛梭挡布;望着她扭脸朝自己看来;望着她与自己目光交汇的一刹那,眸底闪过的诸般情绪;望着她在与自己对视片刻后,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织梭,左穿右插。
  慕容麟静静地凝望着房中的女子。
  他与她之间不过几步之遥,然而却又仿佛隔着浩渺烟波,他在此岸,她在彼岸,欲渡无舟,只能彼此遥望,各自神伤。
  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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