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龙手作者:夜半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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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龙手作者:夜半二点-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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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艽在旁边看得清楚,桑木公每退一步,正好都退到掌力所不及的空档之处。南华子掌法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看起来变化多端,但总能被他窥出缺隙。南华子从第一式玉柱横田,直到第十三式怒马奔涛,让桑木公连退十三步,但他自己心中却难受之极。表面看起南华子节节逼进,但也只有象段蒉,秦艽和韩潮这样的高手才知道桑木公每退的一步,其实就是将这一招批亢捣于虚破于无形之间。      
  南华子面色难看,突然间左掌右指疾快如电,分别取向对方左胸、巨渊要穴,这一招曲水行蛟精练狠辣,已非百散神游掌的招式,而是南华子从中自悟的得意之作。就听咔嚓一声,桑木公不退反进,左臂快也不能再快地旋了一个半弧,将南华子的左掌就中折断,擎断臂一挡,封住他的右指。这一下变起俄顷,等众人回过神时,南华子已经被他顺势一掌,打飞出去。桑木公森然笑道:“我当还有什么看头,你这百散神游掌也不过尔尔。”      
  南华子把着断臂,摇摇晃晃站起来,哇地吐了一口鲜血。低低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转身踉跄下岗去了。只有草上的血痕,在火光下还一滴一滴地殷红闪亮。      
  桑木公嘿地一笑,扫视当场,“英雄好汉,好汉英雄?!”在一片寂静之中,他右手暴长突然抓向韩潮,两人原相距甚远,但他五指箕张,顷刻已至眼前。韩潮不知因何生变,暗道一声不好,一个卸甲式,腰塌肩缩,避开这一抓。桑木公臂沉陡斜,又是一抓,他一招一式简单之极,但大巧若拙,内力沉厚,势无可挡。韩潮本已缩身低首,这避无可避的时候,滴溜溜转了一个圈,又凭空矮下一头来,右脚借着这么一旋之势,侧弹而出。这一脚名豹尾腿,取其阴柔灵动,最是攻敌不备。      
  桑木公根本不以为意,手掌去势不变,直向韩潮天灵盖拍去。他这一掌如果拍实,自然立时将韩潮毙于掌下,纤毫之差,生死立判。韩潮认出他就是那夜偷袭“一弦一剑,杀人无算”的黑袍人,禁不住胆寒:“此人为何要杀我?!”但生死关头,也不容多想,身子猛地向后一摊,豹尾腿在中途借地一蹬,平平移了去出。他的姿势虽然狼狈,但对方掌风正好擦着发际扫过,险到极处,也巧到极处。      
  桑木公没有追击,只是冷冷道:“简秀町这臭穷酸,倒教得一个好徒弟!不过……”那红衣少女一搭一档道:”不过什么?”桑木公道:“不过鸡飞鼠窜,怎么没一点大家子气?!”      
  韩潮站起,颊上掠过一片微红,右手缩入袖中。秦艽其实也想看看他的武功深浅,但突然见他一笑,清声道:“原来桑老前辈识得家师,晚辈资质愚钝,让前辈见笑了。”桑木公斜斜看了他一眼道:“年纪轻轻本事没学得怎样,倒把简穷酸唾面自干的功夫学得十足十。椹儿,你知道赤城水云院什么武功最厉害么?”红衣少女格格笑道:“听师父说来,自非唾面自干神功莫属了。”      
  秦艽心想这人自称桑木公,徒弟难道叫桑椹不成?见这少女言笑晏晏,似乎浑然不知身在险境。在场的群豪已暗中部署,等这几百个人一拥而上,再高的武功恐怕也逃不了乱刃分尸的结果。她心中正想,那少女突然伸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看她神色慵懒,眼里却有调皮之色。秦艽心里一动,只听砰地一声,在两人身边有各数枚烟炮爆起,一时间浓烟滚滚散布场中。      
  游羡天大声道:“小心烟中有毒!”接着听到“嗖嗖”箭矢破风声在身畔擦过,秦艽情知是那个千里剑在后面袭敌。很多人一时不察,吸进了浓烟,忍不住大声咳嗽,那五行烟本来主要是硝粉白磷,还混有一些西域独有的蜈蚣草磨粉制作成,这草的名字虽然骇人,但不过其味辛酸刺鼻,有害甚少。那些人听到游羡天大声喊到毒烟什么的,惊惶之下只觉得烦闷作恶,头脑昏花,说不出的难受。      
  有人大忙道:“抓住这老贼,搜他的解药!”游羡天则高声道:“各位切勿慌乱,大伙结阵御敌!”这时只听得下风方向有人连连惨叫,那桑木公携着爱徒,踢死几个人已经破围而出。他人虽然走了,尚传来一阵冷笑:“兔崽子们儿,有胆到星宿海无涯屿,爷爷自然好好招待你们!”      
  那笑声在岗间荡了荡,良久方绝。           
巧遇     
  五行烟渐渐被风吹散去,就象白石峪上众人的豪情,风流云散。      
  游羡天面上无光,但他到底是做大事的人,荣辱轻重拿捏得极有分寸。等屏开众人的视线,他对秦韩两人道:“两位今天也看到了,星宿海的妖人纷纷入关,江湖恐怕没几天安分日子可以过了。游某惭愧,疏于防范,居然让他们来去自由,看来黑道盟的招牌算是砸在游某手里了。”张知无道:“游兄勿要自责,不是我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但星宿海的妖人一个个诡计多端,武功更是高不可测。象这个桑木老怪,崆峒派掌教当年在他手里都没走过二十招,咱们兄弟三脚猫的功夫,纵然人多势众,又能拿他如何?”他的眼睛瞟向韩潮,“这件事一定要请江湖名宿,各派掌门,仔细商议才行。”      
  游羡天道:“张大哥说的是,小弟正准备遣人知会各大门派,星宿海如果真的卷土重来,也好有个准备。”众人怫然变色道:“……卷土重来,还没糟糕到如此地步吧?不过先做防范,总是要的。”几双眼睛顿时都向韩潮望去,铁袖陈平董秤金是一条直肠子,忍不住问道:“韩少侠,你们三庭四院咱们都是佩服得很,当年那一场血战,大伙也都记在心上。哼,二十年过去了,如今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韩潮正色道:“董寨主,游盟主,三庭四院素来跟星宿魔教正邪势不两立,此行西去,实在是负有重任。这个人身份特殊,不止关系到江湖大局,还涉及到朝野兴衰。如果贸然杀了他,星宿海一派倾巢而出,衔恨报复是不用说了,说不定我朝和西夏联盟大局也要付诸东流,还请各位成全。”      
  游羡天沉吟一下道:“二十年前,江湖人众以三庭四院马首是瞻,共御邪教,做下轰轰烈烈的事情来。我们这些粗野汉子,目光短浅,实在是不能瞻顾大局,体会贵门的深意。不过韩公子既有隐衷,游某也不敢多问。”他苦笑道,“我等连星宿海的妖人亲自送上门来,都不能伤他一分一毫,还说什么铲奸除恶?惭愧惭愧。”他苦笑一下,转向秦艽道:“秦姑娘,可否借平津令一用?”      
  秦艽看他虚怀自省,很有些佩服他的度量,伸手将平津令递了过去。游羡天肃然接下,道:“有银鞭秦九秦老前辈的后人在,我等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秦艽也只是微笑,暗道:“你太过奖了,要知我是受星宿海少宗主所托,只怕你多少颗心都放不下。”几个人把平津令传看一遍,都点了点头。大家均是老江湖,彼此心照不宣,事已至此,聊以遮羞,也再无更好的法子。      
  游羡天道:“令出风尘定,人过云津平。这是当年黑道盟承秦老爷子的大情,集各方金石打成的令牌,普天下没有第二块。如果当时知道秦姑娘护送同行,我们这帮兄弟早一路恭迎谨送,今儿就不必出栽这么大的跟头了。游某不敢再耽误几位的行程,此事日后再向三庭四院的尊长谢罪。”他别有深意地向秦艽笑道,“秦姑娘,这一路就有劳你了,望姑娘能善始且善终之。”秦艽觉得此人笑容十分古怪。      
  游羡天令出如风,派人沿途一路打点,一直将众人送到长安。抵达长安这一日,正好是下元节后第二天,农历十月十五为道教水官大帝的诞日,长安十三朝古帝京,南倚终南,东望郦山,附近都是道教名地,四处燃灯结彩,祭奠鬼神,比起京都汴梁还要隆重热闹。      
  秦艽动了游兴,见驿馆内无事,便入城赏玩。长安各大街巷,仕女游人,来往如织,许多商家应制做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照夜如昼。人群中经常有些小贩头上顶了一个个竹簸漆盘,在四处叫卖做糍粑、米果还有饴糖一类的糕点,小孩子们更是拿着爆竹,泥水里的泥鳅一般钻来钻去,偶或把一个点着,就在人潮中炸出一个漩涡来。有人笑,有人叫,也有人半恼不恼地骂着。      
  秦艽正兴致勃勃看着,突觉头上一物落下,抬眼去看,却是一朵拳头大的菊花。只见楼上红漆扶栏边倚着三两个艳装女郎,正掩嘴咯咯在笑,其中一个手里还拈着一朵,作势再投。原来这是一家酒楼,几个女子是附近妓馆里的姑娘,在楼上招揽客人,她们只当秦艽是个俊俏少年,便在楼上投花戏谑。有道是“潘安街头来,宋玉墙边走,投花掷果佳人手”,看得楼上楼下许多人都在哄笑。      
  秦艽也不禁莞尔,不过她也是一个女儿身,这才最难消受美人恩,看那持花女郎眼波流盼,很是楚楚动人,她抬手接住落花,手一扬,又把那朵菊花投了回去。劲力至处,鲜花刚好颤巍巍地插在这个女郎的鬓上。端是花增人色,人比花姣。那女郎脸上一红,给同伴取笑,假作娇嗔闪到楼里去了。众人没想到这少年还有这般的本事,纷纷叫好。      
  楼上一人听得声音,从雅座里探头出来,突然向秦艽招招手,笑嘻嘻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秦小哥!”这人头顶光光,居然是个和尚。秦艽心中大奇,又觉他声音滑脱诙谐,好生熟悉。僧人道:“秦小哥请上坐,大家一起喝酒!”秦艽恍然大悟,这人竟是土庵外惊走徐丰冉的怪人。      
  秦艽上得楼来,随着伙计转进一间雅座,看那僧人一身大红胭脂僧袍,正独自在席上。见他这副模样,秦艽顿时思起一人:“昭华寺干晔大师?”和尚道:“不敢当不敢当,正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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