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记 作者:华玫(晋江2014-01-0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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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记 作者:华玫(晋江2014-01-01完结)-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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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虽对慕容麟的抓痕,颇多猜测,然而谁也不敢问。陆太妃地位不同,直言相问,慕容麟神色淡然地给出了解释——被花枝子刮了。
  “被花枝子刮了?”陆太妃微皱了眉,抬手抚上抓痕处。
  不象啊。心中虽有疑惑,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便深究。怜惜地抚了抚慕容麟的伤处,她没多说。
  直到现在,慕容麟也没能查出,到底是谁在崇训宫投的毒。后来,他只能故技重施,再次把崇训宫的宫人内侍全部换掉——

  中了毒的宫人内侍痊愈后,被分散到各宫去,然后,再从各宫甄拔出相同数目的宫人内侍,送到崇训宫。至于少数几名没中毒的宫人内侍——
  宫人,充入暴室;内侍,杖毙。
  公平吗?不公平。残忍吗?或许吧。
  不过,这就是宫廷,最真实的宫廷。在宫廷里讲公平,是件可笑的事。而残忍,则是历朝历代宫廷所不可或缺的,也可以说,是历朝历代宫廷的本色之一。
  朱雀台,名虽为“台”,却并非一马平川,只是个空荡荡的高台。台中央,还建有同名小殿一座。每年赏月前,众人先要在朱雀殿中吃一顿“团圆宴”,方去赏月。
  一个时辰后,天已全黑,月上半天,“团圆宴”即告结束。慕容麟搀着陆太妃,众人随在二人身后,出殿赏月。
  姚葭和卫淑仪并肩而立,二人统一地仰着脸,望着九天之上的皓月。
  这次,卫淑仪没有喝醉,清丽的脸上,不若平时无忧无虑,看上去带着几分忧伤,几分凝重。
  她想起了体弱多病的母亲,刻板的父亲,淡漠的哥哥,温柔的嫂子,还想起了一个不该再想的人。
  那人姓何,与她家三代世交,二人青梅竹马,从小订了娃娃亲。本来,今年六月,她该嫁给那人。孰料,三月间,慕容麟的一纸诏书,彻底改变了她和他的命运。
  慕容麟诏令公卿子女暂禁婚嫁,全部送进宫来,等候他的挑选,等他挑完了,剩下的,方可各还各家,自由婚嫁。
  谁也想不出,她当时有多希望慕容麟不要选上自己,她不想留在宫里,不想作国主的女人,尽管国主长得俊美非常。
  她想回家,想嫁给何郎,作一个平平凡凡的妇人。早上,和何郎一起吃饭,晚上,和何郎睡在同一张榻上,然后,再给何郎生几个胖娃娃。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多好。
  可惜,今生,这些美好的愿望,只能是一个梦了,一个不能与人言说的梦。
  不知何郎此刻是否也在望月,不知他是否已有新欢,还是——已经成亲?
  卫淑仪两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圆圆的月亮,想起心上人曾经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非卿不娶”。
  非卿不娶?
  她笑了一下,就算他有这份心,却又怎敌得过家人的催逼?何家四代单传,他总归是要担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
  一想到心上人即将,甚或已经和别的女人同榻共枕,卫淑仪就觉着自己的心,又酸又疼。
  何郎,她在心里,轻轻地唤着心上人的名字。努力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在卫淑仪忆念故人之时,姚葭也在想着一个人,她在想慕容超。
  很奇怪,虽然,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和慕容麟的过往,可是,当慕容超说“认识”她时,她便信了,真信。
  燕宫中,除了卫淑仪,她没有朋友。
  卫淑仪是新朋友,而“认识”她的齐王殿下,她在心里,自作主张地,认作了老朋友。
  以着齐王殿下对自己的友善态度,她觉得,自己和殿下,以前应当是很要好的朋友。
  洗尘宴后没几天,老朋友回了符州。不过,过些日子还回来,另有任用。芸香说的。芸香的消息一向很灵通,这消息,就是她从王太妃宫里探听来的。
  不知,殿下此时在作什么?是否也在赏月?
  望着金盘似的圆月,姚葭默默地遥祝远在边陲的慕容超,愿他身体康健,早日还朝。
  回来,他们就有机会再见;再见,她就有机会问清自己的身世。
  想到自己的身世,姚葭的思绪,一下子,跳转到慕容麟的身上。
  洗尘宴”那晚,她到庆春宫后不久,慕容麟来了,来得悄无声息。当时,她正准备就寝,慕容麟推门而入。
  她一愣,完全没想到慕容麟会来。
  慕容麟沉着脸,一语不发地迈进房中,随即两手一背,掩上房门,大步向她走来。
  不等她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人,已在慕容麟怀中。紧接着,慕容麟的嘴唇ya了上来,很蛮横地wen她。在她的记忆里,慕容麟对她,顶多是搂一搂,抱一抱,却极少wen她。
  而且,慕容麟的性子虽然阴晴不定,可从来都是淡淡的,淡淡的阴,淡淡的晴,从不失态。
  在她的记忆中,慕容麟仅有的一次失态,是她拿着剪子要抹脖子,他青筋暴跳地给了她一耳光,除此之外,再无它例。
  慕容麟紧紧地搂着她,两条手臂一次次地收紧,使劲把她往怀里箍。带着酒气的嘴唇,在她的嘴唇上辗转反侧,流连不去,舌头也探进她的口中,如一尾亢奋的蛟,翻来绞去。
  最初的惊怔过后,她的思维渐渐回归。浓重的酒气,熏得她难以呼吸,而慕容麟狂乱的wen,更是让她深感莫名其妙的同时,倍感屈辱。
  她想起赵贵嫔的肚子,想起慕容麟在洗尘宴上,看赵贵嫔的眼神,想起他对慕容超的话中带话。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拼命去推慕容麟。她越推,慕容麟的手臂收得越紧。过了一会儿,慕容麟终于离开了她的嘴唇,气喘吁吁地抬起了头。
  她乘机猛地一推,终于把自己推出慕容麟的怀抱,也把慕容麟推得向后倒退了两步。
  慕容麟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喘得呼呼有声。
  她和他一样。
  二人呼呼地喘着,你看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说话。
  最后,慕容麟闪了闪眼,无声地作了个向后转,拉开房门,一声不响地走了。
  然后,整整一个月,没再来庆春宫。
  今晚的月亮大得出奇,亮得出奇,也近得出奇,仿佛就在眼前,一伸手就能触到。颜色也不是平时的银色,而是黄澄澄的金色。
  月亮里影影绰绰的有些阴影,仿佛传说中的玉宇琼楼。
  金黄色的大月亮,静静地挂在幽蓝的高天之上,明亮却不耀眼。
  不是每年的中秋月都像今年这般可喜,不独姚葭、卫淑仪,几乎朱雀台上的每个人都为这难得一见的月色所倾倒。
  不过,两个人除外,慕容麟和陈贵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回 人祸

  陈贵嫔的身边,一如既往地围着好几个人,慕容麟的嫔妃有之,宗亲女眷有之。
  贵嫔的身份,高贵的家世背景,“平易”的性格,使她从来都深受“爱戴”。
  搽得有红是白的大扁脸上,是观音大士般的慈悲笑容,她慈悲地笑着,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瞟向不远处的赵贵嫔。
  贱人!她在心里恨声骂道。
  在陈贵嫔的心里,慕容麟的妃子们,除了她自己,差不多都是贱人。赵贵嫔是赵贱人,姚葭是姚贱人,卫淑仪是卫贱人,萧贵嫔是萧贱人,以此类推。
  原来,是姚贱人最可恨,萧贱人也很可恨,其他贱人一般可恨。不过,自从赵贱人怀了崽子后,她就觉得赵贱人的可恨度与日俱增。不知从哪天起,赵贱人已成功超越姚贱人和萧贱人,一跃,跨上她心中贱人榜的首席位置。
  对面的吴王妃,恰在此时说了句并不好笑的笑话,听众们顿时默契地,在下一刻,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陈贵嫔也抬起了荷叶边大袖,仪态优雅地,作了个掩口微笑的造型,并借机把对赵贵嫔的不屑,喷气般从鼻孔中,哼了出来。
  在其他人笑声的掩护下,她那声似有若无的轻哼,除了她自己,谁也没听见。
  怀了崽子有什么了不起?还指不定能不能生下来呢!她又不是没怀过孩子!
  她不但怀过,而且生过,虽然,那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夭折了。但,任谁也不能否认,是她,陈婉,生下了慕容麟的第一个孩子,货真价实的皇长子!
  想起夭逝的儿子,陈贵嫔的心,猛地一痛。
  那孩子,是她死去活来折腾了一天,才落地的。刚生出来时,又胖又壮,别提多招人稀罕了。当时,她抱着辛苦生下来的宝贝,脸贴在宝贝的小脸上,高兴得又哭又笑。
  哪成想,没过几天,孩子的皮肤开始慢慢变黄,而且越来越黄,人也不停地啼哭,不肯吃奶,最后,在出生第十三天的早上,无声无息地死掉了。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不出意外,很有可能,也是她此生最后一个孩子。
  她喜欢慕容麟,从小就喜欢,可是慕容麟不喜欢她,他喜欢杨贱人,也是从小就喜欢。不过杨贱人却不喜欢他,不但背叛了他,还差点害死他。
  当年,父亲作了慕容麟的内应,再加上柔然人的兵力,慕容麟才能轻而易举地打败慕容德,重新夺回皇权。
  娶她,是父亲和慕容麟事先讲好的条件之一。
  慕容麟没有食言,果然在夺回皇权后,把她迎入燕宫,册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嫔。可是,除了在迎她进宫的第一夜,他履行了一次丈夫的义务,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她。
  就是因为那一次,她才有了身孕,才生下了儿子。当时,她不知有多么感谢上天的厚爱,不过,事实证明,这不过是老天和她开的一个玩笑,一个让她每次想起,就痛不欲生的玩笑。
  所以,她恨!
  不是恨慕容麟,她对慕容麟只有期望、失望、伤心,却从来没有恨。不是不想恨,而是一点儿也恨不起来。
  她恨受慕容麟宠幸的女人,更恨那些给慕容麟生儿育女的女人。
  先前,她最恨杨贱人,恨杨贱人迷了慕容麟的心,却不好好珍惜,后来,杨贱人死了,又来了个和杨贱人一模一样的姚贱人,然后,是赵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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