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师师？”我望向绝，从他刻意逃避我的视线，我明白他已早一步认出了师师
“脉象很微弱，你们先出去，我要帮她换衣服！”看着离去的三人，我着手迅速换去了师师身上的衣物，并取出银针为她诊治，在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师师瘦了很多，当初丰腴的双颊都已经凹陷了，双手哪还有几两肉，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将锦被拉好，直到师师的双手有了一丝温度后，才转身离开。我想有个人能给我答案，这段时间师师遭遇了什么的答案……
“灵儿，怎么样？看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那姑娘呢，怎么样了？”
“我没事，刚刚太急了点，师师没事，还好来得及，否则……”我略有深意地看向绝，这一回他没有避开我的视线，只是眼中有一抹我无法探知的忧虑
“灵儿是想问我师师为何会出现在这？”
“你果然知道！为什么？”见我点头，绝眼中的忧虑更深了几分
“‘春满楼’散了，她离开了‘春满楼’。”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似乎与我，与辰他们以外的事物都引不起他半丝情绪
‘春满楼’解散了？
也对，绝已经放弃了那世代的使命，也抛弃了过往，已经不需要收集什么信息，解散也是迟早的事
“她离开后去了哪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
若离开了‘春满楼’，师师还能去哪里？她是自己跳下河的吗？我想应该是吧，离开了绝，还有什么能支持她活下去……
“我也不知道，当初我原本打算将‘春满楼’交予她，只是她拒绝了。而她要的条件我无法给予，之后她被蔚子遥带走了，我便没有再见过她，直到今日！”
“蔚子遥带走了师师？”也是，他是她二师兄，大哥不在，自是由他照顾，可是……
“那个蔚子遥是怎么照顾人的，怎么会让师师有这种念头……”一想到师师憔悴的样子，我就生气，可恶……
“灵儿，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绝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般，说话的声音低了低，害我因师师脱离危险而略松的那一口气又被提了上来
第096回 别离。。。2
“灵儿，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什么？”绝的话让我原本松下的弦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师师，她已经知道我们的事，她……”绝担忧地看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她……都知道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躲也躲不过。
这辈子，师师遇到绝，是命定也是她一生的悲哀，而她遇上我，也是命定却也注定了她的悲剧。
她对绝的痴，现在的我怎么都无法与之比拟，她对绝的无怨无悔，最让我汗颜，也让我明白这辈子能得到绝的爱，是多么的幸运；她对绝的付出，是我这辈子都无法追及的。
有时候，我会想，若绝没有遇上我，他会与师师成为人人羡慕的一对吗？答案是否定的。
我曾经私底下问过绝同样的问题，倘若我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会否与师师在一起，他说不会，我问他原因，他说：
他，不爱她！
很简单的一句，却断去了所有的可能，绝当时的坚定，当时的毫无犹豫让我明白，他与师师是真的不可能，他的话也让我愧疚的心稍稍减了点
可是如今……
师师她是因为仅存的希望破灭了，才会跳水自尽的吗？
生无可恋，这是她对世人所要表达的吗？
我不该愧疚的，不是吗？爱情本来就没有理由可讲，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半分勉强不得。能得到绝的爱，自然是幸运的，可是得不到他的爱，也是注定的。爱情是最不能用来衡量的，谁也不能将之放在天平上称量……
这些，我都懂，可是我却不能残忍地推卸所有的责任，因为被伤害的人曾经是我允诺要保护的人。
曾经我试着想将她从绝的世界里拉回来，许诺愿陪着她走过以后的人生，曾经我怜惜她的情，心疼她的痴，在心中默默承诺，今后由我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到最后，终究伤害她最深的却是我。当我知道绝就是她恋慕的人，当我明白绝对我的感情时，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它来的让我措手不及，也愧疚万分。
今后，我该如何面对她，面对一直视为知己好友的她……
“绝，我没有怪你，你做的很对。”
绝的忧虑我懂，他是怕我的不谅解，也怕我那散不去的自责。我虽有些怪他为何事先没有跟我说，可是绝做的却是正确的，多拖一天，只会让事情演变地更加难以收拾。
是我一直觉得愧疚，是我抱着消极的态度，以为拖一时便是一时。是我的懦弱才会造就今天的师师。若早在得知师师爱惨了的人就是绝的时候，告诉她，那个害她沦落至此的人就是我的话，事情是否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
“灵儿，我没有错，但也不是你的错，你该知道，即使没有你，我与师师，也是不可能的。”绝似乎觉察到了我内心深处的波动，抓着我的手更紧了几分，坚定的眼神让我无法逃避，他要让我知道，即便是死，他也不会爱上师师……
“我……师师……糟了……”我刚想卸去绝眼中深深的忧虑时，却听到身后舱内悲戚声，于是急忙往舱内走去
“不要进来！”师师略带着哭腔，悲凉且绝望
“师师……”师师醒了！
她……
应该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所以才会哭的如此悲伤吧
她会否再次绝望，再起歪念呢？
我不知道，心中早已乱成一团，我甚至不敢与她搭话，不敢出声安慰她，因为我怕我的声音会刺激她，让她想起她的不堪，更加的悲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与她一样，站在那唯一隔着我们的布帘前，就此守着她，直到她出来的那一刻……
是夜
“灵儿，你站在这里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天黑了，这样下去会着凉的，有什么事，进舱内再说。”
我知道这样的自己让他们担心了，也知道我这是在折磨自己，亦在折磨着他们。可是我真的不敢进去，没有师师的开口允许
“灵儿，要打要骂，都随你，就是不要这么对自己，好吗？”
绝，这样的我是否很没用，不但让师师伤心，更让你为难
“绝，还记得稍早你答应我的事吗？”
“……记得”
“能再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好”
“若那一天真的到来，能不能替我照顾师师。”
没错，是替我！
若让绝去照顾师师，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若以我的名义，我想他会答应
绝犹豫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好，我答应！”
“谢谢你，绝！”
这是我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第097回 别离。。。3
胸口真的好痛，全身好无力，好难受，这就是人之将死的感觉吗？这一次算是真正体验过了，上次的遇险，只不过是浅尝后便昏厥了，而如今竟是深刻地体会着，那种灼烧般地疼痛，那种想要痛出声，却不得的无力，今日算是尝尽了
“灵儿，你醒醒，若你再不醒来，就此丢下我，那么天涯海角，上穷碧落，我也要将你找回！”
绝，好歹说这句话也该有点气势，你那恐慌的语气早已泄了底，哪还有一点威慑人的感觉
“灵儿，你竟敢骗我！”
没想到，有一天行天会对我露出皇家的霸气
“灵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为何你总是做好一切，让人没有任何余地回转，却是操尽了心。”
还是辰最好，永远不会责怪我，只是他的悲伤让我心疼不已
“言若，还记得你说过，若我有一天我想通了，就去找你吗？现在我来找你了，需要你了，为何你却躺在这里，这样的你又凭什么照顾我！”
“师……师……唔……”果然，一出口，就必见血
“灵儿！”男女重叠的吼声
“我……没事！”
白涵灵，一定要挺住，绝不能在这一刻离去，否则他们将会随你而去……
“辰，带我去船头，好吗？我想看看今夜的繁星。”
没有躲过我祈求的眼神，辰走近床边，顺手拿起床头的锦衣为我裹上，将我横抱出舱
“放我下来吧。”
就着辰的手，站稳，看着紧跟而上的几人，我笑了，那是幸福的笑，也是欣慰的笑
幸好，我走的比你们早……
“你们都知道了，对吗？”
都吐血了，还能隐瞒得了吗？就算没有什么，凭他们紧张兮兮的样子，没有也会被他们说成有
“为什么瞒着我们？你到底还瞒着我们什么？”
哎……
这一刻，我觉得像是成了他们的公敌，他们说话的样子活像要把我吃了般。看来我是真的把他们吓坏了
“我没有瞒着你们什么，只是上次打翻‘灵衣草’的时候，不小心让毒渗进了伤口……”抽气声在我话还没落下，便已响起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只是……只是一点点而已，我已经做了处理。”我还是昧着良心解释，借以平复他们惶恐的心……
“你叫我们怎能不担心，什么叫做了处理？那刚刚又是怎么回事？”行天果然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
“当时我以为没事了，想不到还有一丝余毒，不过，会没事的，别忘了我可是神医。”在他们快濒临崩溃的时候，我赶紧给他们吃下定心丸，只是这定心丸似乎不怎么有效
“你确定吗？这回真的不会复发了？可是为什么你的脸色还是这么苍白？”
“……”为什么绝的观察力始终这么敏锐，为什么他总会这么细心，可我却讨厌他的细心
“是真的，别忘了，你的‘离魂’都难不倒我，区区‘灵衣草’算什么，何况只是余毒呢。别担心，我是不会比你们先走一步的，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