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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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梦-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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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砂子倒没吹去,只是迎风起泪,红眼又潮…… 
  《三泪绝》: 
  黄叶雨沉沉,低喃语真真。不知谁家女,对雁泪纷纷。 
  莫道人似春,韶光好难成。泪水洗不尽,满湖都是恨。 
  砂粒本无物,缘为心上人。熙风暖寒炉,何故泪又生。 
  聚泉庄内,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琼膏酥酪,锦缕肥红,宝妆花彩艳,果品味香浓。大厅内,钟磬合鸣,箜篌嗯啊,奚仆四忙,杯盏交错,酣笑恬耳。罗彩灵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强兴陪坐,李祥见到罗彩灵,胃口随之大增,笑道:“灵儿一个人玩得尽兴,可让咱一屋的人为你牵肠挂肚呢!”云飞笑道:“我还怕你被人拐跑了呢。”范柱也笑道:“妹妹不听话,可难为作哥哥的了!”罗彩灵笑道:“想不到我这么受欢迎啊!”李祥还不赶快把甜言蜜语往上堆。 
  再说范柱,对云飞敬如上宾,频频向其敬酒,举起一盏江西细瓷杯,道:“我这酒名为‘白醽醁’,取自本庄山泉加珍米酿制而成。酱香突出,幽雅细腻,加水加冰都不混浊、不变色;饮后有温中益气,养胃和脾之功效。别处再饮不到,公子可多尝些。”云飞接来一看,果然酒水凸杯而不溢,恭讳了几句,恐酒后失礼,不敢多饮,每当范柱劝侑时,只做作一下,薄抿一口。罗彩灵嘬了几口清醑,粉面生晕,被红烛的熹光照得如雨后彩虹一般娇若可怜,云飞劝她少喝些,她却不理。 
  謦欬之际,李祥搛了一块脔肉放在罗彩灵的碟里,道:“灵儿,这几天东奔西走的,你一定累了。来,这肉好细,又不掐牙。”罗彩灵端祥着李祥,嫣然一笑道:“多谢了1得她一句赞语,李祥高兴得猛烈地把菜往嘴里塞。 
  云飞搛了一块凫肉放在罗彩灵的碟里,婉然一笑,没有任何言语。罗彩灵心中甜得如食甘饴,夹起凫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脸上绽放着诱人的郁金香,香气馥郁得都能嗅得着。李祥搛的那块脔肉依旧躺在碟里。 
  范柱吃得满脸油光,亦有三分醉意,拍着云飞的手道:“董公子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不常有啊!象董公子这等雅人与我同处一室,真是三生有幸啊!”云飞放下筷上的鲊鱼,豁然笑道:“范庄主过奖了,不知庄主刚才所指为何?”范柱吃了一片肉脍,酬上一杯,笑道:“过一会儿,公子就全明白了。”“是么?”云飞还酢了一杯。 
  罗彩灵与李祥突然觉得头重如山,看一人变作俩人,昏然伏倒在桌上;接着,云飞也伏倒了;范柱喝退了婢仆,脸上的笑容收之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李祥一睁开眼就发现被捆在石柱上,四处阴暗潮湿,处身在一所地下室内,四角上点着四支火炬,几只老鼠吱吱地跑动。李祥扭了扭绋绳,挣脱不开,忖道:“范柱在酒里下了蒙汗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见云飞与罗彩灵也像两个粽子一样被捆在石柱上,觉得奇怪,道:“云飞不是百毒不侵吗,应该不会被迷倒才对呀!”便知他定是假装被缚,见云飞还闭着眼睛呢,心里笑道:“装得挺像嘛!”罗彩灵饮酒过量,在李祥之后也转醒,往云飞那儿一望,再与李祥对眨了一下眼睛,心里有了数。 
  铁牢“哐啷”一声打开,一人独自下磴阶,发出沉重的脚步声,李祥与罗彩灵忙瞅着磴阶,看是谁。云飞也睁开了眼睛,随着长长的影子不断下拉,一位三寸丁的中年胖汉走了下来,果然是范柱,云飞仨看见他就一肚子谜团。范柱在云飞面前站定,便待临讯,云飞喝道:“范庄主,你为何要在酒里下迷药?”范柱板着一副铁面孔,用指戳向云飞,反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到我这里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李祥吓出了半身冷汗,忖到:“糟了,穿梆了!”罗彩灵紧锁秀眉,暗自惦量。 
  云飞不慌不忙道:“我们的身份早已说明,是仰慕庄主的清名而来。没想到,庄主却用第二只手来对付我们!我素念庄主君子之腹,何以装下小人之心欤!”范柱听得面色生霜,道:“还在说谎,速速老实交供,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云飞大笑数声,慨亢说道:“纵有鼎镬在前,斧锧在后,我还是那句话!”李祥岔道:“范老头,你不相信我们,还问个什么鸟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罗彩灵听得面生笑靥,自己再辩解也是多余的了。 
  范柱道:“好,你想死,我便成全你!”拾起一把朴刀,就势劈向李祥,李祥把眼睛一闭,凛然无惧,刀风擦身而过,李祥安然无恙。范柱对他们本就放了八成心,此时再无猜疑,叹道:“世上众人不忠者多,不孝者广,不仁不义者比比皆是。行路在世,也不得不小心,只是错怪三位了!”说罢,亲自用朴刀给云飞三人解了缚。李祥甩了甩手,嘀咕道:“早就应该这样了,多此一举!”罗彩灵笑道:“范庄主却比常人多一条心机呢!” 
  范柱听得面红耳赤,扔了朴刀,对云飞道:“其实,我有一物想托付公子……”云飞仨听得脉搏猛跳。范柱接着说道:“此物名为青龙宝珠。” 
  果然是青龙宝珠!李祥兴奋得真想抱着云飞亲个够,频频在背后搓着手掌;罗彩灵与云飞到底隐重些,面上却没露心机。 
  范柱道:“五年前,我游历庐山之时,见路边有一垂死老者。我待去救,他说被人追杀,生亦无望,见我面善心慈,有缘相,便将宝珠托付与我,言此珠乃醒天之神物,切不可沦入奸人之手。传说人类每隔一艾年便会遭受一次灭顶之灾,万恶之邪神‘天魔尊者’被封在人间最黑暗处,命运中,黑蛇会将他解除封印,至时阎浮混乱,天地流血,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山海经》所描述的并非虚构,到时神也会指派八勇士转世与他激战。” 
  云飞听到“八勇士”三字,旧弦新触,不禁脱口说道:“范庄主,我师父也曾向张天师讨得一十二字,其中提到了八勇士三字。”范柱道:“不知董公子的师父是何人?”云飞道:“他是九华山的清魂道人。”范柱咋舌道:“失敬失敬,原来名冠天下的清魂道人竟是公子的恩师,烦公子快快相告!”云飞念道:“元小劫,魔大劫,八勇士,不复灭。”范柱一拍巴掌道:“正是了!当今我大宋遭元人侵戳,乃小劫;天魔尊者重生,乃大劫;八勇士出世,也说得准了;只是那‘不复灭’三字,却不得其解。” 
  云飞揆度一会,只揆得头热昏沉,范柱见了,叫下人端了三盆清泉下来,云飞洗了一把脸后,渐渐好转。罗彩灵与李祥也跟着洗了把脸。范柱道:“这不复灭三字暂且搁下,天魔尊者可是恐怖非常,如让他夺得青龙宝珠,则四极废、九洲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人间将会永远沉沦在黑暗中。”罗彩灵道:“没这么厉害吧!”范柱叹道:“对于谶言,令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年孟春,天下第一邪教天人教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逼我交出青龙宝珠,还灭绝人性地将我妻儿杀死,对我施以劓刑。我恪守谨言,就算死,也绝不将宝珠交于妖人!”说着说着脸部肌肉拘挛起来,想必在思念惨死的妻儿。罗彩灵脸上发烫,捂面背过身去。 
  云飞细瞅范柱,脸中间只有两块胶布,形象确是狼狈,想到他鳏寡孤独地余渡残生,不由得黄着脸,道:“范庄主,我……”后面的话实在难以出口。罗彩灵也觉得心惭意恧。 
  范柱的脸色慢慢由阴转睛,叹道:“我无妻无子的,宝珠留在我手边恐不熨帖,这几年来,物色了很久也不见合适的人选。今日天公作缘,幸得董公子大驾鄙庐,董公子才倾八斗、英姿飒爽,舍公子人间无二,就劳烦公子代我保管,幸毋推脱!”云飞身居维谷,到底是受还是不受呢?如受,宝珠便会落入天人教手中;如不受,自己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云飞一望罗彩灵,她正呶着嘴呢;再望向李祥,他正鼓着眼珠呢,好象不答应也得答应。 
  云飞忖道:“我只将宝珠交给灵儿,并不是交于天人教,至情至理,还是受了吧!”一揖拳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范柱抚其手道:“公子深明大义,我替天下苍生感激公子之大德!只是,宝珠此刻不在我手上。” 
  云飞跟罗彩灵为之一怔,李祥以为受了戏耍,叫道:“不在你手上,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范柱把双手一按,道:“李公子莫急,只因天人教探得青龙宝珠在我处,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向昙昙众生交待,就把宝珠转移到我师父蔺川那里了。”李祥急躁得恨不得钻到范柱的喉咙里,叫道:“你师父在哪儿啊,别说半句留半句的,耍拉一点嘛!”范柱道:“我师父住在百里外新喻县的玉笥山,你们想拿到青龙宝珠,可得费一番脑力了。”云飞问道:“此话怎讲?”范柱道:“我师父好提问题,而且刁钻古怪,并非常人脑力所及。”李祥问道:“那些问题,你可答得上来么?”范柱道:“我才疏学浅,答上来的只参一半。”云飞已面露难色,罗彩灵一拍胸脯道:“只要有我在,保管水到渠成!”范柱只是一笑,摸出一块紫玉琚馈赠云飞,道:“我师父性多疑,将这块信物交给他,他才肯信。” 
  云飞双手接过,其上镌有一个大篆的“蔺”字,还未曾道谢,只听得外面铴锣乱敲,家丁们大呼:“着火了!”范柱与云飞等闻得烟熏味,忙冲上地面,大屋小屋都一齐噌起火来,烨烨吐舌,檩桷下掉,浓烟弥漫,众人正忙于提水救火。范柱拉住一小厮,喝问道:“火是怎么生出来的?”小厮吓得舌头打架,道:“不是我放的!我、我纵然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啊!” 
  “一人做事一人当,范老头,火是老夫放的!”仰面传来一句高吼,炱灰蒙蒙中,一人笑道:“青龙宝珠你们已拿到手了吧!识相的就给老夫双手奉出,免受戳尸之苦。”众人的视眼齐齐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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