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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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梦-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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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浑然不知李祥的到来。李祥伏着小坡竖着耳朵听,一浓眉和尚笑道:“那莲华之嫩,岂是尔等没试之人所能想像!”又一和尚笑道:“你那金刚杵如此之小,乃众所周知,少在这里编谎了!你若真试过,俺把脑袋竖起来钉在地下。”浓眉和尚闻言气得脸皮紫胀,就要发作。李祥心道:“这些小僧们不去念经,在这里偷油子,反正没事,且待我唬他们一唬。”遂大叫道:“方丈来了,谁在那里喧哗?”小和尚们一听都慌了,忙不跌撒腿就跑,有几张书纸飘落在地。 
  李祥见小和尚们一溜烟的没了影,正自好笑,过去捡起一张书纸,好似从某本经书上撕下来的,其上曰:“善哉,善哉!金刚手,汝今当知彼金刚杵在莲华上者,为欲利乐广大饶益,施作诸佛最胜事业。是故于彼清净莲花之中,而金刚杵住于其上,乃入彼中,发起金刚真实持诵,然后金刚及彼莲华二事相击,成就二种清净乳相。一谓金刚乳相,二谓莲华乳相。于二相中出生一大菩萨妙善之相,复次出生一大菩萨猛恶之相。菩萨所现二种相者,但为调伏利益一切众生,由此生出一切贤圣,成就一切殊胜事业。” 
  李祥不识字,心道:“有什么好看的?”甩了黄纸,见四处没个人影,不知不觉又无聊起来,便回到客房,众和尚皆散去,只留下一个招待。李祥的脚根刚刚站稳,那和尚迎头问道:“施主到我寺准备结缘多少?”李祥反问道:“什么叫结缘?”和尚道:“还用说得那么清楚么,就是募揖布施。”李祥答道:“一文钱也没有。”和尚叹道:“日子又苦罗!”一时感触良多,道:“冀大贵人到我寺捨身两月,一心向佛,虔诚之至,家人惦挂,出襯金百两,他才肯被赎回去,这种大善人怎不多来几个呢?”说罢瞄着李祥,李祥冷笑道:“我看你们这些和尚只知道榨别人的香火钱,自己吃饱了没事干,少林寺干脆叫‘闲居寺’岂不服古意!”和尚猛然发现犯了十戒律中的妄戒,忙向西方顶礼忏悔:“佛祖慈悲,弟子无知,讫佛祖宽宥!” 
  李祥见不得这种口饰心非的,转眼见墙壁上挂有一联:“达磨传法一字无,全凭自己下功夫。”他虽目不识丁,却突发奇想起来,谓和尚道:“骚人咏士都在这里立碑立传,我也要亲手写一联,留作纪念,可有纸笔吗?” 
  李祥自打踏进庙门就一直疯疯癫癫的,和尚早被吓怕了,不敢恭讳,见樟木柜上搁有笔砚,回道:“有笔没纸。”李祥笑道:“没关系,我就写在你的秃头上吧!”见砚中墨汁未干,便抓起獾笔,舔了舔墨。和尚慌忙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可亵渎我佛门!”李祥用笔指着和尚的瘌痢头,笑道:“你们和尚不是最喜欢在秃顶上写字吗?”和尚叫道:“施主误会了,那不是写字,乃佛家的点香!” 
  倏然传来铛铛钟鸣,和尚推故道:“吃斋了,施主稍待,我去替施主端斋饭。”李祥左瞄左瞄,在墙角写下“李祥到此一游”,扔了獾笔,对着自己的鸿篇巨著嘻嘻哈哈一番。 
  传闻少林寺有铁砂掌,厨房里的火头为练铁砂掌,干脆用手掌在锅里炒饭;更有火头以手托悬梁,用脚搅酝子里的稀饭;如果被罗彩灵看见,恐怕吃的东西都会吐出来呢。 
  闲话少絮,却说那和尚端来一木板,盛有两碗粟米稀饭,一盘藠头,道:“山肴野蔌,招待不周。”李祥看得眼酸,道:“真的就这些?”和尚道:“奉佛应居常蔬食,不茹荤血,施主忍忍吧。”李祥叫道:“你这秃驴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一定把好吃的都藏在香积厨里,等到夜半更深,客人们酣睡之时,再偷偷拿出来宵夜,是不是!”和尚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不做瞒心昧己事,施主如不信,只管去查,如若查到,都是施主的口粮。”李祥道:“你们藏得神通,料定我翻不着,才说这种大气话!”看着和尚的干脸,知道没了道理,只得将就坐下,拈了一根藠头入嘴,一点油也没有,埋怨道:“当铺可是你们这些秃子最先开的,还这么尖!就算没肉,青菜也多炒几样嘛!真是的,喝碗馄饨也比这舒服!”那和尚道:“其实还有一行菜,是腌西瓜皮,只怕施主见笑,没敢端上来。”“得了,得了!”李祥发起火来。和尚黄着脸,举箸念《启斋经》。李祥嘀咕道:“叽哩咕噜,当和尚有什么好,吃个东西也麻烦!” 
  一碗稀饭只够李祥一口,和尚看着李祥发笑,打诨道:“施主,你嘴旁那颗米饭可是要留着宵夜的?”李祥用手一摸,窘迫地擦去了,辞了和尚,到别处散闷。 
  众僧在法堂按秩序分了左右上下四班站着,听长老讲经。大雄殿内进香的信徒先前都被逐出,连个管事的香头也没有,李祥顺利溜了进去,见如来的案前摆了不少炸供,油香酥脆的好惹人眼。李祥暗自叫道:“好哇!你们这些死秃驴,拿稀饭消遣我,却偷偷做好吃的供佛爷爷吃!”原本是三月十五日才作炸供,只因寺内西瓜频生一案令住持悬心,故而再次供佛,求保安祥。李祥发现了好东西,哪管他情由是非,坐在案上,当着如来的面,咯吱咯吱地把几盘馓子一古脑全送进了肚庙,金身如来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李祥把佛爷的大脚左一拳右一扇,笑道:“瞪个鬼瞪,吃你的东西又如何?你若有灵,就来惩罚我,报应我呀!你这个儒夫,还手呀你,不敢了吧!嘿嘿嘿嘿……”扇过还敲磬示威,根本不把释迦如来这诸释之法王放在眼球里,更不怕被打入阿鼻地狱。突然感到下面胀不过,原来先前吃下的西瓜已消化了,这里又没人可问茅厕在何处,干脆就近在佛像侧面撒了一泡尿。 
  云飞听得钟声嘡嘡,不知是吃斋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端,辞了姚一宁,径往方丈处,问明了事因,方才安心。待云飞用了斋饭,方丈道:“少侠来得正好,我现在带你去取佛齿舍利,早取心早安,免生祸患。”云飞问道:“我得了佛齿舍利,是否应尽快离去?”方丈道:“正是,恐怕灾厄便在眼下。”云飞道:“我随便离开,少林不就有灭顶之灾吗?”方丈道:“邪魔的目标只在佛齿舍利,不在少林。唉,不能款待少侠多些时日,莫怪老衲遣客失礼了。”云飞道:“方丈太见外了,只要我血尚流,定将佛齿舍利安全带离少室山!”方丈携云飞之手道:“只要少侠言行相符,老纳就功德圆满了。”事不宜迟,即就动身。 
  塔林位于寺西约一里许的山脚,南临少溪,极为幽静。里面的宝塔造型多样,有的四方形,有的六角形;有的是柱体,有的是锥体;有的为直线形,有的为抛物线形;有的象花瓶,有的象喇叭;有的用独石雕刻,有的用砖摞层叠。云飞看这些宝塔倒像一根根胡萝卜栽在泥里,也许是他没吃饱饭而造成的幻觉。 
  方丈走到一座高二十尺,单层四方形的塔前立定。此塔用黄泥和水磨砖筑成,塔顶用五层石雕组成。下层为浮雕的飞天,二层为轴形转轮,三层为仰莲,四层为圆形云雷纹,上顶为一圆球形的宝珠。塔门为拱形,门额上浮雕两个长尾短翅禽爪人身的直立飞天,额侧两厢浮雕两个束腰、飘服、卷发、长裙的对称环形飞天。门口中间雕有一个三角形的石鼎,门口两边雕有两个武士执剑托塔,气度威严。 
  云飞问道:“这是浮屠塔么?”方丈摇首道:“这是法玩禅师的身骨塔。”云飞问道:“为什么佛齿舍利要放在法玩禅师的塔里,而不另造一处供奉呢?”方丈从容答道:“兵不厌诈,这样才安全啊!”云飞轻笑着,自己怎么一下子糊涂了。 
  方丈在塔前蟠脚合掌闭眼收神,念念有词,望空画了一偈,睁开眼来,道:“可以取了。”说罢,把塔门打开,取出一个包着红绫的沉香宝函,里面装着活佛齿舍利,浼托道:“少侠保管好了。”“一定!”云飞双手接过,挎在肩上。方丈遥感劫难正一步一步地逼近,念佛道:“但愿佛祖有灵,保佑我寺安然逃脱大劫。”因佛齿舍利被取走,果园里的西瓜尽数烂瓤了,那是后话。 
  与云飞取佛齿舍利同步,两个外地头陀大踏步上了山门,皆年逾花甲,身着绤布黑迦裟,东一道西一道的尽是裥子,也不知穿了多少时日了,颈上挂着串骷髅佛珠。一个半头红发,一个半头黄发,相貌却无异,生得面髭茸茸,袒腹赤足,身形佶壮。守门的司阍怕其不是善类,拦住问道:“你们是哪个寺院的,有何贵干?”黄发头陀拧起司阍,哈哈大笑道:“快进去通报净觉,说北冥孪妖有访,叫他速速交出佛齿舍利来,否则杀你个鸡犬不留!”把司阍往地上一蹾,他屁股都跌肿了,早吓得魂不守舍,一滚三跛地进了寺,大叫道:“方丈,方丈,大事不好了!” 
  过不一会子,拥出一队少林僧兵,各拿一把五明铲,排好阵法,与其对垒。这些时日,虽然江湖上太平无事,可是武艺操练却未荒疏。为首的是十八罗汉之一的虎头僧,见了北冥孪妖,毫不将其放在眼里,喝道:“哪里来的游方僧人,行经我寺,讨一顿斋饭便了,何敢如此出言不逊!”黄发头陀道:“你不是我的手下料,叫净觉出来。” 
  虎头僧放声狂笑,将五明铲插在地里,故意卖弄了一套拳脚,舞得高低错综、变化多端、虚实并用、刚柔相济,僧兵们齐声喝采。虎头僧哈哈笑道:“我这套通臂拳,踢、打、摔、拿、跌、击、劈、刺,样样精通。尔等有种就过来试试!”话言刚落,被黄发头陀一记凶悍的劈空拳打趴在地,啐道:“花架子。”僧兵们吓得目瞪口呆,忙扶起虎头僧,只见他颡门暴裂,已断气了。僧兵们大怒,举着铁铲,犹如过了河的卒子拼命向前杀来,黄发头陀一声狮子吼,单掌推出,一股紫色的冷绝光波犹如曳落的流星啸煞扑来,紫光灏然搽过,僧兵们一个个身结银花,冻成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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