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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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最远的距离-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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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科时,她脸红、出汗;到了手术室,她不知所措、目不斜视;如今到妇科,她则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她们会语带双关的轻轻敲击,有的是好奇,有的是笑谑,有的就是不怀好意。
  谁让她的男友是超级美男子?她还没到哪个科室,哪个科室就知道她要来了,第一天去,谁都认识她。他接她送她,拥她携她,他们身后目光如网。
  自那天她给他带上婚戒,他就再未取下。次日,她们围着她,问她要喜糖。她莫名其妙,她还没注意到他的手指,但她们帮她注意到了。
  她要他取下,他不肯,说他又不是护士,不能戴,他要戴着,好看。
  她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他要是长得丑点多好。他是哥哥时,他的脸令她骄傲,但他要做她丈夫了,他的脸令她压抑。
  潘芸也笑笑的问过“他怎么样”,她看着她的笑,她知道她问什么,她故作镇静的摇头。她笑,说她骗人,还说他身材那么好,肯定行。她赶忙解释摇头的意思。她更不信,说她不当她是朋友,还说他戒指都戴上了,怎么可能不是丈夫,不行丈夫之事。她不想再跟她罗嗦,绕着她走。
  她忽然觉得她跟这个社会有点对接不上,在学校里她伶牙俐齿,什么话都回得了,怎么一出来,就成了找不着北的阿斗,任人欺凌?许多话她都明白,但她得装不懂,装了不懂就不好再回,憋得她胃疼;怎么会这样?是她出了问题?还是旁人出了问题?还是社会出了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给秋荻写信,但有些话又写不下笔,而且她也知道她心情不好,她还念着常骐,但对姜烺又不能说没一点儿感觉,然最重要的是,日后的分配不知路在何处;都是揪心事。
  静熙的妊娠反应一直严重,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成了纸,每次过去,看着她说话都吃力,她还敢再跟她诉苦?
  她只有自己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对她是好,但他是不是过于相敬如宾了?他都不深吻她了,每每只是轻轻的碰一下;她抱他抱久了,他也会让开,左顾而言他。
  她想着简芳妮所说的,心如针扎;有好几次,她想问的话几乎冲口而出,但他的目光令她问不下去。在那奇异的沉默里,他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那一种目光混着绝望、恐惧、哀求、眷恋、悲悯,幻成一个忧伤的黑洞,令她心碎;她只能伸出手去,轻抚他的面颊,将疑问化为微笑。
  他的手也抬起来,压在她手上;他闭了眼,握着她手轻轻摩挲他的脸;他的眉毛长入鬓角,剑一样的直,却不粗重,较男子而言显得纤巧,然而她最是喜欢,她细细的手指抹上去,刚好遮住,他的眉头就平了。
  他的神情满足而安逸,就像一幅画,是最完美的那一瞬间的永久定格。她会产生一种幻觉,仿佛千万年已过,而他们还存在这里。
  然而过了那一刻,她常常会慌,她不知这种慌从何而来,但是它见缝插针的向她提示它的存在。秋荻的话常在她耳边荡漾,“怕他哪天不喜欢我了……”她真是她的知己!她说过的话,她可以原封不动的拿来用!
  她也怕――怕他哪天不喜欢我了。
  她看过太多的女孩子从他身边离开,他一甩衣袖,绝不带一片云彩。
  他是对她好,因她一直是他的妹妹,不但不防碍他的生活,还能做饭烧菜使他过得更好;而后,她成为他的妻子,她就是他的束缚了,束缚他不能再和别的女孩子来往,他能坚持多久?她又没有天使面孔!她又没有魔鬼身材!他能爱她多久?
  林曦突的觉得冷,她缩进被子,还是冷,她翻个身,蜷成一团,还是冷。她看着桌边垂下的电话线,慢慢伸出手去。
  上周她家安了电话。她妈医院的夜班出了起事故,主要诱因是紧急状况下联络不畅,于是院方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决定补助一半初装费让职工装电话。
  别人还好,苏哲狂喜,一得到消息就坐立难安,等装上了,当晚就开始烫粥,偏那晚秦怡同事试机,死活打不进来,回头一说,秦怡好一通教训,硬说是生命通道,非万不得已不准用,否则她就掐掉分机。苏哲吓得再不敢韶,只以到家报平安为由,每晚小小的说两句私语。
  今天居然都没说!林曦抓起电话,心里幽怨不已。
  电话里的等候音一声接一声,他就是不接。林曦由怨生气,再重拨,响到一半,听那边一动,接起来了。她气愤难平,低叫:“你干嘛不接电话?”
  半晌,听那头“嗯”一声,好像刚睡醒,回不过神。
  现在才几点?他睡这么早?她又跟着重复:“你干嘛不接电话?”
  那边是又涩又软的声音:“曦子……曦子?”
  林曦听他才听出是她,气得不行,闭上嘴不吱声。那边竟也没了声,隐约的有长长的呼吸音,很重。她真要发疯,于是再叫:“你干嘛不接电话?”
  那边顿了一下,哑哑的回:“我……我没听见!”声音很躁,透着不耐烦。
  林曦咬紧嘴唇,将电话“啪”的一挂。
  约十分钟,电话铃忽的大叫,林曦反射性的探手抓起。
  “曦子,什么事?”
  林曦就感说不出的心酸,她干嘛要给他打电话?有什么意思?忽听主机那头也接起来,她忙放下话筒,缩进被窝,片刻泪流满面。
  小荷看杯子空了,轻轻的又续满一杯。
  方毅扭脸一笑:“我不能再喝了,我要醉了!”
  小浔捂着嘴笑:“你早就醉了,你说了两小时的话了!”
  方毅扬起眉:“我没醉,不信,你看着!”说着,他慢慢站起。
  小荷微微倾身,预备着扶他一把,不想他竟站得很稳,不摇不晃。
  方毅不紧不慢从客厅的西头走到东头,贴着墙回脸笑:“直不直?直不直?”
  小荷有些吃惊,但更好笑,他的脸红若苹果,神情如孩童般得意洋洋;她还是不放心,赶着上去:“你坐下来吧。”
  方毅一甩手:“不要你扶。”说着,又笔直的走回来,将脸伸到小浔眼前:“你说我醉没醉?”
  小浔先点头后摇头:“没醉,不过你喝好多了……”
  方毅笑得眼睛一弯,抓起她的手往脸上贴:“我脸上热,你替我冰冰。”
  小浔果然觉得手下滚烫,遂又伸另一手贴在他的另一侧颊上。
  方毅顺势半跪到沙发上,眼睛直望着她的脸,全神贯注。
  小浔先要笑,后看他一眨不眨的,有些愕然,但注视久了,她的脸也发烫。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目光,像阳光下的水,闪闪烁烁的来回流动,流到她脸上,她不能呼吸。
  小荷隔着茶几看着那两个人,慢慢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哪本书上说的?爱情是毒药!
  但如果给她那杯毒药,她也愿喝,如饮甘露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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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

  林曦哭了半夜,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听着外面有动静了,她睁开眼,是秦怡的声音,叫她的名字,而后又冲着谁说:“一休息就睡懒觉,昨天一早就睡了,懒得要死!”接着是林蔚天的声音,嗡啊嗡,听不清楚。
  她知道是谁来了,恨得眼泪又胀上来,她把被子一拉,再也不要看见他。
  秦怡林蔚天都走了,她还不出来,苏哲拎了一夜的心,实在等不下去,遂推门进房。
  “昨天有什么事?我,我真没听见……”他慢慢上前,轻拉被子,想让她露出头来;一拉没拉动,他便去理她的长发,也不知怎么睡的,揪成一团。
  林曦拼命往被窝里缩,想把头发也藏进去。
  苏哲顾不上急,好笑:“你再不起来我掀被子了,九点了。”
  林曦气怒交加,忽的坐起来,尖着嗓子叫:“滚!滚!滚出去!”
  苏哲吓一跳,瞪大眼睛。
  林曦一抹眼泪,继续叫:“看什么?你滚!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一边拿床头的毛熊死命打他。
  苏哲看她披头散发,眼睛肿成桃,胳膊上下乱挥,状若疯狂;他顾不上别的,一手划个圏,将她整个抱住,一手去抚她的脸。
  林曦双手用力,但怎么都挣不脱,她只能拼命摆头,甩开他的手。
  苏哲觉得她全身都在用劲,不敢再硬碰硬,遂一把拉过薄被,将她裹个遍,单露个脸出来。他靠近她的眼睛:“我真没听见……我不知道是你……”
  林曦用力吸鼻子,没吸住,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骗人!”她把脸一侧:“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苏哲垂头坐到桌前,好半天,他伸手从小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翻了翻,夹到一页,慢慢的往林曦面前递,递到一半,他又有些犹豫,顿半晌,才继续向前。
  林曦正眼也不看他,像个金字塔,一动不动。
  苏哲蹙着眉:“你看看,曦子……你看看!”
  林曦只簌簌掉泪,理也不理。
  苏哲满心酸痛无比,忙将书拿回,展开,读:“‘自此满心想凤姐,只不敢往荣府去了。贾蓉两个又常常的来索银子,他又怕祖父知道,正是相思尚且难禁,更又添了债务;日间工课又紧,他二十来岁人,尚未娶妻……”他觉着林曦看过来,遂停住,慢慢回望她。
  林曦脸上还挂着泪,但掩不住的已起了一层粉;她早听明白了,想叫他别读了,又开不了口;他额上出了细密的汗,沿着绷紧的咬肌群慢慢淌下来,他的目光只跟她碰了一下,但她看得出那里面的隐忍和疼痛。
  她突如其来的觉得伤心,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大哭一场。
  苏哲看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一条线似的往下掉,他忙坐过去,抱紧她:“是我不好,我骗你了,我听见了,我不想接,我不知道是你……”
  林曦呜呜哭得伤心,末了一抹泪,抽抽噎噎的说:“她们……都说我长得……长得没你好看!”
  苏哲打个愣,听不懂她说什么。
  “她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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