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随雁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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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随雁字长-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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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叹息。“杀了他后,跟我回山谷,你答不答应。”
三九、浮生恍若梦 情仇一挥间
  陈查不但许诺了西齐皇帝开通峦州通商道路,还假借韩重的名义答应攻下北晋后,将漠海以西的三座城池割让给西齐。阿青大吃一惊,他这两年所学甚多,已知陈查如此作为实是犯了死罪的。陈查苦笑对阿青和阿夺说,西齐皇帝和皇后是两只成了精的“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狡猾奸诈,虽然陈查认定了夜袭的是北晋人马,可是皇帝始终不相信,如果不如此他是断然不会出兵相助的,最重要的是……陈查不说,大家也知道是因为靳海棠。如果西齐不与北晋交恶,与南越结盟,那么他永远也别想和靳海棠痛痛快快的在一起,最后皇帝答应了他,将靳海棠留在皇宫,派兵助他攻下北晋后,拿三座城池来交换。也就怪不得陈查伤还未痊愈就如此拼命带着西齐兵马星夜赶路前来汴都增援。
  
  阿青很担心陈查如何向韩重交待,想问问阿夺有什么好主意,可看他心不在焉,早就神飞天外去了。小江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回南越找阿重,可是看到阿夺恍恍惚惚的样子,加上陈查苦苦的留他帮忙也就留下了,派人赶回南越送信,说自己一切都好,让阿重放心。
  
  自出征以来历经两年零三个月,南越大军势如破竹终于到了北晋皇城。阿青和陈查早已带人先行冲入皇宫肃清了宫中侍卫。
  
  仰头看天,瓢泼的大雨下了一天一夜了,黑沉沉的天空让白日恍若黄昏。大雨浇在身上,渗进盔甲,座下的马不停的长嘶,抖动鬃毛。阿夺翻身下马,站在皇宫门口。为什么我的脚不听我的使唤,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看着这诺大的皇宫,十二年未见,阿夺的脚步竟然不想踏进。走啊,向前走啊,你还在等什么!胸口中一阵悲鸣,整个人像被大锤砸进土地里一样,一截一截的下沉。
  
  阵列整齐的士兵在身后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右先锋站在宫门口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动过。他不动,没人敢动。阵列静静的站在大雨下等待。重的喘不过气来,重的抬不起头来。“哗啦”几声,士兵看他把身上的盔甲甩脱在地上,只穿了一身青色的单衣,瞬间被大雨打湿,看他低垂的头慢慢的抬起,终于缓缓的向前走动。他走得越来越快,忽然一声长啸,身形如风拔地而起,飞一般跃入了皇宫。
  
  云拓退缩在皇宫“鸾祥殿”里,仅余的十几个护卫团团护在身旁。云拓坐在寝间软榻上看着步步逼近的阿青。阿青早就听闻北晋云拓英勇非凡,能征善战,权势强硬,可没想到看见的竟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他身材高大,月白色的锦袍露出的手粗壮有力,可瘦的一把骨头了,相貌英俊不凡,可两道浓眉深深的皱着,眉间拧成一个“川”字纹,就是松开,那皱纹也抹不去了,面容哀苦,只一双眼睛火焰般热烈,看的人仿佛能被燃烧一样。
  
  云拓也在看阿青,这么年轻,这么朝气,未着盔甲,因为下雨传了件避雨的油皮大氅,气宇轩昂,整个人像翠竹般青隽,那双眼睛像冬日里的温泉,暖暖的透到眼底,慢慢的漾开。他眼睛里透出的那是什么?怜悯?!哈哈,居然是怜悯。云拓哈哈长笑,却引来一阵剧咳。
  
  “你们都退下吧,雁青不会为难你们的。”云拓让侍卫退下,这些人忠心耿耿的为他,在这时候哪里会舍他而去,都是视死如归的。
  
  云拓笑笑说:“也罢,朕临死还有你们在身边也就知足了。”
  
  阿青不知道该说什么,手里握着宝剑,缓缓的举起来剑尖指着云拓前胸。虽然两人隔着两丈多的距离,阿青知道自己的剑气就能让他透心亮。不知道为什么,阿青下不去手。因为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还是因为他凛然无惧通身的王者之风?抑或那眼中显而易见的痛苦?罢了,毕竟答应了阿夺,只要杀了他,就可以和阿夺回山谷,忘掉这世上的一切。
  
  阿青剑尖一抖,忽闻长啸而至,一条身影瞬间站在了身侧。
  
  “鸾祥殿”?他居然敢在“鸾祥殿”里,这个奸贼。阿夺问明了云拓的去向,大怒,举手拍碎了那个被俘的宫中侍卫的脑袋,厉声长啸身形往“鸾祥殿”而来。
  
  娘亲喜欢竹子可是宫中的天气总也养不活,那竹子总是细细的,黄黄的在院子的角落里,现在居然整个庭院都是满眼的翠竹,一片片围拢在篱笆内。娘亲喜欢看鱼儿游水,父皇说“鸾祥殿”不易引水,不能砌鱼塘,只好在大缸里养着锦鲤,可现在整个侧院都是鱼塘,鱼塘用游廊串起来,中间假山、石凳。娘亲喜欢白色,可是皇宫中不能用大片的白,只有床帐娘亲会用白色的轻纱,现在整个鸾祥殿居然都是白色的,琉璃屋脊下串串白色的风铃,白色的纱幔,白色的窗纱,白色的屏风,各式各样的白色,各种花卉的白色……
  
  是谁?是谁居然改了这“鸾祥殿”,该死的,为什么把娘亲住的地方弄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不是熟悉的“鸾祥殿”了。这个该死的云拓!
  
  阿夺长啸飞进殿中。
  
  “怎么湿成这样!”阿青看他浑身都湿透了,一转眼脚下的青砖上就积了一汪水,也顾不得杀云拓了,解了身上的油皮大氅要裹在阿夺身上,被阿夺抬手一挡,滑掉在地上。阿青一抬眼,让阿夺眼中的阴冷杀气狠狠地刺了一下。这眼神怨毒无比,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让人不寒而栗。“阿夺!阿夺!”阿青轻声叫他。
  
  阿夺盯着云拓,哼哼,作了这等逆天之事,果然没有好报应吧,再定睛一看,他居然坐在娘亲的软榻上,手里居然捧着娘亲最爱用的白瓷茶盏。阿夺慢慢把眼神从云拓身上转到阿青脸上,猛地揪住阿青的衣襟,拽到眼前猛烈的摇晃。“你在等什么!你还在等什么!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阿夺大喊,语气狂乱,拼命撕扯阿青的衣服,阿青看他的眼白慢慢的变红,情绪激动莫名。
  
  阿青抱住他,侧身,宝剑指着云拓。“要杀就杀,朕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云拓朗声说,脸上一片坦然,身前护卫见状持刀扑了上来,阿青挽了剑花,划了个圆弧,一时鲜血溅出,一众护卫栽倒在地,鲜血从脖颈处逶迤流出,染红了地面。
  
  “杀了他!杀了他!”阿夺狂吼,丹凤眼瞪成铜铃般圆。阿青把他从怀里松开,转身面对笑对生死的云拓,手中剑气对着他的心脏刺了过去。
  
  忽然,“那是什么!”软榻上的云拓看着面对自己的阿青,猛地从软榻上跳起来,直扑了过来,奔阿青胸前而来,阿青的剑气从他肩膀上直穿了过去。云拓闷哼一声,身形一顿,鲜血从肩头如泉般喷涌而出,瞬间将他一身白衣染红,可云拓竟像是感觉不到痛疼般,直奔阿青而来,却“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云拓跌倒在地上往前爬,身上的血迹在青砖地上拖出一条血渍,他举着一只手,努力地想抓住什么,盯着阿青的胸前,对着阿青声音嘶哑地大声喊:“那是什么?你……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这是澜儿的玉佩,你怎么会有??你怎么会有??告诉我!!告诉我!!” 
  
  阿青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襟刚才被阿夺一顿撕扯散开了,他给自己的那块龙形玉佩露了出来。阿青看着状如疯狂的云拓,爬到自己脚前,紧紧地拽住自己的裤腿,声音凄厉,只好提着剑看着阿夺。阿夺冷冷得站在那里,讥讽般盯着卧在血泊里的云拓,嘴唇轻启,语声冷得像冰:“那个人被我杀了,玉佩是我从他身上抢来的。”
  
  “你……你……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云拓大喊挣扎着从横死在地上的侍卫手里夺过一把刀握在手里。他身体虚弱又受了如此重的伤,阿青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摇晃着站了起来,举着刀冲阿夺劈来。阿夺也不闪避,眼看着那刀到了面门,阿青挥手冲云拓胸前一掌,只听“嘭”一声,云拓跌回到软榻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鲜血还在嘴角淅淅沥沥的流着,云拓勉强撑起身子来,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阿青仔细一看,竟是和自己所戴一样的龙形玉佩。云拓看看自己手里的玉佩再看看阿青的胸前,嘴角轻扬,微微一笑,那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半晌,闭上眼睛,轻声说:“澜儿,爹爹找得你好累啊,原来……你早已经找到娘亲了,那我也……咳咳……我也……放心了……”云拓倒在软榻上,嘴角的血慢慢的涌出。
  
  他在说什么?什么爹爹?什么找的好累,什么也放心了?他在……他在说什么?
  
  阿青隐隐的觉得一股寒意袭满了全身,猛地转头看阿夺,只见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般摇着脑袋,嘴里呢喃着,他在说什么?什么爹爹?什么找的好累,什么也放心了?他在……他在说什么?“云拓!”阿夺大喊一声扑了过去,伸掌按在云拓胸口,运功输入云拓体内,嘴里颠三倒四地低吼:“你别想死,你给我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不可能,不可能……”
  
  掌下的云拓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了无生机。“云拓,你看着我!你看着我!”阿夺伸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大吼:“你看着我!”
  
  “雁儿……咳咳……阿欲神怎么没带走我……我……咳咳……我在天上吗?……我怎么会看到你?……雁儿……你好美啊……你……”云拓一边儿说,一边儿想伸手抚摸阿夺的脸庞,可是手指动了动却抬不起来。
  
  “不准你叫我娘亲的名字,不准你叫,你给我看清楚,我是云澜!我是云澜!”阿夺大叫,手心愈来愈热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云拓体内。
  
  云拓回光返照,慢慢的清醒了,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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