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让我们将悲伤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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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让我们将悲伤流放-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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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说过,飘云,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在你面前丑态百出?让我看到自己有多么的可笑?多么的丑陋?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音像店,龙天佑走进去,跟老板说,他要最搞笑的电影。老板杂七杂八地给他装了满满一箱。
  当天晚上,他坐在家里一张一张的看。一张石膏脸木然的看着屏幕,全然不知所云。
  后来看了《钟无艳》,是一部老片子。电影里,郑秀文演的钟无艳,问张柏芝演的狐狸精,到底爱是什么?
  狐狸精说,爱就是为心上人无条件的付出,牺牲,一心只想让她得到幸福,快乐。
  心灰意冷的钟无艳说,错!爱就是霸占,摧毁,还有破坏。为了得到对方不择手段,不惜让对方伤心,必要的时候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看到这里,龙天佑哭了。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落泪,为了一部做作的电影的一段浅显的对白。
  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没破裂,就已坠落,衣襟被泅湿了一片。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龙天佑每每想起那段对白,依然心疼如绞。
  爱是什么?他现在才懂。
  可是,飘云,这一切都太晚了,是不是?
  记得小时候,母亲对我说过,每个孩子都曾问过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越是长大,越想知道存在的意义。每个人都是被神遗弃的孩子,等人认领。
  你发现了我,却不能带走我,我只有一个人,躺在旷野中,仰望昼夜苍穹。

  第四十三章

  想哭的时候,只要我们抬头仰望星空,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是不是?
  宗泽看着一脸阴沉的男人,叹了口气:“哥,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开窍?这件事,你插不上手。或者说,你不能插手。你忘了,这些年,你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
  龙天佑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街景,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一场大雪让节日的气氛更加浓重,可是这里于他,只是一座冰冷的空城。
  “我只想为她做点事,她那样的女人,不该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可是你帮不了她,你心里明白。老爷子不发话,没人能帮她。况且老爷子对你恩同再造。哥,以你的性子,恩将仇报的事你做不出来。只能夹在中间两面不待见,这又是何苦呢?等隋洋想明白了,自然会给她一个圆满的交代,你稍安毋躁就是了。”
  “等隋洋想明白,这要等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我上次去看她妈妈,她连话都说不明白,那个样子,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你没有亲人在那种地方,你不会明白。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那个傻丫头整整煎熬了一年,够了。”
  宗泽看着他愠怒的脸,低声说:“哥,她煎熬了一年。你替她出头,那你打算煎熬多久?老爷子先不说,我们就说她。你放她跟那小子双宿双栖,那你要怎么办?对着照片睹物思人?还是空守着一段记忆了此残生?这种苦你就能受得了?”
  龙天佑摇摇头:“宗泽,你信吗?如果你以前这么说,我光听着都毛骨耸然,可是现在,我根本顾不了这些。我只希望她好,只要她过得好,让我做什么都行。我过去做错了很多很多,或许只有这一件,是对的。”
  宗泽叹息:“有人说,爱情永远是女人的宗教。看来这句话并不绝对。哥,你铁了心自寻死路,我知道自己拦不住你。说句不好听的,你敢死,我就敢埋。你说吧,怎么做,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龙天佑笑了,拍了拍宗泽的肩膀:“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仗义。”
  宗泽哭笑不得:“我要是仗义,就该一棒子打晕你。看来我还不够仗义,只能看着你一条道走到黑。我知道劝不了你,因为,你乐意。”
  龙天佑点点头:“没错,我就是乐意。”
  元旦期间,学校放了两天假。
  奥运的祝福声中,2008如期来临,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一号早上,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今年冬天的雪尤其厚重,不过几分钟,整个城市银装素裹,苍茫无际。
  飘云刚起床,就接到隋洋电话, 让她去江南的别墅过节,飘云说好,她下午就过去。
  洗漱完毕,一层层穿好衣服,出门,坐车到世纪联华买了海蛎子罐头,烤鸭,海苔,蛋塔,红肠,八宝榨菜,装了满满一塑料袋。在市里最大的花店包了一大捧粉红色的香水百合,然后拿着早就买好的玫瑰红毛衣,打车去了市郊的看守所。
  这里的冬天较之城市更加的清冷萧杀,看守所背后的西山白雪茫茫,仿佛白发苍苍的老人,向来者讲诉遗失千年的隐秘故事,说不尽的悲凉沉郁。
  飘云向门口站岗的警卫点点头,警卫为她打开大门。
  “你可真是风雪无阻啊。”警卫笑呵呵的说,嘴巴冒着白气。
  “大哥,怪冷的,这个给你。”飘云从口袋里拿出一杯热呼呼的奶茶,“刚从超市买的,喏,还是热的。”
  “哎,这个不行。”警卫指指佩枪,“正值班呢,这要犯错误的。”
  飘云笑笑:“那我给你放警卫室里,你接班的时候再喝。”
  “行了,妹子,快去吧。你妈妈一定等着急了。”
  飘云拎着一大堆东西,却是脚步如飞,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母亲身边去。
  下午的家宴,很是热闹。隋洋的哥哥们带着自己的妻子,孩子,女朋友,纷纷带着礼物,光鲜亮丽地来别墅陪老爷子过节。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手里的龙头拐杖也仿佛来了神气,目光炯炯,精神抖擞。
  龙天佑顶着大雪进屋,放下礼物,身上的雪花还没化,眼睛就不自觉的搜寻那个惜惜念念的身影。
  飘云在厨房帮保姆包饺子,素着一张脸,表情专注,眼神认真,眼眶却是红的,仿佛刚哭过的样子,又仿佛只是睡眠不足。龙天佑在厨房门口转了几个圆圈,最后被隋洋一个堂哥拉走了。
  吃饭的时候,男女分桌,这是隋家的老规矩了。
  隋家的男人在当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女人也绝非等闲。要么身家富贵,要么姿容艳丽。总有一样值得炫耀,于是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骄傲得仿佛孔雀开屏。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只有飘云坐在角落里,盯着满满的一盘饺子出神,素净的衣服与这华丽的背景格格不入,遗世独立的让人心疼。
  隋洋被一群哥哥围着灌酒,龙天佑穿过餐桌,越过人头看着飘云。总觉得她今天很不对劲,眼神死,表情更死,仿佛丢掉了什么东西,惴惴不安,失魂落魄。
  “怎么没有饺子汤啊。”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啊,我去盛。”飘云站起来,转身去厨房。
  “她一个女孩子拿不了这么多,我去帮帮她。”龙天佑仿佛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在跟谁交代。
  飘云用汤勺把乳白色的汤汁舀进一只只精致的瓷碗,外面有人放起了响亮热闹的鞭炮,还有小孩子的笑声,人们都在欢天喜地的辞旧迎新。
  举国欢庆,合家团聚的日子。可是,她的家在哪?她的亲人在哪?
  飘云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夜色,雪停了,星光璀璨,银月如泓。忽然想起一部老电影,女主角对男主角说,想哭的时候,只要我们抬头仰望星空,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是不是?
  飘云笑笑,低头盛汤,却发现有水落进碗里,一滴,两滴,三滴……泛起小小的涟漪,扩散,平静。
  她用手指抹了抹眼睛,端起瓷碗,转身,却不期然与一双宛如深潭的黑眸相对,龙天佑,站在那不远不近的距离里,端然冷凝。
  飘云向后退了一步,后背贴上了壁橱。碗里的汤水溅在手上,烫红了皮肤,灼痛了心。
  餐厅传来阵阵喧闹,隋洋的笑声一波一波,鼓得人耳膜生疼。
  龙天佑看了看她发红的手,什么都没说,端起流理台上的瓷碗,走了出去。
  等飘云调整好自己,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龙天佑已经不见人影。
  时间飞逝如梭。
  过完元旦,紧张的期末考试结束后,就是寒假了。学生和老师辛苦拼搏四个月后唯一慰藉。北方寒假长,今年的春节又晚。隋洋想在新年前带飘云去欧洲滑雪,飘云笑他舍近求远,家门口的资源都不懂得好好利用。滑雪场,北方遍地都是,何必跑出去崇洋媚外。外国的月亮不见得比中国的圆。
  隋洋气得直掐她脖子。
  正好龙天佑从门口进来。飘云直起身子,撩了撩被隋洋弄乱的头发,站起来跟趴在客厅里的虎头玩去了。
  隋洋笑着问龙天佑要不要一起去,龙天佑说,算了,他有事要忙。
  隋洋于是很奇怪:“哥,你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龙天佑看看飘云,不过一会工夫,她就打了一大盆热水,拿了玫瑰浴盐,薄荷香波,薰衣草精油和一个超大号的刷子。看那架势,似乎要给狗狗洗澡,顺便做个芳香SPA。虎头吓得呜呜直叫,一双狗眼可怜巴巴的瞅着她。仿佛在说,姐姐,你干脆直接弄死我算了。
  龙天佑捋捋青涩的头顶:“我去看看老爷子。”
  隋洋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说:“他老先生正在花房陪他那些花花草草呢?”
  虽已进入深冬,花室的暖房却是人间的第五个季节,嫣红的花,碧绿的叶,千娇百媚,春意盎然。阳光下,茂密的紫藤倾泻如瀑,花叶相映成趣,美丽非凡如同紫绯流虹。
  老爷子正在给白萼红蕊的龙吐珠换土,小保姆在旁边帮手,眼明手快,老爷子一个眼神,就知道什么时候该递什么东西,不敢有一丝怠慢。
  看见龙天佑,老爷子喜笑颜开:“来了,天佑。”
  小保姆递上手巾,老爷子擦擦手,招呼龙天佑回书房喝茶聊天。起身的时候有点眩晕,身子摇摇欲坠,龙天佑一把扶住了他。
  “舅舅,您慢着点。”龙天佑扶着老爷子坐下,老人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唐装,排扣对襟,本就慈善的眉目,更显得仙风道骨。
  老爷子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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