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染帝业(出书版) 作者:端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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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帝业(出书版) 作者:端木摇-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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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铅云堆积,天空阴霾,冷风袭来,我忍着四窜的冷意和不适,继续跪着……还没到天黑的时辰,天色越来越暗,秋雨从天而落,浇在身上,更觉得冷。
  淅淅沥沥的秋雨越来越大,我全身湿透,雨水从头顶流下来,湿了双眸,湿了脸庞,丝丝的寒意钻入体内,心揪得紧紧的,四肢百骸好像变成了冰块,一动就会折了。
  春梅和秋月进去为我求情,苦苦地哀求夫人饶了我,张氏命人拖走她们,并没有因为一场秋雨的降临而饶了我。
  很好,她铁了心惩罚我,给我一个下马威,好让我懂分寸、知进退,让我收敛嚣张、狂妄,不再忤逆她,不再魅惑、独霸刘聪。
  我就是要她这样惩罚我,就是要这样的结果!
  两个时辰过去了,雨一直下,我头晕目眩,天还没黑,刘聪还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忽然,腹部隐隐作痛,不一会儿,越来越痛,仿如刀绞,痛得无法忍受。
  我极力忍着,捂着腹部,一股热流泻出,从两股间缓缓流下……
  “啊,夫人流血了!”秋月惊恐地叫道。
  “夫人,你怎么了?为什么流这么多血?”春梅奔过来,关切地扶着我。
  我无力地靠在她身上,看见那殷红的血水,隐隐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快去找将军回来……”
  秋月朝别苑的下人叫道:“快去找将军回来,夫人流了很多血……”
  呼延氏搀扶着张氏走出来,眉心紧蹙,似有忧色,“娘,她是不是有孕了?”
  张氏的眼中闪过一抹慌色,问秋月:“她是不是有孕在身?”
  秋月回道:“奴婢不知道,奴婢恳求老夫人,让夫人回房吧。”
  张氏恢复了先前的盛气凌人,“抬回去吧。”
  春梅和秋月扶我起身,我无力支撑,虚软地靠着她们,看向毫无痛惜之情的张氏,费力地开口,“夫人是否满意了?”
  “你不知道自己有孕吗?”她似乎不知道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有点难堪。
  “夫人怨怪我霸占将军,不喜欢我,但夫人有没有想过,我腹中孩儿也是你的孙儿?”我声音低弱,却句句如刀,“夫人今日来,是特意来要我和孩儿的命吧。”
  “你——”张氏面色一变,反驳道,“我怎么知道你有孕在身?这怎么能怪我?”
  “也是,夫人不知情,情有可原,可我的孩儿更无辜……”我控诉道,泪流满面,“他还没出世,就被奶奶扼杀在腹中!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杀死孙儿啊……”
  “你不能这么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张氏的话很苍白无力。
  “此事与娘无关,你不能怪娘,你要怪就怪我吧。”呼延氏插口道,“将军把你藏在这里,是我告诉娘的。”
  “你好好歇着。”张氏吩咐秋月,“去找大夫给她瞧瞧。”
  我看见,刘聪站在一旁,看着我,表情复杂,悲痛,惊怒,眼中交织着懊悔、痛恨。
  泪水轰然而下,我哑声道:“将军……”
  张氏和呼延氏震惊地转头,想解释,却被他阴鸷的目光逼得把话咽回去了。
  刘聪抱起我,径直回寝房,撂下一句冷肃的话,“恕孩儿不送。”
  ——
  我就是要等他回来,让他亲眼目睹,是他的亲娘害死了他和我的孩子。
  原本,我要让他亲眼目睹,他的亲娘和妻子如何折辱我,没料到,我怀了他的孩子,更没料到,当孩子已经离去的时候,我才知道孩子曾经在我的腹中待了一些时日,与我血脉相连。
  这个孩子的来去匆匆,刘聪比我更难过、更悲痛。
  大夫诊脉过后,他坐在床沿,握着我的手,低哑道:“容儿,孩子没了……”
  语声哀痛,黑眸含着晶亮的泪光,他的丧子之痛,令人动容。
  我闭上眼,冷冷道:“是你害死孩儿的。”
  “是我……我不该出去……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和孩子……”他将我的手心贴在他的脸颊,“你骂我打我,好不好?你想怎么惩罚我,我任凭你处置。”
  “我想睡了。”我幽幽道。
  “容儿,不要不理我。”他移过我的脸,轻抚我的娥眉,“我陪着你,好不好?”
  “秋月,我不想看见任何人,我想静一静,把闲杂人等赶出去。”我冰冷无情地吩咐。
  “将军,夫人刚刚丧子,身子虚弱,还是让夫人先歇着吧。”秋月劝道。
  “是啊,等夫人身子好了,心情平复了,就不会这样了。”春梅道。
  刘聪掖了掖被角,嗓音低沉而温柔,“明日一早我再来看你。”
  春梅和秋月也退下,守在房门外,寝房恢复了平静,我睁开眼,心中百般滋味。
  接连五六日,我都以冰冷的态度拒绝他的关怀与呵护,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身子渐渐康复,大夫说再过两日就可以下床,外出走走。
  这日,春梅和秋月服侍我下床,为我穿了厚厚的衣袍,虽然冬寒还没到,但也给我披上轻裘,担心我小产后身子虚而受寒。
  花苑中种植了几株桂花,浓郁的芳香随风飘来,浓得让人头晕。
  秋月笑道:“夫人,那芙蓉开得真好,奴婢让人摘一朵给夫人欣赏,好不好?”
  我摇头,静默不语。
  站了片刻,我发觉春梅和秋月不见了,站在我身后的是刘聪。
  “容儿。”他从身后搂着我,温热的胸膛暖和了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他扳过我的身子,我不语,他有点慌了,“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容儿,告诉我,你想怎么样?”他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要害死孩儿的人,血债血偿!”我双眸冷眯,咬牙道。
  刘聪骇然,我森冷地瞪他,“如果你做不到,不想为孩儿复仇,就不要祈求我的原谅,我自己为孩儿复仇!”
  他为难道:“她毕竟是我娘,我不能为了……而害死亲娘,这是不孝啊。”
  我怒道:“是!她是你亲娘,可我是孩儿的亲娘!谁害死我孩儿,我就和谁拼命!”
  他痛惜地搂着我,“容儿,不要这样,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们还年轻,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我骤然推开他,大声叫道:“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忘记过去,忘记洛阳的一切,安安分分当你的女人……因为你说过,你会保全我,给我一世安稳,此生不负……”泪水滑落,如雨滂沱,我崩溃道,“可是,你娘不喜欢我,亲手杀死我的孩儿;你的原配夫人来这里耀武扬威,让我知道,我只是你堂堂汉国将军的卑贱侍妾,没有资格霸占你。”
  “容儿……”
  “言犹在耳,我还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可是你做到了吗?你非但让我受辱,还害死了孩儿,你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是我的错。”刘聪心痛不已,“容儿,冷静点……”
  “你教我怎么冷静?”我怒吼,“孩子没了……”
  “我们很快还会有孩子的。”
  “你府中那么多侍妾,随便哪一个都可以为你生儿育女,可是我呢?”我泪流满面,不让他靠近,“我还能再有孩子吗?”
  “可以,一定可以,你相信我,容儿。”刘聪硬是搂住我,不让我乱动,“我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为你调理身子,一定可以!”
  “可是,我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仰脸饮泣,“每次做梦,我都会看见一个小男孩,浑身都是血,向我伸着手,哭叫着娘……我没有保护好他,我的心很痛,你知道吗?你能体会那种心痛的感觉吗?”
  他为我拭泪,怜悯道:“我都知道,失去了孩儿,我也伤心、悲痛。”
  我奋力地推开他,“不!你不知道!你无法感同身受!你根本无法保全我,就连自己的孩儿,你也保护不了,我恨你,我不想再看见你!”
  刘聪伸手想抓住我,“容儿,别这样……容儿……”
  我奔回寝房,将自己锁在房中,不让他进来,即使他使劲地敲门、敲了好久,我也不开门。
  这次怀孕,的确太意外。这些年,每次他用强与我欢爱,事后我都会用麝香避免有孕,这次被他带回离石,没顾得上弄来麝香,也没有想到其他避孕的法子,竟然就怀上了。
  片刻间得到,片刻间失去,太快了,快得我几乎无法接受,心情瞬间转变。
  这也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胭脂染帝业【二】
  为了让我好好调养,为了让我平复心情,刘聪没有进房,歇在别处。
  就这样,平淡地过了三四日,我仍然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
  这日午时,我刚用完午膳,他忽然回来,形色匆匆。临走前,他走过来,默默地看我半晌,道:“容儿,我有要事在身,也许今夜不回来,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你安心等我回来。”
  我木然地点头,心中狂喜,却装作面不改色。
  刘聪情不自禁地靠近我,轻轻抬我的脸,吻我的唇,尔后,匆忙离去。
  我望着那抹高挺、健壮的背影慢慢消失,没想到,这次见面,这次谈话,这轻轻的一吻,竟然别具深意。
  这夜,他果真没有回来。秋月打听过,说最近国中政务繁忙,出了一些事。他是汉王刘渊第四子,自然有很多政务等着他处理。
  天蒙蒙亮,我女扮男装,拎着包袱,从马厩牵了一匹马从别苑的偏门离开,没有人发现。
  我骑马离开离石,奔向原野,奔向洛阳,风驰电掣。
  也许是刘聪下令,别苑的守卫不再严密看着我;没有追兵追来,也许是刘聪忙于政务,没有回别苑,这才没有追我;也许是别的原因,反正我逃出了他的魔爪。
  能够顺利逃出来,是我筹谋的结果。
  张氏和呼延氏的到来,正中我下怀。我故意激怒张氏,让她惩罚我,以此作为声讨、控诉刘聪、与他吵架的理由;上天竟然给我一个绝妙的机会,让我有了身孕,更让我在张氏的惩罚中滑胎,我抓住了这个绝无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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