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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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帝国-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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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着炽热的气浪,一只烧焦的手掌稳稳落在前面的碎石上,发散出几丝白烟,我用脚蹭过几块碎石,把它掩盖住。
  身背全重13公斤的单兵导弹,肩扛10公斤的20毫米重狙击枪,我独自在扭曲成各种形状的钢筋水泥中钻爬前行,此时,司令或将军的头衔都毫无意义,我,陆云,只是一名狙击步兵。
  能量探测器“嘀嘀嘀”响起来,头盔显示器上标明右前方2点钟方向,有机甲一部,距离仅500米,并且正迎着缓慢进行。我戴好氧气罩,关闭密封头盔,打开反生命探测仪,按电子地图找到一处侧对着中央大道的射击掩体,检查好脱离通道,确定了转移路线和下一个射击掩体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将半个火柴盒大小的监视摄像头放在三根手指粗的观察孔中,接好摄像头与头盔显示器的连线,坐待目标进入有效攻击位置。几分钟后,生命探测器也发出了警报,先是两个目标,在那部机甲前方三十米长,然后又是三个,在机甲右后方五十米,这是个不够标准的机步协同巷战队形。待这支战术小分队推进到我的监视摄像头视场内时,步兵只剩下了三名,前二后一,显然被另一名狙击兵攻击过。我的首要目标是机甲,步兵留到最后解决——如果打烂那部机甲后我还能战斗的话。
  我当然不会像新兵蛋子那样看见机甲就找起单兵导弹狂射一气,“卡鲁斯”机甲的前装甲十分厚实,一枚单兵导弹最多只在上面啃出个小坑,伤不了筋骨,而机甲上的探测系统很快就能发现射手的位置,中央电脑将自动锁定目标予以反击。
  我决定先用重狙击枪攻击机甲的探测瞄准设备,再通过地道绕到它后面,朝它的飞行排气口放一枚导弹,就算不引爆它的发动机,至少也能让它半身不遂,失去机动能力。
  最后检查了一遍遍狙击枪,装上个30发的大型弹鼓,将射击方式定为全自动,瞄准镜倍率调到3X,打开保险。深吸一口气,猛地屏住,向内拉开射击孔护罩,将枪管往射击孔里一塞,枪托紧抵肩头,右眼贴上瞄准镜后缘,十字线锁定那部“卡鲁斯”的流梭状头部,轻轻扣下扳机。枪托微微震动了两秒钟,我等不及射出最后几发20MM穿甲爆破弹和脱壳穿甲弹,立即放开扳机拉上保险,一把抽出狙击枪,抢着枪奔向脱离通道口。我想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我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跳进脱离通道口,顺着条拐了三个弯的管道滑入了狭窄阴暗的地道,几乎在我落地的同时,管道那边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接着一些垃圾碎石从管道口滚落下来,死神没有咬着我的屁股。我还不能停,要趁敌方注意集中到这边的机会,赶快绕到他们后边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打开夜视仪,我在低矮地地道中弯腰狂奔,地板上的碎石不时硌到我的脚,我只祈求在这关键时刻千万不要被扭到,自己一个人处在敌后又不能快速移动的话,完蛋的概率将不小于90%。谢天谢地,总算完好无损地及时赶到预定的射击掩体,趴在观察孔一看,那部机甲正背对着我,以手中的“巴拉克”机甲用自动步枪掩护两名步兵向我刚才所在的掩体攻击前进。我扔下狙击枪,解下背上的单兵导弹发射筒,检查了一下瞄准具,便按下电池启动按钮为导弹充电预热。间隔了不到一秒钟,我迅速拉开射击孔护罩,单膝跪下,肩扛导弹筒中部,左肘托起导弹筒前端,右手紧抓握把,以手动瞄准方式锁定了65米外那部“卡鲁斯”机甲背部底端的一个飞行排气口,屏住气息,轻扣扳机,导弹轰然飞出,几乎在我扣动扳机的瞬间击中了目标。虽然在整体式头盔上的辐射涂层及时起了效果,眼睛仍被闪耀的强光刺得发痛,一团暗红的火球占据我全部视野,迫使我的心脏加速运动。这次我没有立即逃跑,我下意识地提起狙击枪,塞入射击孔中,眼凑上瞄准镜的刹那,发现100米外的那两名步兵已经无影无踪,我犹豫了一下,睁大眼睛想看仔细些,瞄准镜内视场的3点钟方向,探出了暗绿色的单兵导弹发射筒筒口。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我手一动,枪一摆,弹鼓剩余的七八发子弹全甩了出去,一团青烟升起,我活下来了。但我明白同样的幸运不会再有第二次,我放开枪,疾速扭过身,发疯般地狂叫着冲向脱离通道口,在飞身跃向通道口的同时,身后感到了冲击波的压力。我像被狂风卷挟的叶片,重重地撞上通道口内壁,大脑顿时“翁”地一阵轰鸣,几乎昏厥过去。滑出管道,我仰胸落地,又几乎窒息过去,待缓过气来,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痛,全身松软无力,没办法,先趴着休息一下吧。
  生命探测仪却突然发出警报,一个目标正从地道中快速接近,确认为敌人,再拐三个弯就能踩着我的头了。
  “白痴,总算找到地道了吗?”我苦笑一声,摸摸腰间,光束手枪已经不冀而飞,只抓到一枚高爆手榴弹,上帝真是慷慨,为什么当初我不信教呢?来吧,一局决胜负,我们都活不长啦!
  突然,氧气瓶的告警系统响了起来,提醒我储备的氧气将要耗光,必须关闭反生命探测仪,打开密封头盔后重新充氧。真是太妙了,这种时候要让对方发现我的位置的话,我的胜算起码要减去大半——这该死的氧气瓶!
  我只好憋住气,静待对方靠近,可恨那小子畏畏缩缩地,走两步停一下,拐个弯要磨半天,三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到达我计算好的攻击位置。不行,实在憋不住了,我抓紧手榴弹,按开保险钮,打开头盔一跃而起,连跨几大步拐过前面那个弯,那家伙正在前方三十米开外,光束步枪已抵在肩头。我迅疾向侧方一个横滚,臂一甩,手榴弹飞出去,又急忙向来时的方向滚回去,在即将避入对方射击死角的刹那,左臂上某一点由灼热感猛然转为撕心裂肺地痛,我的嘶叫与手榴弹的爆炸声一起在地道中低沉地轰鸣……
  左肩关节上一个焦黑的大洞,跟心脏还差十几厘米,可我似乎感觉不到了心跳,从左胸到腹部,都泛着麻痹和僵硬,整条左臂则已完全不在我控制中。我咬紧牙坐起,头朝拐角那边急速晃了一下,看见那个近战步兵已经仰面朝天倒下。
  呼吸急促而混乱,空气在喉咙中磨擦出无规律的声响,我抬起右手,准备打开无线电发送按钮,却又沉重地放下了。我的脑子还清醒得很,知道战场上空必然密布着对方的无人巡逻攻击机,一旦被他们截听到无线电讯号,不但发送者会死无葬身之地,接收者若是回应也免不了遭受攻击,我完蛋就算了,不想再连累别人。
  上帝很仁慈,终于轮到我了,是不是?只要我死掉,就不会再有人因我而死,对不对?不用再保护谁,不必背负什么责任,不会有阴谋、背叛、内讧来烦扰我,那样,不是很好吗?
  “你这头猪!”我朝墙壁吼道,是在骂自己。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右手扶墙走了两步,腿脚依然灵便。狗娘养的,这样就能让我认输放弃吗?有种打我心脏,打我头,打坏手臂顶个屁用!我好好活着呢,还能走路,右手也没事,待我捡上一枝枪,照样可以杀人,来啊,过来跟我拼一场啊!
  路过那个倒下的近战步兵,捡起他的枪一看,已经被手榴弹弹片穿透了枪管,正要随手扔掉,那个死不掉的杂种突然拉住我右脚。“找死!”我举起枪,对准他脑袋狠劲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面罩破碎了,鲜血涌出了,脑浆迸飞了…… 
  三
  一只手拉住了我:“陆司令,快停下!这个人已经死了!”
  转头一看,是卡夫卡上校,和另一名军官一起。
  我放下那条破枪,转向他们:“你们敢违抗命令,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陆司令,你受伤了!”卡夫卡惊叫一声,不容分说架起我就走,此时我已虚汗直冒,全无力气,也就不再废话。
  回到新司令部,医生斯巴达中尉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口,告诉我必须立即动手术,截去左臂并取出背部的弹片,我点点头:“你先去准备吧,我有话要跟卡夫卡上校和阿德兰德夫人说。”
  雪丽扶住床沿,眼中含着泪花:“陆司令,安心动手术吧,这里有我和卡夫卡上校顶着……”
  卡夫卡也用眼神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我苦笑着摇摇头:“现在你们看到了,我并非是不败的,当一支超现代化军队的司令官不得不在前线与敌人近距离肉搏时,这支部队也快走到尽头了。告诉我,你们后悔吗?因为信任我,你们才无所顾忌地发动这场起义以及把赌注押在我这边的吧?”
  “别这么说,”雪丽扭过头去抽咽起来,“你已经尽力了,都是我不好,明知兵力不够,却因为报仇心切,硬要你用这么少的兵力去和上野枫对抗。”
  卡夫卡上校也道:“这场花都防御战无论结局如何,都绝对是个奇迹,你的指挥完美无瑕,只是敌我力量太过悬殊,要是由我指挥,连三小时都撑不过,你却带领大家坚守到了第三天……”
  “别说了,”我深深叹口气,“我知道你们想安慰我,但事已至此,我也都看明白了,奇迹并没有出现,这次我是在劫难逃。有机会的话,你们就突围出去,躲起来也行,待战争结束后隐姓埋名,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上野没有彻底倒台之前千万别被他发现。”
  “那你呢?”雪丽道,“你和我们一起吧,我知道有个地方上野绝对找不到。”
  “我受的伤有多重我心里清楚,”我指指肩头的大洞,“和我在一起你们尽早会被连累。好了,再给我一起行使司令官权力的机会吧,我命令你们,想尽办法活下去!”
  “上野枫会杀了你的!”雪丽流着泪叫道。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下来,我发现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还没人有资格杀我。”我向他们送出个坦然的微笑,右手一抄,拔出卡夫卡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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