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宿,是个只在意自己喜好的人。他永远不会去考虑别人是否为难,”殇珏一脸深思地说着:“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喝了几口水,爱丽莎润了润喉咙,试探着问道:“从你的话中,听不出多少对他的好感啊!”
澹然的目光扫过爱丽莎的面颊,嘴角泛起复杂的笑意,似带自嘲,又有些许的思索,殇珏平静地说:“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过去的人事物,既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有些事,明知道答案,也只能咽在肚中,无法开口!”
总觉得这些话很有深意,虽然不能全部明白,但听在耳中,依然让爱丽莎的心中感到一丝沉重。当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诊所外的门铃声,骤然响起了。
谁会在这么晚上门呢?爱丽莎带着不解离开桌席,前去开门;早已回到房间的痕宿也倏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定定地站着;而似有所感的殇珏也瞬间停止了进食,怔怔地朝外望去……
“殇墨!樱珞!你们真的活着,真的找来了!”爱丽莎看到门外熟悉的身影,兴奋地扑了上去,与他们抱成一团。
上下打量着爱丽莎,看到她一切安好,樱珞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她开心地拉起爱丽莎的手,亲切地说着:“我们都好,就只是为你担心,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们也放心了呢!”
两个女孩叙完了旧话,都察觉到了身边的异样。二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一旁的殇墨。
两张相似的面孔,面对面地站着,寂静无声。殇墨曾经设想过多次见面的场景,却怎么也料不到真正见到的时候,自己会是这样的平静。沉寂了好久,殇墨缓缓地开口,问出了一个突兀的问题:“你……是谁?”
“我叫殇珏,但这只是一个单纯的代号,没有其他的意义,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似乎就应该叫这个名字。”殇珏微笑着,带着些许的迷茫,如此说道:“如果你无法接受的话,也可以随意地找个方式称呼我!”
又是好一阵没有说话,就在众人感到焦虑时,殇墨笑了,笑容中有着释然。他伸出了手,礼貌地说道:“我姓殇,单名一个墨字。初次见面,希望以后大家能交个朋友!”
轻轻地握住了这只手,殇珏也笑了,他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感激:“很高兴认识你,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点了点头,殇墨暂时放下了心头的一桩心事,他缓缓地撇过头去,目光冷峻地看向痕宿。
痕宿自然知道殇墨如此看着自己的含义,他举起双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好好好,你不用这么看我,我也不掩饰,那五个再生人的确是我放出来的!”
“你知道放他们出来的后果吗?”殇墨有些激动:“在那样的时代,如果无法控制住那五个再生人,让他们跑到闹市去肆虐,会造成多少伤亡?”
“既然敢放出来,我自然有控制他们的把握。是吧?”后面的一句问话,痕宿是冲着爱丽莎说的,眼中满是戏谑。
痕宿的提醒,令爱丽莎想起当时的血腥,她苍白了脸,艰涩地点了点头,把大致的情况说明了一下。
震慑于痕宿的冷酷血腥,殇墨与樱珞两人一时无语。
为了缓和气氛,爱丽莎清了清嗓子,重新堆起笑脸宽慰着说道:“好了,不提过去的事了,你们既然到了这里,就一起住下吧,反正还有两间空房呢。”
“嗯……我们只要一间房就可以了!”殇墨摸了摸鼻子,略带不好意思地说着。他牵起樱珞的手,笑着宣布说:“我们两个已经举行过婚礼了!”
“真的吗?”爱丽莎不敢置信地捂住嘴,眼中满是惊讶的表情。好一会儿,她开心地鼓起了掌,而后又有些埋怨地说道:“恭喜恭喜了!不过你们真不够意思,也没请我喝上喜酒!”
“这有什么?明天我们摆一桌酒席,专门请你喝一顿不就好了!”樱珞笑着说道。
殇珏此时也看了过来,衷心地祝贺道:“新婚快乐!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谢谢。”樱珞感激地点了点头。
“砰!”关门的巨响震动了众人,客厅里已经不见了痕宿的身影,殇珏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若有所思。
深夜,似乎诊所内的人都已安然入睡。黑暗中,一到颀长的身影缓缓地打开了痕宿的房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漆黑一片,墙面上的两盏壁灯正散发出柔和的鹅黄色的淡淡光芒。与来者的一头淡金色的发泽相应成趣。“深更半夜的跑到我的房间来,很容易让我引起暇思的啊,你不担心吗?”痕宿冲着来人,戏谑地说。
殇珏找了个位置随意地坐下,淡淡地说道:“是你说想要单独谈谈的,我们是两个大男人,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
倏地倾下身子,造成一种压迫的气势,痕宿凑近了脸面,用着暧昧的语气暗哑着说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暗暗地叹了口气,殇珏抬起头,幽幽地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毁了探索者的时空机,控制着魔境出入密码,将半隐状态的殇墨吸引进来,引领着他的妻子回到过去错乱时空,又重新塑造了一个殇珏……做了这么多,到底你想要的,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想要什么?”痕宿哧哧一笑,猛然抓起床柜上的酒瓶大口大口地猛灌。“我要的是公平!”酒气有些上扬的痕宿徒然拉高了嗓音:“想要给你们兄弟两个一点教训,想要你们这两只自大的麒麟眼中能有我们两兄妹的身影!”
殇珏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他垂头低语:“不要这样,如果痕殷还在,她会失望的!”
“她当然会失望!”痕宿爆跳起来,神情是无比的狂怒:“她痴心恋着的男人,从不正眼看她的男人,如今却和一个处处比不上她的女人结了婚,她怎么可能不失望?”
“感情是无法勉强的!”殇珏有些无奈,“我无法接受你的感情,殇墨始终察觉不到痕殷的爱恋,而痕殷也永远只能把我当作另一个哥哥……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是我们的心无法勉强!”
“不!这是因为你们两兄弟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痕宿断然地叫道。“你!”他指着殇珏:“永远察觉不到我的存在;至于殇墨,更是将我的妹妹忽略到彻底!甚至……甚至在听说她跳下了地心岩浆他也那么无动于衷!我们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冷落?我不甘心,实在不甘心!”心中的不满一下被激发,痕宿猛然拉开房门向外冲去,客厅的灯光令他的身形稍顿,但很快,他还是消失在了诊所之中。
殇珏缓缓地走至门前,看着呆立于客厅的三人,泛起淡淡的苦笑:“你们……都听到了?”
“呃……我就睡在隔壁,而你们的声音蛮大的,所以……”爱丽莎指了指紧挨的两个房间,不甚自在地说着。
“我和樱珞正在谈论一些事情,还没有睡,而你们的响动也挺大……”殇墨也平静地做了解释。
“听到了也无所谓,”殇珏笑了笑:“反正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虽然是旧事,但依然有些震撼性的讯息。爱丽莎看向殇墨和樱珞,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那个痕殷喜欢的不是哥哥,却是弟弟!”
殇墨没有什么反应,他看向身旁的樱珞,说道:“很晚了,我们回屋休息吧!”
深深地看着殇墨,樱珞微笑着点了点头。
轻枕在殇墨的臂弯中,樱珞了无睡意。她换了个姿势,贴靠在殇墨的胸膛上,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殇墨,你睡着了吗?”樱珞轻声问道。
“我的小妻子总是在动来动去,我怎么可能睡着呢?”殇墨用下颌顶在樱珞的头心,宠溺地说。
樱珞歉然一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开口问道:“你真的不知道,痕殷喜欢的人是你吗?”
看不到殇墨的表情,也久久听不到他的回答,就在樱珞想要抬头的时候,头顶传来了殇墨怅然的回答:“原先不知道,后来痕殷有向我表白。”
“那你对痕殷是种什么感觉?”樱珞有些好奇:“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啊?”
“痕殷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女孩,”殇墨轻笑着,回忆说:“她善良,纯真,永远只看到事物美好的一面。那个时候,反抗联盟的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这么说……你也很喜欢她喽!”樱珞的话语声有些闷闷的。“哎哟!”她痛叫了一声,只觉得头顶被敲打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呢?”殇墨好气又好笑地说:“我哥可是很喜欢痕殷的,所以我压根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为了哥哥,你也很可能会喜欢上她吧!暗暗地揣测着,樱珞又往殇墨的怀中靠了靠,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好啦,别说这些了,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咱们睡觉吧!”殇墨安抚地拍了拍樱珞的背脊,不再言语。听着怀里的呼吸渐渐深沉,殇墨遥望着窗外的月色,目光中透着一股悔恨与哀痛。
冲动地跑出诊所的痕宿仿佛被众人遗忘在脑海之外。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飞闪过曾经的点点滴滴:自己的单恋无果,妹妹的痴恋爱怨,殇珏的回避,还有殇墨的无视……“等着吧,我一定要你们偿还对我们兄妹俩的伤害!”痕宿紧握着双拳,恨恨地说着。
忽然,路边的一道身影引起了痕宿的注意,一个身穿一席白衣的长发少女半蹲在那里,不怕脏臭地用手轻轻抚慰着一只流浪的小狗。从侧面看去,女孩的嘴角展露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柔柔的,淡淡的,好象温暖的春风抚过心田……
那样熟悉的场景,那样善良温暖的笑容,痕宿一阵激动,快步向前跑去,嘴里叫着:“殷儿!”
镜和五十七、叠错
樱珞收起了嘴角的笑容,重新恢复到木然的表情,她缓缓地起身向后看去,与诊所中的那个红发男子四目相向。
痕宿的表情,由狂喜转为怔愣,由怔愣又变为错愕。他呆呆地站在那儿,喏喏地说道:“怎么是你?”
樱珞没有说话,她丢下手中最后的一块肉片,拍了拍手,抬步准备离去。忽然感觉脚踝处遇到了阻碍,樱珞回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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