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解开穴，紫嫣匆匆对墨子谦道了声谢，就对龙九司开炮了。“你好意思呀，我好歹你亲妹妹，你居然那样对我，当心我告诉萧玉衍去，哼哼，有你好受的……喂喂，你有没有再听呀？哼哼，我告诉你，曼舞是我的好姐妹，小心让她叫墨子谦整个什么毒啊蛊啊的，让你一辈子动不了……”
龙九司不耐烦地挠了挠耳朵，埋怨似的看了曼舞一眼。曼舞被他看的讪讪然，倒真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忍不住就躲到了墨子谦身后。
墨子谦安慰似的拍了拍曼舞的肩膀，揽着她的腰，往旁边走了走。
“佛门清净地，你还是别大声喧哗了，惊扰了神灵，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龙九司无奈地退开了两三步，紫嫣却是追着他不放，“你丫的，你也知道佛门清净地呀，我看你就是最不清净的！哼哼，少拿话来吓唬我，姐姐我收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和泥呢……”
“收妖，我看你比较像妖……”
“我还就是了，怎么着……”
“我不跟你说了，无理取闹，真不知道萧玉衍怎么容得下你。”
“切，我也不跟你说了，我跟你讲……”
“……”
“你给我站住，你别走啊，我还没讲完呢！”
“小心我点你穴啊！”
“嘿嘿，我还葵花点穴手呢，要不要整个排山倒海给你玩玩？吓唬我！哼哼，等几年再说吧……”
“……”
曼舞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人，墨子谦微微摇了摇头，“这里风大，他们上来还有些时候，先进去吧。”
曼舞点头应允，跟着他走进了殿里。
大雄宝殿里还没有什么人，只有那一座金光闪闪的大佛，面带悲悯地坐落在殿里。
曼舞抬头仰望着那座大佛，神色不变，看上去却略带讥诮。
“想什么呢？”墨子谦站在她的身旁，似乎并不能理解她的表情。
“我只是在想，普度众生，他到度了谁出苦海……”曼舞微微摇头，转眼看向墨子谦，“你信佛吗？”
“……”墨子谦没做声，径自跪倒了佛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眼微闭。
曼舞一哂笑之，也径自跪到他旁边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振振有词。
她想求的东西太多了，其实只是在心里过了一遍，倒没真的指望什么佛来帮她实现愿望。
正想的入神，冷不防听见旁边的墨子谦轻声叹气。刚要睁眼，只听见他道：“我信自己。”
曼舞一怔，继而笑容越扩越大，睁开眼，眼中笑意盈盈如水，“子谦，我真欣赏你。你就像是神一般，几近没有缺点！”
“缺点？”
“对，你几近没有缺点！”
“……”没有吗？
子谦侧目看向那座大佛，似是感叹地摇了摇头，又拿过签筒，“怎样，求支签吧？”
曼舞应了一声，接过签筒，开始摇签。没多时，掉出来两只签，本来应该重摇，可是多摇就不灵了。曼舞拾起签，拉着墨子谦到了侧殿门口的解签人那里。
那白眉的老头子接过两只签，仔细看了看，抬眼问，“你们两个摇的？”
“不是，是我摇的。”曼舞微微一笑，应了一声。
“那，你要问什么？”
曼舞侧头想了想，看了一眼墨子谦，笑道：“姻缘。”
“解哪支签？”
“两支都解。”
“好事多磨，恐怕有些坎坷。”解签人放下签，牵着嘴角看着两人，“这位施主气宇不凡，可是眉宇间总像是有些湿气，看样子最近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吧？有些时候，说出来，比不说，要好得多。”
墨子谦滞了滞，点了一下头。
曼舞挑挑眉，笑道：“那我呢？我如何？”
“女施主灵台清明，命中注定非富即贵，又是天赐神贵，必然贵不可言。”解签人笑眯眯地看着曼舞，每也笑，眼也笑，说不出的慈祥和蔼，“可是，贵人多难，终究艰难。想开些，不必执念，是你的，总是你的，逃不掉，躲不开……”
“哈，是吗？”曼舞一哂，显然不是很相信。
“若没看错，女施主就是当今的宸妃娘娘吧？”解签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曼舞，又别过眼去看墨子谦，“宸妃娘娘且记住，命定由天，万事因缘际会，强求不得，勿要有执念。有时候，身边的，就可以了……”
“哼，你错了！我命由我不由天，让我相信命运，不如让我相信自己！”曼舞冷然一笑，拉着墨子谦到了门口。
“这位公子，也请听一听贫僧的话吧。”
墨子谦微微一笑，也不多话，只是对解签人点了点头。
曼舞拖着墨子谦走出了门，愤愤道：“鬼才相信命呢！不成功的人，都觉得是命运不好，切，鬼才信命！”
墨子谦摇了摇头，搂了搂曼舞，“你既然不信，又何必为了一句话和他计较呢？”
“可是……”曼舞还想说什么，临到头，到了嘴边又转了话，“你说我俩真的是好事多磨么？”
墨子谦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别再多想了，他们也快上来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
曼舞应了一声，心里却开始惴惴不安。她虽然不信佛，但是求签解命这种事情还是有些信的。虽说不全信，但是多多少少有些影响。经他那么一说，倒真的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我命由我不由天，真的可以不由天么？
答案，未可知……
第二十一章 谈心
等了片刻，所有人就都上来了。大概爬的也挺累的，众人立刻跟着两个小沙弥，往侧殿接引室去了。
曼舞累的慌，哪里有心情去听他们寒暄。随便找了个人，找了间禅房就去补觉去了。一直睡到新月东升才醒，一醒就被小白拉去沐浴更衣，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到了太皇太后。
到太皇太后禅房的时候，司清蕊刚好出来，见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径自就走了。曼舞打了个呵欠，她对司清蕊和太皇太后的谈话一点兴趣也没有，太皇太后既然是在南圣女国混的不错的人，想必也就是说说官话。
进了禅房，曼舞四下打量了一下，这还真和印象中的差不多。反正，禅房大多一个样，也没什么不对的。
“小舞儿，来，坐到奶奶身边来。”太皇太后笑眯眯地拍了拍那张炕，示意曼舞坐到她身边。
曼舞也不推脱，挺了挺腰，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了过去。刚坐定，狐狸精奶奶的爪子就伸了过来，抓着曼舞的手就拍了拍，“身子怎么样？重不重？”
“是有些重。”曼舞牵了牵嘴角，腾出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扶着腰，一副怀了孩子累得慌的样子。
狐狸精奶奶偷笑了片刻，伸手摸了摸曼舞的肚子，“嗯，样子不错，肯定是个男娃儿。奶奶终于有曾孙了……”
“皇奶奶说笑了，萧儿榕儿可都是您的曾孙……”
话没说完，就被狐狸精奶奶打断了，“皇奶奶的意思还不明白？我指的是，你肚里的，可是将来的小皇帝。”
曼舞脸色一僵，偏过头，笑了笑，“哪里，现在有太子在，况且还有萧儿，怎么可能轮得上臣妾怀的呢？况且，也有可能是个女娃娃的。”
“小舞儿啊，我该说你聪明呢，还是笨呢？”狐狸精奶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曼舞的手背，眼光瞟向远处，“琰渊不成器，立他为太子本来就是权宜之计，他又是相国那边的人，说到底，不过是个傀儡，怎么样都是要废了的。这个，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那萧儿……”
“至于萧儿，哀家的确是很喜欢这个曾孙子，可是你也知道，他要到南圣女国去当王夫，怎么可能兼顾两头？”太皇太后撒开曼舞的手，端起矮几上的茶杯，吹了吹茶叶，“况且，哀家一向不大中意萧妃。萧妃性子软，萧儿难免会沾染上一些……”
曼舞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继而觉得有些酸涩。萧妃，真是命苦。死了以后，还是没有得到太皇太后的支持。
“小舞儿，你别多想，怀着身子，想些开心的东西。”太皇太后见曼舞神色凄哀，轻叹了一口气，就拉住了曼舞的手，“皇奶奶看了那么多人，最中意的就是你。有才有貌，又有手段，让你陪着小皇帝，哀家是再放心不过了。有你在，谅太后她们也不敢拿你如何！况且，深宫寂寞，又有多少女人熬得过来？终有一天，小皇帝会原原本本属于你。”曼舞待要说话，狐狸精奶奶一抬手制止了，“那孩子也不过是寂寞，能这般待你，显然是情深意切，你就别多推辞了。如今，你怀着他的孩子，还是多顾着自己一些，别再多想了。”
曼舞垂下眼睑，警觉地发现了她称呼上的变化，她现在以一国太皇太后的身份在和她说。既是命令，又是寄托。
“你这般识大体，一定能当得上辉阳千百年来的第一皇后的。傻孩子，别再多心了。”太皇太后又是慈爱地看着曼舞，嘴边笑意愈加深厚，“南圣女国的那件事情，哀家都听清蕊说过了，你果然不是凡人，哀家就知道没看错。”
曼舞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狐狸精奶奶那殷殷切切的希望的神色，心中一紧。她和琰烈这样骗她，若让她知道了，岂不是会很伤心？
曼舞低下头，轻声应了一句“是”，想了想又道，“皇奶奶可还有什么事情？曼舞有些倦了，可否先回去休息？”
“嗯，去吧。多休息休息，对身子好，你还是太清减了些。”
太皇太后挥了挥手，曼舞应了一声，爬下炕，出了门。
走到院子里，转头看了一眼那光亮的禅室，微微叹了一口气。
“妹妹怎的在这里独自叹气？”司清蕊从一旁的阴影中步了出来，看着曼舞遥遥浅笑，“可是亲王对你说了什么？”
“哪有，皇奶奶还能说些什么？”曼舞巧言一笑，走到了她身边，四下看了看，“姐姐不如陪我逛逛吧，屋子里闷得慌，也不想回去。”
“如此甚好。”司清蕊笑吟吟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